前按:不看电视剧的原因仅是难以习惯它的讲述方式/叙述体式,《衣袖》是四年来(接近)完整看完的唯一一部。对任一作品的评价尺度公私并行,该部并不例外,因此评分及下述均框定在“剧本传达”与“私人建构”的中间地带,亦即“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的部分。
德任与祘,双方在显性的——至此一顿,语词本身即有千钧,不愿下以“对立”二字,似太钝涩,不是特属于他们的绵韧。姑且拉一下张爱的最后一册集子标题:《对照记》。对照,且对且照。对应,对搏;映照,观照。显性对照自不必提,身份、阶级、性别……随便扔去权力结构中,俱牵扯出万言不可休。先从更幽仄的一角掀起:他们各自钟爱、身处于其中的语言是背向而立的。
德任擅长并喜爱的文本类型是稗官小说,除却宫中一贯的对宫女统一教养训育,其识文/敏断/抄写(包括手迹的美学特性)的能力大部分源自这些《xx录》《xx传》。她的启蒙建立在一个斑斓驳杂却绝对生机蛮溢的传统之上,如果我武断一些,会称其为所谓“在野的”“民间的”。不用讲《庄》(“饰小说以干县令”)到《汉书》再到鲁迅的中古小说一脉,连王大妃曾笑语德任曰“传奇叟”,这也是宋“说话”/法中世纪鬻歌诗人等等的异族同胎,共浴在oral formula(口头程式)的羊水中。德任使用的语言,是『当下』的语言,从文本拈出但时刻作用于此时此地、事后能再自如地回溯于本文的语言。与纯书写所圈囿的不同,德任与其文本的接受者们的审美态度可以直观量化:同僚们展现的群体性迷醉(鼓掌&祈求再讲)、上位者的赞许和赦免,乃至最赤裸的——金钱。(这又涉及另一论题了,暂不展开)唇舌稍歇,笔墨跟进,德任业余的抄书生涯仿佛是把口头的剩余收摄之、珍拢之,这一工作无疑令人联想到中西史上无数暗扣:太学与国子监的生员,武周政权时内廷的女史;习得时兴书体的宠臣,刮洗磨光羊皮的教士……比之德任,不同处也跳脱而出:他们的阶层,他们的书写/抄写对象(为经为史为教义)。书写不只是一门“术”,更是一项标识。在古今中外它标出的园地里,成德任似一名闯入的异类。
之所以异质,是自备混沌性。她并未停留在全然朴野不凿、普世标准里下位的一端,口头/书面的对立在其身化为一种兼善。我国南朝的文笔之辨(或有释为文&笔&言三层)和德里达拔足的那些沟渠,不曾横亘于她面前。成德任两端间悬坐,一如盘腿安坐于东宫书库。书写,不止是书写;口说,不只是口说(不登堂的粗滥小说和贫乏口语)全剧的斗争、对照不单在不同人物之间,个体自身内质的暧昧性始终舒张。论德任,若无这些“不止”,她是不会拿到对岸(祘,及祘作为符号的世界)的入场券的(尽管未必是幸运,只是命运)。
照出的另一侧,祘的语言呢?之前的定语“身处于其中”——不突出处身性,人一般难以意识到到语言是怎么里外浸没、甚至塑造着一个人(像萨德笔下无隙不入重换人皮的硫磺浴)。祘可能比当代人更无意识,而这份无意识使权力的码重加倍。继承人的培养体系繁缛,常见于史的“人品贵重”轻飘飘吞纳了此间辛苦(中古或朝鲜的帝王课业&日常流程可细考之,此处不辑)。作为二人少年阶段缘起的书筵,在祘那是倾国之力多对一的必然,在德任则为只言片语速录下来就能被点拨迷津的机会,稍纵即逝。(《大学演义补》由汉字转写为韩文,此前德任大概只能音训。隔窗听讲偷师,更类疏通义理)初看去属灵属精神的相知既风雅又饱含智性,然而同时已具某些垂直型结构的间离。当语言立于结构上,祘就充满了意识,于是奖励是“正经书”,是“我喜欢的你也读读看”,是“亲自教导”。哪怕在门的两端念诵《北风》时,这一时刻真正达到了《诗》的神髓——刘彦和所云“温柔在诵,最附深衷”。至臻的瞬间,祘仍露一角有情的犹疑(“知道什么意思吗?”)当然是对自己心意的昭示,及对德任会否明白这份意念的再确认。不过是否也包含认知能力(德任的)上的?即对两种语言、两种文本、两个世界互通性的质疑。
祘将德任拉近、德任逐步走进的过程,是从语言就开始的力场。他的后续“教导”中,祘对自己“启蒙者”的位置有相当程度的觉知。这不再是德任天真幼女、靠亲手触摸日常生活的轮廓与自己亲口表达来达致的“开蒙”(这样的自我教育是轻快鲜活的),而是真正外在、来自高处的enlightenment.祘的立足处超视超知。其中规训的可能一应俱存,此时该用似乎早已陈旧的福柯语调念培根那句“Savoir, c’est pouvoir.”(知识就是力量——权力)德任的态度令人遐想,至少剧中和原著没有直接刻画她如何阅读&接收消化祘赠与的书籍。私度她是读了,还读得很不赖,对知识(最普遍意义上)的欲望几乎是她的原初欲望,是自我塑型(self -fashioning)的最重要手段之一。
还有一处足堪玩味,使我们可以将“德任面对外界规训的心态”的起点不停前推:英祖赐予的暎嫔遗物《女范》。这本在德任是名副其实地“压箱底”了。其中自保和低调的动机自是第一位,但或许亦有她潜意识里的抗拒?更呈反讽的是撕去的《史记》一页夹在《女范》中。这是由物件本身构建的反讽,可能动摇男性统治者“正统性”的禁书,和女性的自我规诫与压抑。藉此引出德任与祘之间第二个关键词:僭越。
全剧大半的结构之顶,仿佛是谲变难测的英祖,却抹杀不了另个、作为幽灵的思悼世子。思悼世子像一座镜宫,映出权力,更映出权力的反题/背面;像个低徊郁愤、拒绝归去拒绝消解妥协的孤魂,不如《哈姆雷特》中的老王那样务实(简直定时定点提醒王子的行动),而一向在祘的生命中保有游动的暗色。这反是空前凸显、无比充溢的在场、最高级别的僭越,世子李愃的在场高踞所有肉眼可见的权力之上。文学史上“父的幽灵”不复一个恒久远的议题,它在祘处成了个切肤实在。
下谶一般,德任与祘的因缘如果是一段线,那起、结、缠……等等,皆建立在无数个僭越的叠加上。起初违制瞻守暎嫔遗容,再到第一个plot激烈突转的偷撕《史记》。德任见证祘——绝非世孙,而是逸出“世孙”二字边框的李祘,的时刻,并深度参与了这些时刻。
刨除以上属于自己的僭越的“情境”,祘体外有个僭越的“集大成者”,那还是德任。德任是宫人,却有“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书法水平(即丰富敏感的知性);阶级实质是逆贼之后/官奴,却有酷肖和平翁主的风神、不折不堕的气骨;是女人,却关键时刻屡建奇勋,心智如电转、裁断远胜同德会诸僚,有锋锐辩才与丰沛勇力。德任本人的行为实践有处处漫出其“应属”的趋势,或隐或显地构成对常规的挑战。诸多外在行动束敛于一点:自我。《思悼》中压倒李愃的最后一根稻草:“你的存在就是叛逆!”听去何其悚然,却不只是英祖难挽的情绪发泄,而有真谛。世孙,成氏德任;邸下,至密宫女……这些是内嵌在结构中的命名。超出命名、躲避命名的一切,自我/情感/意志,和更多幽微不可说,就是僭越,就是叛逆。它们是“最成德任”的东西。
成功的僭越(此处不定义“成功”,姑释为接近完成态的)会导向革命,不成功(非尽然完成态的)的僭越则是爱欲生发的沃壤。两人间的第三个关键词大概是:应分。
德任对祘,剔去爱欲(或更东方文气的,思慕。事实上思慕也连接着士人传统与《骚》的回响),还有一层同等重要、有时甚尤过之的内蕴:对其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再一个符合私人想象的理想的“君王”,的认可。广寒宫的口号“宫女的择君”在德任处收窄为个人的抉选,似乎洗去了凡群化行动皆不可避的盲视和充作手段的暴力(无人为二元贬低前者之意),有《后汉书》那句“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的通明清醒。书筵上隐闻的策对,表现了少年李祘对百姓的眷惜、“可能成为的君主”的蓝图;禁足令和诸多险厄中的相处经验,助力德任完成观察、评估。遂有临危入室的承诺。以祘当时之境之心,尚不能领会德任此处行的不是妾妇之道,是臣之道。尽管古以来妾妇与臣道便互文、相互代换,但仍不同。成德任,穿裙子的士,不是枕前发尽千般愿和誓,是重然诺了。
原著中德任曾问祘,有没有想象过不做世孙/王的生活,祘的回答是:“即使是一天,也没有那么想过。”德任渴念的(家庭图景、更大程度的对等)注定落空,毋宁说一开始即以这份空置为前提,作出了一系列选择,这个问题只是再确认(德任拥有一种数学高手式的精准、逻辑大师式首尾相洽的周全。或说,企图。在精准周全与心的落差间,是情的王国,拥有人可自控的治外法权)祘无法真正走下君王的位置,德任无法真正在那一晚走到书库的另一头。一个形而上的位置很重要,巴赫金讲“我以唯一而不可重复的方式参与存在,我在唯一的存在中占据着唯一的、不可重复的、不可替代的、他人无法进入的位置。”“我的唯一的位置,就是我存在之在场的基础。”双方对这类“位置”的察知都达到了极致。书里有比剧情描画更甚的祘的君主式严厉,“我会最严厉地对待你”,为防外戚之祸对成家的冷待,为真正保护德任所诞下的元子与朝堂展开的漫长拉锯和权术手腕,而德任?比较剧中行动派,有心理披露:“王好像真的想成为圣人。”
简而有致,几乎能听见呼吸如被猝然拧断的天鹅颈般滞留在鼻腔、喉间、心窍。曝于德任凝视中央的祘,自我行刑献祭般向更高的理念、更重的“名”进发,他的“实”的位置经由她的反复提醒、确认而浇铸得更不松动。名实相符,名实间就没有多少留给其他。两人颇似一出萨特情境剧(比如都具两大元素,关系和位置)。既然毫无新意地提到了萨特,那顺便扯出点存在主义的余屑——祘真像个存在主义的标本。从童稚青少,再到老,他分分秒秒进行着选择。而与德任有关的方面(彻底割舍或晋封,对其家人/朋友的态度),选择必须更即时、更灌注意志(自由意志吗?不是。强压下的意志吗?也不是)祘的选择,造就雕凿着一切,往往还是离自己最远、但最厚实的一切。德任看得见祘的位置,想得到祘时时偿付的代价、割让的事物(这些代价中有她更有他自己),先于他一步明白他的选择,知晓他潜意识最根深的恨惧忧怖,更默许了他超验的一面所朝的方向(一是确实不能有实际改变,二是那与她少年时构筑的圣王明君模糊画像多么一致)。两人各自的痛苦暗涌历历。
正像祘从未『真正地』离开君王的位置,德任的位置在意念中一样坚牢。祘起初常挂在口边的“区区一个宫女……”固然有个体无意识的轻慢作祟;德任再申“以后也要像现在这样一直当一个宫女”“小人没有成为后宫的想法”,也可视作对外恳拒、自警自勉。不过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彼此、不如说二人更在与一个共同的东西角力,他们筑起的是:界线。除最显豁的阶级区隔外,有界线,才能有对自我处境、他人生命的感知。僭越的狂步于此挡住了,最终态无从完成,除了个体灵魂深处闹革命(德任的自我拷问和祘的艰难改变),实存的革命可能直接消亡。消亡处,产生张力。
德任死去前召请的是友人,而非君王。此乃对自身位置的回奔,死亡剥去“名”与应分中位置的形相(正一品宜嫔、贤德聪慧、已故世子生母),“实”和本源中位置的骨骼挺立。祘赶来后可以看到重重蜕落的规制、又再度穿起的甲胄:贤良妾室对圣君、从没有达到最理想状态的妻子对夫君、从不能被压服有独立人格的谋臣对主上。这也是此处为何我更喜欢原著的原因,剧本选择了统统说开,明确“没有怨恨”,过于急赤白脸的辞句使得可能晦暗、却确实存在的张力如盐消雪中。原著中的处理,让德任的每句台词有一个身份/自我认知的变换,情感有不同的门径层次,这大概更接近与死照面时的实况。因此书里德任那句“臣妾现在扮演了贤妇的角色,您这是不敢相信吗?”和“是的,明君理应如此”,可以像剧中是了然懂得的慈悲柔肠和向来秉有的硬语直心;也可以有怨,对“不能拥有全部的激情”全部失落的怨;有恨,对君王及背后整个体系的恨,一种自卫式的巧妙复仇(不针对祘)。上佳的莫过于几种并有,方是延续到最后一刻的张力和真实。
假如给全剧绘制图幅,祘毫无疑问处于炳耀的金字塔顶,德任是塔底沉静自在的小石头。果真如此?很容易发现,世孙之位并不稳固:深谷行索,如履薄冰。成为英祖心病且永久魅影般笼罩着童年及继位之路的悖逆父亲,为己登位可无所不为、已如朽井的母亲,暴虐与恩信俱不可揣度的祖父——不能叫他祖父,刻刻环伺的姑母及各方势力,手脚心思并不纯粹、给予无尽机会也改变不了的近人。充斥变数与不定因子,祘的世界是能随时塌圮的;在表面辉煌的阶衔下,最接近“确定感”“可控”(虽然后来证实也无法控制,但不是同种“控制”)的唯成德任一人,基本是唯一能靠近的精神方向;而德任看似最后阵地仅有“宫女的身份&我自己”,她的世界却是高度自足的,祘是破坏这份平定的唯一因素,她几不具备任何向外的精神依赖(除去友人,但也绝不至于发展到依赖地步。)此时出现了个多么精巧的倒转——地位的金字塔变为可把玩静观的沙漏,主奴辩证法的砂粒正缓缓流淌。
最后庆熙奉上德任的那册《郭张两门录》,不论原著或剧中,都表现了祘与故友的微妙对峙。这是篇头戏言《对照记》来到最高峰的地方:面对死亡的裁断,哪种语言/文本/位置——也就是哪一岸,会胜出?同样这结果也沉入一个存而不论的括号,张力甚至延续到了身后。原著精准地定为“嫉妒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德任”,类似茨维塔耶娃的那首:我要从所有的时代,从所有的黑夜那里,从所有金色的旗帜下,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可是是远为孩气的一种,击空叩虚,尚到不了冥府、独在阳世沉沦的俄耳甫斯。原著中祘拿来纸笔,把“成氏德任”的署名涂去改为“宜嫔”,有一种寒凉的、孩童式恶谑;但先不想海德格尔写信给云格尔时打的那把叉,从命名的改换中还透出一股残酷。这残酷最终指向徒劳。
最后要从非传统东方宫廷罗曼司的间隙跳去正史,在简单的查证梳理中,正祖(李祘)为宜嫔(德任)手制墓志铭(似也是可实考的唯一一位拥有御制墓志铭的后宫)收尾处云:
"嫔之迹,其将泯没于斯世矣。其言行之卓卓可纪,非予述之,有孰传之,而知其为泯没之可惜乎!"
私见中是祘和德任最后的、近于真正意义上的交融之一了,即:相信叙述的力量,相信文本的力量,相信言志缘情、试遣愚衷的力量。只是在这最后的交融中,缠斗之力尚存:穿裹上身的依然是明君贤妇、大名大分。且于文体而言,并非德任一直爱的口传(飞翔般的自由语言),是铭。有两汉六朝文体论相关了解的明了:铭以述德,诔以致哀。(如蔡邕作品与《红》中《芙蓉女儿诔》的区别)祘的哀矜,熔化在自虐他虐式的文体里。这能否视为君王对权力结构的反戈投匕?她毕竟常常是他的“逸出中轨”。他们在应分里做到应守,一齐再对应分报仇。他只能为她竭尽到这地步,正与之前所有的有限又有限相同。
在诗学层面,这段和莎士比亚/马洛的十四行诗颇可合鸣: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爱人能在文字中栖身永存,青春长驻。而“非予述之,有孰传之”,有面对文本时普通叙事者的自豪之任、自信气魄,更是举世知音的痛快(既痛且快)。
爱不能否定权力结构,权力结构也不能否定爱,二者再拉个书名诠之——是加塔利的《混沌互渗》。德任与祘永隔一江,但能俩俩相望。在必要时候(情和僭越到顶峰时)或可“公竟渡河!”,且无需一个涉渡后的结局。
错认身份,闹出不少故事,古装剧本常见套路,最终如何掉马,认出身份,这一点套路差点要一如既往。
果然韩剧啊,还是懂得观众的小心思,你看第三集结尾。
这个结尾果真今年韩剧top1呀!
德任还不知道世孙的真实身份,其实世孙也希望可以再多瞒一阵,所以他略显慌张尴尬地将内官手中的扇子抢过来。我都以为这就会是一次错过,德任还是会认不出来,然后再等下一次机会。
但是这里处理得真的很妙。
德任无法抬头直面世孙,但反而是低头却见到了真实的世孙样貌,别出心裁地捎带讽刺,宫女身份低微不能直视上级,但是反而正是因为无法抬头而低头才能看清世孙的样子。
身份地位差异悬殊,却能够在正确的场合恰当的时间里相遇,即便是戳破最后一层身份伪装,顺应时代局限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一次的相识。
两人水中对视,世孙心知扇子的阻挡作用已没有用,扔进水中,水中倒影消散,(寓示身份已被拆穿,兼司书是世孙)然后德任和蒜对视,一眼万年。
悲剧结尾的预示分明已经很明显。
两人的感情也是,相遇相识到身份揭穿,正是这一次的开始才有了后面更多故事的可能。
还有朦朦胧胧的两个人心意的写照,观众看着也能说一句:太美好!
在没有人的书房对着黑暗想象,露出从未出现的,温暖的,真心的笑容。所以祘敢说自己没有动心吗
得知世孙已被释放的德任跑着去书房的路上,想的会是什么?
作为观众的我们都已经看到两人心意双向奔赴了,所以他们什么时候会知晓呢
只是一些拉杂写下的个人感想,并非剧评。
【上】悲音已露
衣袖红镶边不是“爱情剧”,而是讲述“爱情”毁灭女性生命的剧。
这部戏看到第七集,已经很明显露出悲剧叙事的走向,我觉得为德任后来的人生定下悲剧音调的就是这一集。再加上第六集的映照,我觉得是非常关键的部分。
提调尚宫吐露她想让德任成为后宫,德任醒悟,原来尚宫从德任刚进宫就安排她在书库工作,就是为了让她接近世孙,还让她抄写世孙读的书,因为这些是要想成为后宫必须具备的文化修养。
德任震惊,拒绝。
接着世孙因为误解了德任和小姐妹开的玩笑,以为德任爱慕他,向她送柑橘这场戏,德任也确知了世孙喜欢上了她的心意。
德任辞谢、拒绝。
尚宫的意图让德任感觉到人生被动摇的危险,德任独自在水边放小树叶船的一段话外心声就是表达这一点。世孙的馈赠更加剧了她的担忧,因此已经决定小心注意下人本分态度的德任,为了拒绝世孙的柑橘馈赠,出现了逾越下人本分的激烈态度,请务必允许我谢绝!所以世孙说,我们现在谈论的真的是一只柑橘吗?德任低头默然。
世孙因德任拒绝自己心意的态度烦闷,听左翊卫澄清缘故,知道了是自己误会了德任,原来她并非爱慕之情,感到尴尬。失望中射箭泄愤。
接着英祖和世孙钓鱼谈话的戏,涉及英祖对映嫔的情感和伤害。世孙离开时有一段心声,到底什么是帝王之爱,杀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儿子,让她生不如死成了行尸走肉吗?并且暗下决心,爷爷,我和你不一样,我一定会守护住重要的人。
一边走一边想到德任,即使你心中还没有我,也无妨,反正你是宫女,我们也是在同一个地方。
正想着忽然看到德任走过,不禁面带微笑,却又看着她走出宫门外与一男子(德任之兄、但世孙不知道)会面,德任愉快接受了他送的蓝色套袖,两人举动亲近。世孙倏然变色。
德任与哥哥告别,回头看见世孙正看着她,世孙转身离开。德任怔住。
末尾处世孙撇下众人玩失踪,一个人呆在书库的昏暗之中,脸色阴沉等着德任,见她进来,就问她是不是来找他的。德任愕然,否认说她只是来跑腿的。世孙连问德任两个问题,问她是不是自己的人?又问是不是她所有的一切、连她的意志和心都完全属于他?德任肯定了第一个问题,平静重申她的尽忠助力的誓言,但否定了第二个问题,震惊而抗拒的回答:不是!宫女也有自己的意志和心,即使无人聆听。我虽是邸下的人,但我的一切不属于你。
世孙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激怒中手握住德任的脖颈,要掐她又强忍住没有用力。
这一幕暴露世孙的君王之心。虽然他并不自知,但他和他的祖父是一样的。他不仅是走在权势的路上,而且是权势已经深入了他。这是他们这些追求权势之人的宿命。从他出生就注定了,曾经是他残暴的祖父和疯狂的父亲,现在又是他。先有柑橘示好被拒的气闷,意识到是自己自做多情之后的恼怒,又看到德任和男子亲近后的妒忌,以及自以为宽容、实则自负的内心声音:你心里还没有我,也无妨,毕竟你是一个宫女。这句话等于“以后你一定会心里有我的”,必然要走向权势意志的强加。
而这一幕也将德任的意志和心袒露清楚。她是不畏惧权势、不屈服权势的人,更是忠于自己的人,她会保卫自己所选择的人生。不论是尚宫用“为守护七百宫女而牺牲自我成为后宫”的“大义”裹挟于她,还是世孙用夹杂着爱慕、占有欲的权势怒气来命令她。
所以这一刻已经注定了悲剧。将来在至尊的权势和卑贱宫女的自我意志之间必有冲突,生存在疯狂的王宫里想要守护自己人生选择的德任,她的最终悲剧已经露出悲音。
一个特别重要的叙事意图在第七集中展露,在作者意中,英祖和映嫔的故事应该是与正祖和宜嫔故事相呼应的,德任的悲剧就是是映嫔悲剧的重演,而亲手制造悲剧的是两代君王英祖和正祖。
观众眼下看着年迈而面目狰狞的英祖,与年轻的世孙之间,似乎判若两人。但他们的权势宿命和残忍本质是一样的。观众眼下看着活力明亮的德任和躺在灵堂里已经冰冷的映嫔,也不愿将她们想到一处,但她们毁灭于权势男性的女性生命也是一样的。衣袖红镶边第一次正是出现在英祖悼念映嫔时说的话,映嫔就是他年轻时遇见的衣袖红镶边,我们不知道英祖是怎样走向现在的残暴狰狞的,不知道映嫔是怎样走向行尸走肉与冰冷死亡的。现在在世孙和德任之间重演的正祖与宜嫔的故事将为我们讲述一切。
此时自以为不会像祖父那样伤害心爱者的世孙,还不知道将来他的爱慕和权势会杀死眼前这个天性自由富于活力的宫女德任,彼时年幼的德任也不知道她在映嫔灵堂里所见所闻的一切,以后也会是她人生的悲剧终点。
这一集的线索非常清晰。
爱情轻喜剧只是表面。甚至可以说,只是观众的错觉。这部剧的立意并非爱情。在这部戏里,我们感受到的明亮美好,真正的底色在于女性,不在爱情。这种底色是德任的天性自由的女性生命意志带来的,是德任与年轻的宫女姐妹们结伴生活的快乐带来的。帮郡主抄书这段有一个小情节展现德任和姐妹们的友情,特别温暖。庆熙对她说,英姬和福燕字难看,好多错误,你就不该答应她俩参与抄书,还得给她们熬夜修改,你图什么啊,也太傻了。她说只要能大家在一起工作就好,我不是什么都没得到,我看到她们的笑容了啊,她们因此很高兴呀。还有宫女庆典的气氛真是太好了,看到出现在宫女们自己舞台上的德任给大家说书时的笑容,你就知道她心中的安稳和幸福在哪里了。
而“爱情”则是这样的女性生命与生活的阴影和压力,与君王的爱慕一起到来的,是权势。作者想要讲述的与其说是君王与宫女的爱情,不如说是女性生命与男性权势的意志冲突,以及最终权势对于女性生命的吞噬。在自己所选择与无法选择的种种经历之中,在有所知觉与不知不觉之间陷入君王爱慕与权势困局的德任,是一位悲剧女主角。
不只是第七集,只要从开始就仔细看,只要认真看待德任的心意,就知道爱情剧不过是乐于看见爱情的观众的主观想法。目前为止的剧情线索很清楚,是世孙爱慕德任,德任并没有爱慕世孙,更拒绝成为世孙的后宫。但如果习惯于用爱情的雾笼罩一切,就看不见故事所呈现的事实,而最重要的事实,就是德任的心意。
当洪德老觉察到世孙的态度之后,曾向德任直接打探,问她世孙是不是对她怀有爱慕之意,德任觉得受到冒犯,告诉他你想知道世孙的心意就去问他,为什么要问我?洪德老回答,世上没有人敢问君王的心思。德任在背后朝他喊了一声,你就不好奇我对邸下的感觉吗?怎么不问我的心意?洪德老哂笑,谁会在意区区宫女的心意。
衣袖红镶边这部剧在意的正是德任这个小宫女的心意。
【中】德任的选择
第七集悲音已露,然而德任究竟是如何走向陷入爱情与权势困局的生命悲剧?作者会怎样演绎她所关切的这个小宫女的树立自己心意的努力?全剧没有演完,还不得而知。
看完第七集,我又回想到第六集德任在贞纯王后的中宫活动的情节。第七集延续的一个情节是,在德任成功帮助世孙解除禁足危机之后,回到东宫之前,与中殿娘娘告别,贞纯王后欣赏怜惜德任,给她一个选择,告诉她可以选择留在中宫,侍奉自己。她说我毕竟是中殿,没有人敢轻易招惹我的下人。而东宫敌人太多,是个危险的是非之地。你有着能够打动人心的力量,是一种才能。但如果是在东宫,就只能变成剧毒吧。
德任选择回到东宫。
我想她当时没有完全听懂贞纯王后的话。只听懂了一半吧。王后说东宫敌人太多有危险,这一句她听懂了。但她没有听懂的是,王后说你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但是在东宫就是剧毒。这一剧毒的比喻指的是什么。德任没有听懂。
我初看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听懂,匆匆看过。但看完这一集就很清晰了,又回头看这一幕。王后说的剧毒,是暗示世孙本人就是对德任最大的危险。他的爱慕和权势将来会动摇德任原本选择的人生,乃至毁了她的生命。
意识到第七集中直达结局的深沉悲音,再看前面王后警示德任离开东宫的一幕,我觉得很难过,为德任而唏嘘。因为只要从她最终的悲剧结局回看,我就不得不回到这一幕。
我不知道德任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她当初没有选择留在中宫侍奉王后?如果她留在中宫,更有可能去过她想要的她选择的平凡宫女人生,最后成为她小时候就立志成为的正五品尚宫。
贞纯王后这个人物写的特别好,是全剧女性群像之中重要的一位。如世孙所说,端庄得体的王后并不是简单的角色,当世孙想要得到她的救援时,她也在探听世孙的心意:我想知道东宫有多看重我?开始她也只是想利用德任,但是被她的真诚聪慧打动,劝她留下这一幕戏,她对德任的善意非常明显。而且这一幕中,她对德任的态度里没有任何强迫,她让德任自己选择。
目前为止,除了德任的三个小姐妹和教导她的徐尚宫是地位处境一致,而且与德任真心友善的人,剧中其他人物大都具有权势身份地位,或深谙权势,或深深卷入权势。王后在权势阶级,她也是懂得权势世界的人。但她也是唯一一位身在权势之位,而对德任真正展露善意的人。提调尚宫想要利用和操控德任的人生,世孙想拥有德任的意志和心,和缓翁主仅仅因为德任是东宫的宫女,就要借口治死她,英祖大王几次发怒随便就能下令杀德任,野心勃勃的洪德老一边轻蔑德任一边试探她把她当做对手,惠嫔也用当年救助过她和哥哥的恩义迫使她为自己当眼线。只有王后直言不讳,开始我只想利用你,现在我欣赏你,东宫对你太危险,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身边来,我可以保护你。这是来自于她身为女性的友善,而不是来自王后身份的恩惠。
从一开始,德任就常常让我想起魏璎珞。她们都天性自由,聪慧机智,善良正义,有胆略,有坚定意志,有宫女的立场,有深厚的友情。但是璎珞有一样是德任没有的,这就是对于权势世界的彻底清醒,对于权势男人的彻底清醒。德任虽然清楚知道自己选择的人生是什么,也知道坚持自己的意志,守护自己的人生。但她并不知道权势世界,也不知道追求权势的男人的宿命,不知道这种宿命会吞噬生命,不仅会吞噬这些男人自己的生命,当他们化身为权势,更会吞噬靠近他们的无辜女人的生命。
延禧攻略中的璎珞入宫之前长在民间,与姐姐亲缘深厚。进宫之初对紫禁城权势世界就是否定的态度,知道这里是女人的牢笼,这里所有的权势男性都是杀死她姐姐的凶嫌,最高权势者正是凶嫌的包庇者。所以初次见到傅恒的一场戏里,她就对小宫女直言告诫,接近那些人头猪脑的权势男人的危害。她抱着为姐姐报仇不惜一死的决心进宫,原本也并不想留在宫中。
德任不像璎珞来自民间。虽然她的家就是因为权势斗争而毁灭离散,她对权势之危险并非一无所知,但从她十岁入宫,宫成了她活下去的“安身之所”,她一心想着如何在宫中活下去,也想要攒够一百两银子帮助离散的哥哥。到了快要十八岁时,她已经在小宫女们中间找到了她觉得在不得已不能出宫的命运中寻求属于她的安稳幸福的生活态度,她是宫女中大受欢迎的说书人,她的书法誊写能力一流可以凭借抄书赚钱,她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知道她想要一起相伴生活的人是谁。
璎珞的透彻清醒有着延禧攻略女作家的内在赋予与寄托,但衣袖红镶边的女作家没有赋予德任这种透彻洞察的清醒。
本来看到了世孙的权势傲慢的德任,却又因为看到世孙被英祖这个更大的权势折磨的遭遇,了解到世孙为了理想而隐忍的心志,生出同情和悲悯之心,想要帮助他。因为同情和悲悯之心,才有了对世孙尽忠守护的誓言。因为这一誓言而要守住信义,才有了为世孙奔走,才有了拒绝王后的诚意邀请而选择回到东宫。因为回到了东宫,才有了后来一步步身不由己的悲剧。对于将要成为君王的权势男人的恻隐之心以及因此恻隐之心而来的帮助立场,正是身为宫女的德任的不清醒之处。
作者让她作为一个富于活力和自由天性的健康生命去经历自己想要选择和无法选择的人生,身在宫中充满局限和危机的人生。虽然她已经感觉到担忧,但在她的悲剧没有完全展露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遭遇、自己的选择最后会带来什么。
当贞纯王后让她选择时,从她的角度,选择东宫是在情理之中。因为她本来是东宫的宫女,她原本的生活都在东宫的宫女们之间,对她来说,留在东宫首先就是延续她原来的生活,这是出于她已经选择的生活和情感所向。其次最为直接的原因是她不久前对东宫有尽忠的誓言,决心帮助世孙登上宝座。她要信守自己的誓言。虽然她曾被嘲笑过一个小小宫女的信义,被轻蔑过谁会在意一个宫女的心意。但她是为人处事凭真心守信义的人。所以在这个具有命运意味的时刻,没有听懂王后剧毒的比喻暗示,没有觉察自己将要被权势波流冲击的德任,在王后给的选择中,选择了东宫。
我要过我选择的生活,这是德任的想法。而第七集她的选择正是个关键。她本来有机会避开映嫔那样的命运。
当时世孙已经解除禁足,但德任去面见他时却还没有回到东宫,她说自己还要呆在中宫殿几天,还在为王后办事跑腿。她走后,世孙自言自语,有一点担忧会不会从此她就被留在中宫殿不回来了?正如德任所说,中殿娘娘比世孙位高权重,而世孙也只有比德任更加知道,贞纯王后是内命妇的主人,她有着全权可以决定一个小宫女的去留。虽然德任在中宫的剧情很短暂,对于这个人物的命运刻画来说,却实在非常重要。
贞纯王后与德任对话这场戏,王后的演员张熙珍演的太好了,这场戏值得回看好几遍。她坐在那里一边刺绣一边和德任说话,眼神语态间似有意若无意而举重若轻的表演,这一段台词写的也特别好,刻画出一个自少年入宫侍奉老年君王,处境尴尬而善于隐忍、行事冷静具有分寸章法的深宫王后。她是头脑清醒,为自己的生存而审时度势的权势阶层女性,但也会在遇见展露真心力量的德任后被她打动,向一个地位低微的小宫女释放她的真诚善意,在看清德任正在走向危险宿命的时刻,奉劝她保护自己。她对德任没有任何强加之意,只是真心相告,我欣赏你,惋惜你,也愿意保护你,给你离开东宫是非之地和世孙这个权势宿命之人的机会。是去是留,由你自己选择。尊重了德任的意志和心。这是决定要度过宫女人生的德任,有可能与权势阶层者所能结下的最好善缘了,说到底,这是一种女性之间的善缘。
看着贞纯王后与德任这场戏,我想到璎珞和富察皇后的故事,璎珞在长春宫得到富察皇后的保护,真心相见结下深厚的女性情谊。
德任留在王后宫中这个可能,让我停留许久。
但衣袖红镶边不是延禧攻略,是一个新的故事,德任也不是璎珞,是一个新的人物。我想后面的剧情里贞纯王后和德任她们之间必定还会有重要的交集。拭目以待。
【下】何去何从
在第七集流露毁于君王的女性生命这一悲音之后,接下来她会遭遇什么,她如何选择,一切都已经在第八集中蓄势待发。
特别重要的一点是,正面揭示了促成德任命运的另一个推手,宫女们的领袖、因为受到君王欺骗而走向反激不择手段的提调尚宫赵氏的动机。
第八集一开始赵氏因为德任拒绝成为世孙的后宫,想要吓唬她就范,引起德任因为偷盗被治罪的危机,结尾处赵氏已经将德任最依赖的徐尚宫绑架到她的秘密组织,逼迫她签下约定,徐尚宫会不会成为赵氏控制德任的人质?
而世孙不仅在德任危难时刻开口为她求情,也发现了德任就是在他儿时给过他安慰的小宫女,与她相认相见,这让德任与世孙的关系又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之前在尚宫的大义要求和世孙的爱慕示好之下,德任担心自己选择的宫女人生被动摇。但正如赵氏所言,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因为宫原本不是什么幸福安稳所在,不论是她拒绝的成为后宫嫔御的处境,还是宫女的处境都是权势之下不自由的,德任也知道这一点,她对庆熙说,我们是宫女,一辈子出不了宫,你不觉得什么得利和吃亏,都是毫无意义的吗?在这个地方我不能做我自己,所以唯一重要的是我的选择,依照自己的心意选择。
然而,如何选择?此前王后让她选择的命运时刻她已经选择了回到东宫。在第八集编织细密的命运网络面前以后她会如何选择?
刚刚经历偷盗危机的德任不禁叹息,身为一个宫女活着太难了。前面几集受到世孙命令写反省文的百般捉弄与折磨,想到以后要一辈子侍奉这样一个主人,德任觉得担忧,曾和同伴感叹,我并不想成为内人,再怎么说是九品的宫女,也还是这些大人们的下人而已。同伴没有听懂她的话,她们握住手,我们有难处可以互相帮助呀,让她不要太担心。醒悟到提调尚宫赵氏为了监控世孙的意图,竟然如此深心远虑为她安排“前途”,当然让德任震惊和恐惧。但赵氏也在德任灰心说没人在意一个小宫女的心意时,肯定地告诉德任,那是其他人的看法,他们不知道我们宫女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同伴姐妹所讲述的姮娥被君王欺骗和利用的故事,以及其中所传递的上一代老宫女的教导:“不要相信君王”的警告,我们只有我们自己,都在震撼德任的心灵。
德任会改变心意吗?
在赵氏所提议的宫女立场和世孙表白的爱慕之间,她会如何选择?
她还有第三种选择,有她自己的选择吗?
德任如何在宫女的生存境遇之中一步步经历她的选择与无从选择,我觉得就是这部戏最吸引我之处。
伴随着《衣袖红镶边》的更新,祘和德任的故事也走到了悲剧的结尾。
虽然说电视剧中有不少的bug,但瑕不掩瑜。这部剧有着难得精彩的感情主线,更重要的是,具有着真正的女性意志的思考。
01 她超脱了宫女本身的意义
在前面的剧情中花了大量的手笔去铺垫德任的性格。德任聪明机智又单纯率直,忠诚勇敢值得托付。
德任的思想本身是超脱了宫女的本身。在伙伴们为成为正式的宫女开心的时候,德任却在烦恼自己为什么是宫女那?
就算是宫女,穿着漂亮的衣服举行及笄礼也不过是服侍皇族的奴仆,一辈子战战兢兢。最重要的是,奴仆就是工具人,不需要有什么想法。而我却是拥有自己想法的人。
就是德任坚信自己是有想法的人,她可以冒犯英祖下达的不许开门的命令,坚持开门想祘坦诚忠心,一介宫女却想要坚持的守护自己的主人。
也正因为她是有想法有血肉的人,她做了不少宫女没有必要做的事情,比如多次为祘奔走,解决危机。
德任的存在超脱了她作为宫女的本身意义——侍奉君王。她有自己的意志就是守护祘上位。
02德任的安静自持
电视剧里面提调尚宫和德任正好形成了一个对比。
提调疯狂的想成为后宫,她认为后宫代表着这个宫阙的权贵阶级,成为王族享受特权,无需在老年悲惨的出宫死去。而德任在提调不断地画饼之中却坚定了自己不要成为后宫的想法。
为了实现成为后宫的梦想,提调筹谋一切助推英祖登基,其间有情也有利。而德任,几经生死帮助祘顺利登基,却一直处于安静自持的态度,并没有利的目标,无论是成为后宫还是邀宠获得具体的利益。
在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往的现实社会中,德任的安静自持,坚守自我实在是超脱时代的存在。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倾尽全力守护你的梦想。但是我依旧是我,我也同样拥有自己的人生。这个立意是不是比起单纯地恋爱脑会高出很多那?
03 慧极必伤 德任的聪明和超脱时代,在那个封建礼教加诸的时代注定会造成悲剧,而这也是德任悲剧的缘由之一。
成为后宫意味着什么那?对于不少人来说,意味着地位、权势与君王爱宠。倘若生下元子,还可能会帮助自己的家族实现几代的复兴。
因此,甄嬛对雍正没有了爱也能过,依旧可以曲意逢迎成为钮祜禄·甄嬛。
我又想起了富察容音,就算是贵为皇后,却清楚地意识到了地位差别,先君臣后夫妻,故而她接连丧子却不能肆意哭泣,要被皇帝要求做一个贤后。最后以死来寻求个人的解放。
对于德任来说,她清楚地明白成为后宫就是她不幸的开始。地位、权势与爱宠都不曾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自由、朋友和家人都将尽皆失去。
到了后来,德任还是选择接受成为了后宫,她知道王是爱她的,但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曾经拥有的一起正在流逝。
怀孕了,如果在普通的家庭她应该接受丈夫的疼爱与关怀。但是王不是她的夫君,王需要去安慰中殿。作为妾室的她不能够对王有所要求,有所期待。因此,她在怀孕时候本想交付给王的真心(荷包)并没有给出。
儿子病危了,她无缘见面。因为还怀有身孕,王的继承人死去,大家都期待她生下新的继承人。儿子去世后,她没有办法尽情悲哀,因为还怀有身孕需要为孩子做依靠,同时作为享受百姓供奉的王族,不能过度顾影自怜。
朋友死去,她无法向王请求保下朋友,王的铁面无私,自己的妾室身份都无法要求王做出有违法度的饶恕。
她做到了将王放在首位,清醒且痛苦的接受孩子的离去、英熙的处死,最后消磨掉了自己的生存意志。她清楚的认识到两个人的悲剧原因,故此不愿与王在来世相见。
04时代悲歌
电视剧共有17集,在前15集中大家可以明显的看出,电视剧是以德任的视角来做主展现。但是在最后的两集中,德任已经不再是剧情的推动者,甚至说台词甚少。
我认为这也正式映照了前面洪德老所说,我关心的是世孙(王)的心意,但是无人对宫女的心意在意。虽然提调说,宫女也是有自己意志的。
德任成为后宫后,真的丧失了意志的表达,故此电视剧中王的思念成为17集的主线,也代表了她的心意人们无心过问(只有祘在乎,但是自己人为掩埋掉了)
发糖的16集包含了很多的悲剧伏笔。承恩、盛宠、怀孕、册封,种种事宜放在其他的电视剧中,都该是欢天喜地,而在这里面,德任却总有一种哀切的忧伤,因为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
王因为老少论问题生气,在德仁处寻得一丝安慰。王躺在德任的腿上说,真幸福。德任说的是,您枕在我的膝盖上,我在受累,但是您很幸福是吗?王说幸福。德任恳切的抚摸王的脸庞,表情却异常悲伤。
其实这段就是两个人感情的一个表现,总是一个人幸福而一个人受累。德任选择了王,自己承受了悲伤和苦难,而王却因为拥有德任而开心。
当然,我这里并不是批判王和他的真心。
造成这曲悲歌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来源于时代。在那个时代之下,德任和王的悲伤都是社会结构性暴力造成。
结构性暴力主要是基于社会的、经济的、政治的、法律的、文化的等传统因素对人的潜力的限制,具体包括:专制政体,不合理的经济制度、经济和政治权力的不平等关系、社会歧视等方面。
王真切的爱着德任,但是王作为历史时代中的人始终有着自己的历史局限性。
他是君王希望有朝一日庇护万民,但是依旧是有阶级观念的上位者。他的出身和经历并不能够让他置身处地的感受到德任的悲哀。他想要用将德任留在自己身边的方式保护她,却并不知后宫的生活对于德任来说犹如牢笼。
从现代来看,我们可以说这就是人物的历史局限性。那么对于德任来说,她没办法在后宫生活就是因为她超脱那个时代的思想。
甄嬛传中曾说,宫里的人算计着荣宠,算计着名位,难道不算计就不能活吗?
这里告诉我们,不算计真的不能活。就算是德任坚持没有说出自己的爱意,努力让自己不要变得那么可悲,却依旧在这个后宫之中为她的爱情丧失了自己的意志和生命。
05 尾语
不少朋友看到最后都会非常悲伤,甚至有朋友陷入到了往日故事之中,可能会夜半emo。
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演员和剧组的付出,让我们看到了这一部悲伤罗曼史。
我相信让大家哭泣然后长久陷入悲伤并不是这部剧创作的本意。
过往的太多电视剧中,将爱情作为主线塑造,一味地用男女主的付出来证明爱情的真切,以此让观众相信感情的真实存在。但是却很少有剧思考过,我们的人生难道除去爱情一无所有吗?所以,我认为这是一部难得有女性意志的电视剧。
我们在《衣袖》这部剧中,清楚地感受到了男女主的爱情,女主的独立超脱以及他们因为时代的原因而造成的悲剧。我们看到里面这些历史人物的时代局限性或者是思想和时代的拉扯,才能更加庆幸我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时代。
在我们的时代中,女性是独立的个体,拥有着自由。我们有选择爱情,为爱不顾一切的权利,同样我们也有选择事业,奋斗独立生活的底气。
所以,让我们更加热爱我们的时代吧!这样子,我们才能更好的往前看,过好我们的一生。同时有底气的和角色对话,德任、祘,如果你们生活在我们的时代,你们将会幸福的。
声明:文章中图片均来自网络,出处见水印。
再次声明:电视剧属于创作作品,和历史上有所出入,所以,电视剧不等于历史。同时,影评仅代表个人想法,同样代表不了电视剧。
按语同前,部分不能纳入前篇的角度另辟于此。 前篇为归纳整齐暂贴://movie.douban.com/review/14269771/?dt_dapp=1
前篇中提到“语言的处身性”无论怎样强调都有被低估的可能,甚至恰恰发生在每一字成型的刹那。人(祘与德任)被日常包裹其肉身的语言塑造,并构建另一个世界——该世界、塑造他们的语言世界和纯经验世界宛如三幅同铰出的窗花,拥有或肖似或对立对称的波纹,但从不能完全重叠。它们与人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决定论或直线式的互相哺育,毋宁说类似武侠小说中内功轮递,气脉周流不息。这是德任的力量远比肉眼可见的、社会坐标里的赋值强大的原因,她背后矗峙着整个世界的力量。在她从具备自我意识起便刻刻构筑、不肯稍息的世界中,有被贬山野见到女鬼的官员(志怪惯用题材,与苦闷现实对立的凄悚幽冥是对生死边界的横跨),有女扮男装闯荡江湖的侠士(对性别/生活方式界限的打破)……德任口述不停(是述者而非作者的阶段)中的所有文本,均不断越过极限。人类学可以给欧洲流传久远的红舞鞋故事提供多少版本?但从未见过一个版本是鞋带系在舌头上。成德任面对的诱惑正是舌尖上的红鞋,这诱惑或许比传说本身还要古老。在她,其终不成为诱惑的缘故应是她无比顺服了它:诱惑自然地衍化为欲望,对叙事的欲望。
如果将被欲望的滋荣构筑出的世界视作第一朵窗花,和其他两朵(处身语言世界&纯经验世界)间的第一种关系会是:填补、斧正、功利上的有所助益(或总括为“改变”)。剧中数次千钧一发之境,德任挟叙述之力搫天分地:如世孙布下杀虎之阵,托请她以讲书聚集宫女以免混乱,此时叙事承担的职能是吸引和确立外部秩序;如蒙中殿传召、伴翁主共读抄书,此时叙事负载的是将另个维度的光华引渡到身心俱受限的女性面前的重量;如英祖屡屡遗忘,德任自语“你要等要忍”,终于借一个“由语言重建的时刻”脱险——而这是一束更大的回声,其声源令人轻易想起关于叙事者身份最好的寄喻(allegorie),《一千零一夜》与山鲁佐德。
山鲁佐德面对嗜杀新妻的国王山奴亚,自告奋勇成为新妇。夜中寝榻并不充斥着激情和最终的暴虐,而代以精彩卓绝的故事。有两个说法:一是山鲁佐德在鸡鸣前绝不透露结局,二是她只讲开头和结局,高潮空缺。无论何径,国王在聆听的焦灼中连续千夜不再杀人,以至解悟,立山鲁佐德为后,国内重归宁和。早期叙事类似“正本清源”的习惯里,除了《伊利昂纪》“歌唱吧女神歌唱帕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愤怒”式的、将诗人权能直秉自神的框架,怕不会有框架比《一千零一夜》更宏大了:尘世的生灭与地上王国的和平。
山鲁佐德叙述的欲望,是与自身性命存续的欲望共轭的;而替代国王的施暴、指向他者的死的欲望的,是对完美故事的渴念。叙事在此变成一张生死的双面牌。若我们再投向别个版本的枝节,山鲁佐德甚至还为山奴亚生下孩子,那纯文字与虚构的权力之外,官能肉体因素亦不缺,简直凑齐了生死爱欲的四角麻将桌。有趣的是,此版即使提到产子也不过寥寥数语,像是深恐属肉身的一角会打灭叙事的幻光。然而不可忽略“生殖/孕育”与“叙述/创作”的天然关联,《会饮》中既是籍此使“可朽的人具有不朽的性质”,又有德里达在Dissémination、hymen等词中把玩的词源游戏。真正的婴儿和繁殖的文本、编织的口语,框外的叙事者更看重的显是后者。
站在不同版本的两径岔口,前者不断推后的结局代表“延宕”,后者空置的高潮代表“缺席”。二者兼述了语言和欲望的本质。国王山奴亚几可称所有狂热读者的原型、所有“在欲者/贪婪原罪”的大祭司,他以对至佳叙事的欲求横扫了一切现实因素(比如难道不需要睡眠时间?难道再纵逸的感官享受也无法吸引他?比如国内不会有变乱?)触碰想象中整全(wholeness )/高潮的指尖不是一个突起的痉挛高度、不像骤至峰顶旋即收归的音符,它在强力叙事者山鲁佐德的引导下绵延作一根天际线;叙事者又是成了怎样一位挟卷欲望对象随时逃离的神。同样的天际线也曾在对德任的故事感兴趣的英祖头顶闪烁,君王指望驯服自己的欲望、追逐欲望的本体,哪怕只是靠简单一听。
两位女子在故事中役使的叙述之力还有一个更大的向度,即前文所说这股力所属世界对经验世界的“斧正”。国王山奴亚滥杀,这最直接的暴行已经构成对任一政体/普遍伦理的威胁;英祖因病忘却曾许下的诺言与赐书,疾病质疑了其作为健全人的能力(判断力记忆力等等,一个缺乏状态下可能的“失格”),可能毁弃的诺言动摇了其作为君主的资质(一种不匹配)。她们直面的风险不但与己攸关(山鲁佐德会丧命、成德任会背负偷窃之冤名),且俱在不同层面上动摇了现世的一部分:公正性,城邦/政权的合法性,善恶的尺度等等。因此她们凭借故事来扭转便绝非讲滥了的“文学的现实功用/文道论/文学的劝谕性”等,这些直接作用于表层的东西不必动用“世界”一词。是一种更微妙、更浸润式的影响:即叙事中暗含了一个应然本然的态势。滥杀子民/暴力/背弃/冤狱等等是扭曲后的应然,它们在叙事的应然前要回归本源。这里像有把康德无限简化的味道,但大概不是错觉,它是一个非常简明的作者叙事者&读者听者接受者的通力合作,在一个(不管自主与否)共同认可的伦理下进行的欲望之旅。直到两个世界的欲望开始共振,我们还能隐隐看到一个世界对另一个的侵入——如祘的“年糕风波”。
中殿亲手做的年糕被和缓翁主有意挑弄后成为可能有伤英祖健康的食物,英祖将选择权交给祘,德任不动声色地提示应劝其勿食。此中似乎没有故事也没有文本的力量,却恰表明了两个世界的对照。祘的世界建立在等级、章程、样本、规则、套式……之上。换成中古的大词,叫礼法,类似词汇还可继续造下去,总之grand narrative的一整套家族相似。是君权父权等宏观权力直接具像化的世界,该世界的语言是套板反应式、偏向纯理论化教条化的语言,这导致祘对人心人情的理解并非对“人的情感”的体验性理解,而是对“情感的范本”的认知化理解(不是说祘无共情力,在苛酷环境下他对人心幽微的体认已到相当地步)。他和德任在面对真正人情的第一反应中,永远有所谓“隔与不隔”之别。成德任的外部世界并不是无森严权力,但经年建筑出的另一空间为她支撑起一个更游动、更贴近的位置:这贴近对世上任一人都普遍生效。所以她懂英祖惜己惧死的心态、懂共通情感中的必然。这就是叙事支持的世界对纯理论/单薄经验世界的校正。类似亚氏《诗学》中对应然&共相的总结。世孙在来自这一世界的德任面前,是近乎天真无力的。
窗花间的第二种关系是:抵御/抗衡。《一千零一夜》的框型叙事结构后继有人,典例即为薄伽丘《十日谈》。青春少艾的男女们在乡间别墅轮流讲故事,但念及此等春风啼鸟的氛围外头是瘟疫横肆,难免于极端不谐中生出一股接近瑰谲的张力。几个故事中的时空、少男女们相处的时空和纯外界时空完全割裂抛置,叙事统率的疆域是一片Heterotopia(异托邦),语言不仅像护身符、挡住外部灾异的结界,更有几分含混的抵抗力。对比剧中,德任在宫女生活中遭遇不快时,除却与友人倾诉,则立刻乞援于话本故事;稗官小说对全体宫中人尤其是女性恒久不变的强引力,以及德任凭说书本事见宠于上……是因为在“王宫这座很华丽的监狱”(中殿语,彼时已是王大妃)中,这是一个更深广的天地,一个唯一能由下层、由女性所自主结构、且共享的世界。叙事的世界如此平等,它只向想象力、灵瞬及言辞的游弋俯首,权力的沟壑哪怕不能在里头完全弭平,权力的步伐也最大限度地驻于其外了。倾听德任故事的宫人、内命妇乃至君上,共做千古伤心人。德任及(不论阶级的)女性们面临困厄时向这个世界转身,仿佛不只能视作一种逃避与自我转嫁,至少对叙事主体成德任来说,也是一种自觉自知的抗衡。这世界与她的行起坐卧同生,文本本体和生活体验赋予其生殖力,不息的抗衡姿态是游牧式的。德任比祘预估的更不可拘禁,这份自由的保证还不全源于抗争的主观意志,是她的确拥有一个外力难以剥夺的世界。
假若成德任做一个蓄力最大的弹跳——跳出,我们该说这是超升还是降格?总之,若她真的跳出了那条线,会来到窗花们的第三种关系:吞噬/替换。类似鲍德里亚hyperreal(超真实)的逻辑(理路上当然不完全贴合,暂借类比),叙事所托生的世界把纯经验世界纳入腹中,甚或取而代之,接着比摹仿/替代/仿真更进一步。当代生活诚然已是该过程的超完成态,不过文学史上典例更熟:有堂吉诃德,有女吉诃德阿拉贝拉。建构世界对客观现象界的篡位,可视为一种狄奥尼索斯的欢醉(实践版的Le Plasir du texte)。但成德任不为,或说不能——她的叙事绝大情况下有两个特征:即时性和利他性。前者效果前篇提过(接受者的存在空前明确且影响极其直接);后者,尽管韦恩布斯一向讥嘲那些声称“完全不为读者”的写作根本不存在,德任也不是没有从自己的讲述中获得乐趣,但几乎次次由直达目的驱动的叙事到底还是很罕见的——德任的叙事正属于这一种。剧中最精彩的两次莫过于对阵英祖,又可引入一对主题:叙事与记忆(容后详述)。根据英祖(及众多听众)的反应来调整讲述的内容、节奏、语调,甚至囊括四肢、眼珠的转动、表情牵扯出的纹路,成德任的叙述多出一截表演性。只是表演吗?还有巫祭性质的引诱力、操控力。巫师必得坚信己身魔质和身后所依的世界的存在,同时做其操控范围唯一的局外人。德任不得不入乎其内超乎其外,是深谙叙事之力却不做它奴隶的人。
本雅明讲,要想使一个故事能深深地嵌入接受者的记忆中,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摒弃细致的心理分析,做到简洁凝练。这是以故事介入/生成记忆,那以故事反向追缉记忆呢?且看帮英祖“寻回记忆”两段(此处还有个阶段的细小蜕变:德任从讲述他人作品话本故事的“述而不作”真正取得了“创作者”的身份),开头均借环境/气氛切入:“冰块融化的凉气”“潮湿闷热”“烛光的跃动”“壬午年的那天也像今天这样电闪雷鸣”……只有环境,和环境中行动的人。而环境的快速营建,全部诉诸于感官。“融化”的缓慢动态和“烛光”的快速跳动,冰与火,光与暗,触觉、视觉、听觉……这些引信般的五感之综合好比普鲁斯特的小玛德莱娜,味觉漩涡之后沉入逝去的时光,但德任不愧是无师自通本雅明之简凝的叙事者。她不做巧致的精神分析,不揣度,不代入;还明了卢卡奇的“描写”与“叙述”之分,描写亦一语即停,只为了调动。
眼耳鼻舌身意的全面调动是另一面:欲望的叙事。
再顺手扯书名,正如勒内•基拉尔有本《欲望几何学》,欲望也有自己的文法。笔者暂不做镜头语言分析(19岁以后有意不弄这块了),拟从纯文本角度谈谈剧中对欲望的叙述/呈现。
德任与祘彻底相识相认前,“世孙”和“老虎东宫”是两枚空洞的符号。后者已注入些许情感判断的意蕴,但是集体情感(直系下属宫人们)的一部分。祘尚未在德任处取得“人”的位置,常现于原著/剧本台词中的是“听说”“据说”;就连初始祘以兼司书的假身份和德任相交,德任朦胧意动中联系宫中宫外遍传的“花美男”传说,如此种种,统统偏向虚构的产物。欲望对象/意念外指的他人从一开始便是一个语言建筑物。宫规中对主君名讳的敬避,使这一命名&身份对应的空缺一直到十分后期才填补上。令现代人难以想见(曾在剧集专组就见到不少类似提问:是bug吗?一直不知道名字?)的是男女主互相不通姓名地恋慕了这样久(自然这里对姓名知晓程度的不对称也是权力的不对称,宫中的标签&位置远大于个体姓名)!而在二人相认的拉锯战里,反复出现的是阻断/遮蔽。例如遥隔的书筵、递交检讨时必撂下的帷幔、和最后关头举起的扇面。世孙的形象被掩住、世孙形象揭露的一刻被推延,我们和德任一道进入了一个过于熟稔的句式,一个欲念增殖的文段(她会否发现自己成为话本中都有的悬念/倒错设置?)。
同时一种感官的缺位会翻倍强调另一种感官。帷幔与窗纸蒙蔽了视觉,听觉的界域便膨胀了:原著中数次提及东宫“细腻又成熟的玉音”。“身处狭窄的暗间,声音弹到墙壁上便会嗡嗡作响,所以她没有感受出东宫平日特有的娓娓道来的风格。也没有产生东宫每说完一句话时,那种微妙的令人不舍结束的心情”。相似情态可与《史记》里“子见南子”做个对读:“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无形无质,更无实事,夫子持守昭朗无一可诋处,但最悠渺轻薄的意欲就是这点依稀环佩音了。与包法利夫人那架马车狂放的行经路线、不停攀升的速度不同(机械/工具毕竟体外),东方的“欲”是贴身勾勒、无墨迹可循的线条。
无交谈无动静的关头,遂任触觉做主宰:剧中手的特写不可胜数。茨威格短篇中对赌徒那只诡魅之手的刻画,力证手可做人类的第二颗心。它对外界那么勤敏的感知、那么满溢独立的自我表达冲动,简直像扒去表皮的一堆末梢放在暴风口。《爱华妲夫人》不过由巴塔耶多提供了几种关于“触摸”的激越图景。特写中指尖扯出的衣褶(关系&张力之弦的直接喻体)、指根舒张又无力回缩的抖颤(精神斗争的约略彰示)、沿发肤而下的抚摸(顺应自然肌理的叙情)、临到实体又静止的悬停(默许了欲求对象的自行逃逸&含蓄自抑之后喷薄之前精微平衡的一刹)……而这一切归结到一个象征意涵极重的动作:空中战栗着的一抓一握一拢。那即是欲望的形状。
风的轨迹在幡的掣动中见出,飞绕马蹄的轻捷蝶翼是花香的现形,同理爱欲也知悉山水画的法则。留白处是最剧烈处,不可见的在场、无限前驱续动涵括了或揽镜自照同义反复、或必求回应的恋人絮语。如同《项狄传》的空白页/全黑页,或《源氏物语》的《云隐》章。光源氏的隐居/逝世如何能落得一个切实可陈的结局呢?整部关于渴慕(不管渴慕的是何者)的文本最好也保留天光云色后的缄默。
末处正祖深殿独坐,整理宜嫔的遗物,睹物思人固然是东方文学中已近母题(motif)的部分,但迁移如何完成的?(物——人)完全的缺丧与至高的、充溢的在场是一体两面:当祘手捧德任做宫人的衣物时,不再能直触的肢体成为欲望之链上的朽结,一碰化尘,微尘反而弥散了整个空间。正是这实存中的0,破去现时现世成为形而上的+∞,祘被“德任的领域”笼盖了,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德任的存在”:“你原来是这么瘦小”(从前被日常琐碎的表皮掩盖的事实,一个去蔽);和“是我恋慕了这样的你”(自我欲望对象的再认识,“这样的”也是旨丰意远的)。且不谈这里故人故衣对《艳歌行》《诗经》等的回望,剧集综艺受访里有个有意思的细节:祘的扮演者李俊昊说拍这段时因为闻到了宫女服上“宜嫔”平时用的香水,所以入戏哭得更伤心了。
——再度现身的感官-欲望叙事。旧衣是对失落的触觉的一种外壳般指涉,“醉拍春衫惜旧香”的旧香属嗅觉,过剩的嗅觉作为对不满的触/视觉的弥补,第无数次拟构了对象,使第四堵墙内外/生死之间的欲望的浪潮得以接续推进。相似情形亦存于汉武帝和李夫人间:李夫人去后武帝未能忘怀,《汉武内传》《拾遗记》《述异记》中皆载有月氏进香(其名返魂、振灵、马精等等不一而足),帝王焚香招魂,唯见夫人帘间动荡的幽影。“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来迟!……超兮西征,屑兮不见。浸淫惝恍,寂兮无音。思若流波,怛兮在心。”“不见、无音”是感官/实体的空乏,“流波、在心”是欲望的恒在,故依旧要“西征”。又念及李夫人死前绝不向武帝转过脸去,此为洞悉了欲望的真质。她将自己化作一个永不降临、永不可固定把玩掌中的峰值,剔除“人”质,成“欲”本身,李夫人要是提笔开口,讲故事应该也不赖。
我无意过度放大“叙事”和“建构的世界”为德任供给的东西,因为这在结构性的铁的逻辑面前像一种太轻的文化想象。语言堆砌的乐天可导向致命的无知。德任于祘,是像东宫书库壁画上的蝴蝶对猫,是月上姮娥对凡间君王,她拥有的比祘最后愿意设想、能设想的确实都还要多得多。设若这算一份胜利的话,又是何其惨痛的胜利。最终仍是被定格摄取去了同一幅画中、从绝对美的领域走向实在界的大荒漠,共在乃至归属。德任的每次抉择都蕴藏多份,不同份在不同世界(三朵窗花)中的投影也不同,祘是在最后的最后才学会了另一个世界的选择:选择与你一同的这个瞬间。延宕在此终止,欲者对被欲者最后的一扑,结束了那状态——惯例借个书名:《在期待之中》。只要“在欲”,便永在期待之中。而薇依还讲过,爱是一种方向而非精神状态(即便她语境里的爱与纯粹爱欲无涉)为何祘选择的瞬间成为永恒?这是一个收摄了二人过去、爆破了二人未来(隐喻的“死”,此世时间已结束)的瞬间,个人弥赛亚已莅临,线性编年时间也退场了。作为叙事主体/欲望客体都画上句点,叙事的欲望和欲望的叙事自啮其尾,在圆环中坍缩。
《衣袖》电视剧的结尾,德任恳求王在下辈子不要认出她,擦肩而过即可。自己想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最后她闭眼,眼窝处才蓄起了泪水,死在了困住她一生的宫廷。
王再怎么呼唤,也叫不醒这个陪伴他走过艰难漫长岁月给他温暖的女人,一个不能被称之为妻子的女人。
大多数电视剧总喜欢拍着君主之爱却甚少用过多的眼光凝视着宠爱背后被称为“宠妃”的女人,她的想法。
以往作品中,太少有制作方关注到女性意志这一点。编剧总喜欢用外部因素来去推动故事的发展,比如加入宫斗情节,将本应属于男女主内部的矛盾转移到了外部第三者的介入,编剧逃避了叙述男女主真实悲剧的内核。
(电视剧大唐荣耀改编时候,就将男女主的内部矛盾转移到了外部,用第三者独孤的出现推动剧情发展。而小说中,李俶和沈珍珠的悲剧主要来源于他们两个本身。)
在《衣袖红镶边》中用大量篇幅展现了男女主在结合之前的感情历程,虽然有着身份的天堑之别,王和宫女终于还是相爱了。
倘若在一般的言情剧中,大致会如此描述这段爱情。李祘终于登基为王,获得了期望已久的力量。他励精图治成为一代的明君,而女主则被纳入后宫,享受君王之爱。可惜天不假年,世子夭折,宜嫔心碎进而生病而终。而君王只能坐拥江山享受无边寂寞。
如果说《衣袖》按照以上思路来拍,则注定沦为俗套。这部剧用前15集为大家搭建了两人相爱的童话故事,后2集则快速的用现实打破了童话。难得站在了女性思考的角度来看女主为何走向了悲剧的结局。 君王之爱,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电影《妖猫传》中白居易要写《长歌行》赞叹唐玄宗和杨玉环的爱情,却在考究历史的时候陷入迷茫,诗已写就但出现悖论。 唐玄宗手握无上权力,就算是安史之乱,马嵬驿之变,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为何没有保不住他的真爱杨玉环那?
再回到《衣袖》故事当中来,15集的篇幅讲了14年的相知相伴,为何历经坎坷之后,坐拥君王之爱的德任会在5年的短短时间内枯萎丧命? 这就是《衣袖》这部剧想要讨论的问题。她想要用女性的视角来审慎这段君王之爱。在后面的两集集中地展现了德任意志丧失的过程,让我们看到了这君王之爱背后的故事。 德任是超脱时代束缚的女性,而王却是封建制度的守护者。当王走向王座,立志成为百姓守护者存在的时候,他的个人意志就需要被全然放弃。 在李祘成为王以后,王大妃曾多次试探王的意志。王也曾独自思考,如今我有无上权力,泽被万民,坚持要做明君,要不要奖励一下我自己那? 王奖励自己的便是不顾德任的意志,拥有她让其成为后宫。几番试探之下,王还是有了自己的欲望和偏执,所以他选择奖励自己。
她是一介宫女却机敏过人。更重要的是她洞察人心,可以安慰他人,故此成为予人温暖的存在,李祘、惠嫔、中殿、英祖、两翁主、徐尚宫都曾被她温暖过,也对她有所垂爱。
中殿曾说:世孙那边敌人很多,能抓住人心是一种能力,你有这种能力。但是你在东宫,这是一件好事吗?无疑是坏处啊。
她曾伤心于自己宫女的身份无法拥有自由,但也在王的偏爱中更加珍惜宫女身份给她所带来的最后一份意志上面的自由。 好多的人吐槽德任的不识抬举,王将真心多次奉上,你心中喜欢他,为何要做多次的拒绝?
剧中的德任曾明确的回答过:我爱慕世孙但是不想做后宫。无法拥有一个人的全部,我便不想拥有使得自己可悲。我该理清思路从这份感情中脱离,但我为何还如此悲伤那?因为世孙现在不安全。 聪明的德任很早就明白了后宫的悲剧所在,所以竭力避开这段感情。但是世孙的朝不保夕让她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奔赴。 最后的她为何还是选择成为了后宫那?
她总能洞察人心,她看透了王在王位上的孤寂,最终还是没能在王的示弱之下硬下心肠逃离,清醒的迈向自己的悲剧结局。
电视剧中德任有三个明显的性格变化阶段。 第一阶段,祘还未登基。祘危机四伏,德任是忠诚的宫女,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祘。她曾两次觐见英祖靠讲故事死里逃生。
第二阶段,祘登基为王,德任是王生活中的陪伴者,见证了王登基后三年的政治变动。她和王爆发过争吵,坚持称自己不爱王。
第三阶段是德任成为后宫之后,她是王的避风港和解语花。王可以在两党争论之后在她这里寻一片安静。英祖说暎嫔是能让他安寝的人,德任对祘也是。
德任和《妖猫传》中的杨贵妃一样,在后续的展现中被克制了表达。她们身穿华服,在花团锦簇中却有着同样哀伤深切的眼神,也代表她们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一般。 注:电影《妖猫传》在后期的制作专辑中有提到过,陈凯歌刻意要求了杨贵妃的扮演者,不要太过于外化情绪,必须内敛。不知道《衣袖》中编剧和导演是否有类似想法。
《衣袖》的后两集就是用来打破前面的童话爱情,自德任成为后宫之后,曾经的外部威胁早已消失,王大妃、和嫔等都在后续的叙事中pass掉了。当聚光灯只集中在二人身上,再看他们的相处却发现了内部矛盾的存在。两个人地位和思想的差别导致了最后的死别。 王的偏爱背后,是德任个人意志的消亡。在她为爱燃烧的五年里面,她失去了朋友、孩子和家人的前途,而王却(无意识的)因为将德任据为私有而幸福。
《妖猫传》中阿部的遗书和白龙的自白告诉了我们极乐之宴过后的故事。唐玄宗治国失败唐朝由盛转衰,却用谎言编织了一个巨大的幻术。杨玉环成为了红颜祸水,唐玄宗避难入蜀。而里面的杨玉环也如同德任一般,看透一切,最后怀着爱与成全,在石棺中悲惨死去。
德任知晓自己的命运滑向的方向,成全王个人的幸福,自己变得寡言和无所求。
07版的《李祘》中,很多人为了正祖和宜嫔的爱情故事落泪。在那个故事里面,成德渊受到王的爱,两人双向奔赴,最终因为生病而天人永隔。
到了21版的《衣袖》中,还是正祖和宜嫔的爱情故事,我们不可否认两个人的相爱的真挚,但也必须承认两个人君王之爱与德任的不可承受。
07到21,多了女性视角,理想向的爱情故事被审慎之下,大家才发现了现实造成了的悲剧内核。这一次从德任的视角出发,让我们看到了编剧和导演对于女性意识的深入思考和展现。
曾经的叙事中,大多都是英雄主义的史观叙事,正如同剧中所说,人人关心祘的心意,但是区区宫女的心意毫不关心。在这一次,《衣袖》难得没有忽略,展现了历史的“1000”中“0”的意志,这难道不是一种女性意识的成长发展与展现吗?
在这部剧最后两集中,有不少的剧粉弹幕上要求德任出宫,喊着不值得,心疼她的付出。而这就是电视剧想告诉我们的,而这些弹幕也提醒了我们,时代在变化,我们女性真的有关心女性的意志,而不愿成为男性的附属物存在。
《衣袖》中生活在正祖时代的人是幸运的,但是获得君王之爱的德任却是不幸的。现如今,看到德任的不幸是我们现代女性的幸运,感谢这个时代容许有这样的作品展现。
希望大家可以拥有德任曾经期盼的自由与意志,尽情的在这个时代过好自己的人生。对于这个时代,女性的优秀是时代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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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两集来说挺不错,不过小演员的表现会更亮眼些,成年女主的牙过于抢镜了,李俊昊的古装扮相好看,希望后面剧情不要拉胯。
整体制作 男主都很在线。女主儿童非常灵气,长大了李世荣的表情让我觉得她不适合演这种角色啊 僵硬 夸张 出戏….
拥月后最好看的古偶韩剧了,男主居然是爱豆出身,这演技绝了,女主更适合后期隐忍悲伤的设定,英祖的老演员演技更是弥补了韩国小儿科宫斗的单薄,老爷子男主一飙戏氛围感瞬间厚重。
德任用尽一生来诠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把女性追求独立却又在面对爱时选择牺牲的矛盾展现的非常好,是那个时代的悲剧,其实也是千年文化来身为女性的悲剧。真把一部小言拍出了深意。最喜欢16集最后两个人的那场对手戏。女主问男主有想过他如果不是君王两个人会如何吗?男主回答从未想过。 女主笑,说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男主抚摸她的鬓角,笑说宫女很适合她。 女主也笑,说男主的确也适合做君主。(女主的这几个笑都包含了极为复杂的情感 有对男主的爱意 也有无尽的悲凉和说不出口的委屈 )男主一生不会懂得女主为她放弃了什么,不会懂得为什么女主会思考这个问题,就像他自己所说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不是君主,从未想过女主想成为五品尚书宫女的梦想远比他觉得好的娘娘更为珍贵,因为那是一个女性的独立意志,不依附这个男权社会而存在的完全属于自己的意志。
俊昊真的好适合古装
韩国人能把一个小言拍出儒家古典悲剧的感觉,就好像《思悼》里那种草木皆为我洒泪的荒谬和悲怆感,服气。
打动我的有两个镜头,一个是成为宜嫔的德任向还是宫女的自己挥手告别;另一个是李祘庄周梦蝶没有选择往外走而是选择和德任待在庭院
古装韩剧一定要从小时候结缘开始,然后长大了见面不识,然后隐瞒身份,安通心意,解开年少相识之谜,更进一步。
这剧配拿八分以上?
祘掐着德任脖子说你是我的的时候 我真的又爽又难过 这沉重的无法抗拒的 来自君王的爱 哎
《蓝色生死恋》之后哭得最多的一部剧。李俊昊的演技和绿衣服配蓝边儿真的太棒了。世荣妹妹少时演《九岁人生》今朝宫女扮相依然是少女模样。喜欢德仁做事情的完成度,每一件都做好,同侪中有刺客,最后女主还是去探视作别;即使再厌恶洪德老,离别时也为此前对他的恶语而道歉。也喜欢公主的养子要帮公主续命,给她请安的作别时刻
看到16集不忍心再看。绝对精妙又绝对深刻的史剧作品,几乎是近一年的韩剧最佳了。自由的灵魂与禁锢的宫廷,爱自己的本能和爱他人的必然,这简直是现代婚姻缩影。
这才是《步步惊心》的内核啊。“我珍视邸下,但我更珍视自己。”这样的女性独立价值观无论何时都令人动容。夸夸李俊昊的优秀演技,夸夸李仙姬的倾情献唱,还要夸夸编剧对结尾的处理。人生哪有永远的快乐永远的悲伤,人生却有永远的瞬间。
因为是真实的历史改编所以看着会更有感觉。以及,你不得不感叹男主演技有点东西
不得不说韩国人在电视剧这件事上真的是牛逼。明明就是一个霸总言情剧,愣是拍出帝王之爱的无可奈何、历史洪流不可逆转、虽然我爱你,但是我的生命不能只有爱情,我自己才是自己的核心…最后套娃的结局真的展示了编剧的技术,在不能更改历史走向的前提下又要给观众一丝希望,设计的巧妙又新颖。求求了国产剧能不能提高提高标准,别男女主一见面之后这辈子就只有恋爱了啥都不考虑了。
李俊昊不容易啊,从偶像一步步走到今天,演技发挥地更好了,就是和女主不太搭的感觉,女主脸型怎么越来越不对称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结局感到某种欣慰,没有happyending的完整结束。既不是爱情剧,也不是宫廷剧,是部想要聊聊女人这一生的剧。看得百感交集,女性是感情丰富的但更应该是爱惜自己的,好的爱情既有命中注定也有努力争取,女主终其一生都没有吐口表达自己真实的感情,算是编剧借角色寄予的一点小倔强、小任性吧。绝对的女性剧,但男主刻画的也相当不错
小演员都很好,长大后女主的牙太醒目了,世孙还行,不过看一集就能知道后续剧情有点无趣
李俊昊 真的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