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爱达荷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可最后找到的也不过是虚无.

    他爱上了他.

    他叫Mike,是个男妓.他贫穷,被遗弃,是母亲与哥哥乱伦的儿子,常常昏倒并抽搐.可是他眉目清秀,分明纯得要命,会对着路边的野兔自嘲,会在每次昏厥时看到飞驰而过的云彩,跳跃的鱼群,白色的房子,会看见自己的母亲抚摩着他的柔软金发,不断地对他说:"It's OK,everything will be all right."然后他会在Scott的怀抱中醒来,看着他同样清秀的脸庞.

    他叫Scott,也是个男妓,但又不同.他是市长的儿子,家境富裕,有人疼爱,他为了羞辱自己的父亲,去当男妓,去拍裸体照片,整日跟男妓,流浪汉,隐君子混在一起.他是异性恋者,可以随时抽身而出,回到上流社会,穿着三件式西装.他说他爱Bob胜过爱自己的父亲,他说Mike是他最好的朋友.

    Mike爱上了Scott.

    在篝火边,Mike不敢看Scott的脸,只是喃喃的说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我对你有什么意义?......我知道是你的朋友,能成为朋友很好......"他只是羞涩,害怕被拒绝,谁会想到一个男妓会那样认真又语无伦次?Scott说:"我为了钱才跟男人做爱,两个男人无法相爱."Mike接着说:"这我不清楚,我是说对我而言,我可以爱一个人,即使不是为钱.我爱你,而你不用付我钱.我很想吻你.晚安."然后他就把头深深地埋了起来,在被拒绝之前先拒绝了自己.看到这里,你有没有觉得心疼,觉得似曾相识?那样糟糕青涩的表白.

    Scott带着Mike一路寻找他的母亲,从波特兰到西雅图,从爱达菏到意大利.Scott依旧帅气无比,骄傲得要命,骑着偷来的摩托车.Mike仍旧时常昏倒身体抽搐,仍旧在Scott怀中醒来,身上穿着他的外套,脚下的路仿佛也不再绵延无边.

    在意大利,他们没找到Mike的母亲,却找到了Scott愿意为之回到"正常生活"的爱情.关于"正常",两人之前也有过讨论,Mike说:"如果我有个正常的家庭良好的教育,那我会是个人格正常的人."Scott说:"那要看你认为什么是正常.""你知道,就是有父亲有母亲,有只狗."Mike并非不知道Scott与女孩之间的感觉,否则也不会在餐桌上负气似的对她吐烟圈,而他自己是最讨厌别人把烟圈吐在自己脸上的了.

    那日清晨,Mike看见女孩在哭,于是轻轻上前,她看起来有些悲伤,Mike说:"你的感觉我懂."她说:"我想我是恋爱了."是的,是的,他当然懂,只是看起来不悲伤.即便是第二天,Scott把卖掉摩托车的钱分给他,然后离开再没回来,他看起来仍然不悲伤.还有跟不同的男人做爱,还有睡在街边的生活,还有被父母遗弃的童年,还有,还有......他看起来仍然不悲伤.还是会毫无预兆的昏厥,只是再不会在Scott怀中醒来,再不会穿着他的外套.这些都没关系,生活在继续.

    后来在葬礼上两人再次相遇.Scott参加他父亲的葬礼,他继承了父亲的大笔遗产,取了那个意大利女孩,从以前泥潭似的生活中抽身而出,穿着三件式的高级西装干干净净的坐在那里,听牧师念着悼文.而Mike则是参加Bob的葬礼,这个曾被Scott奉为灵魂父亲的小偷,隐君子,大话王在前一晚试图跟Scott打招呼,遭到拒绝.Mike仍然看起来不悲伤,只是与周围吵闹的伙伴们不同,他安静的坐在那里,闻着一朵假的向日葵花,然后,穿过人群,他看见了Scott.不知道这样的目光有没有让Scott想到篝火边Mike糟糕的表白,有没有想到在路上的那些时光,有没有想到Mike毫无预兆的昏厥......在篝火边,Mike说:"我很想吻你",可Scott最终给的也不过是个拥抱.知道他终究会离开,Mike仍然看不到悲伤,生活在继续.

    最后,Mike站在被他认为是like a fucked-up face的爱达荷的公路上,又一次昏厥过去,之前他说:"我是路的行家,一生品尝路的滋味,这条路...永无止境."孤独是那么相似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下次醒来身边会是谁.

    无比喜欢扮演Mike的River Phoenix,演这部电影时他21岁,并凭借Mike一角获得了当年威尼斯电影节最佳男主角.2年后,他因为吸毒过量,"昏倒"在Johnny Depp的酒吧门口,再没醒来.

1991，美国。显然不是大都会，是小镇。他们在昏黄的灯光下等待客人，紧身牛仔裤，裤腿卷起，露出靴子。青春的暴烈戏剧，大概都被前辈演出光了，所以他们年轻得很温驯，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做永远的少年。

river不分场合会想起爱德荷的童年和抛弃自己的母亲，每当这时他就会晕倒。很多次，他都醒在keanu怀里。可是没有美少年之恋。keanu一脸的错愕，guys couldn't love each other。而river在篝火边紧紧抱住自己，i really want to kiss you,man.

还是更喜欢看keanu用机车载着river，等绿灯的时候，keanu突然背起莎士比亚剧台词——我们参加圣战多久了？river努力回忆——差不多四年了啊。——真长啊，你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寻找庇护。


keanu爱上美丽诱惑努力学习英语的意大利少女，他们在饭桌上调情，river一抬头，一口烟喷在她脸上，但并不是发火，他的眼睛在调皮地闪烁。

keanu说我要离开你了，对不起没有帮你找到妈妈。river塞好keanu递过来的钱，并没有很悲哀。仅仅是迟迟地追出来，看见汽车开走扬起的尘土。

玩够了的keanu改头换面继承父业，river依旧喜欢痴痴地笑，依旧老毛病——突然眩晕昏倒。他没有跟别人一起再去找keanu，他一个人，再次回到了爱德荷。

爱德荷只属于river，你看在爱德荷前面加上了三个定语：my、own、private，像三条纤弱的绳子，想要紧紧捆住爱德荷。爱德荷有一条路，某个角度看路的尽头，是一张怪人脸。爱德荷的这条路，可以带river去到全世界。river回到这里，只是为了确认，爱德荷是自己的。于是他放心地昏倒在了路中央。

这部片里用乡村音乐，喃喃地叙述我永远也听不清的一件又一件小事。
river phoenix不慑人，他的美，安安静静地流淌在那里.

最难忘的，在营火边瑞凡·菲尼克斯River Phoenix向基努·李维斯Keanu.Reeves含蓄表白，据说那段台词是瑞凡·菲尼克斯自己写的，太细腻、太惊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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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tt Favor： I only have sex with a guy for money.
斯考特：我跟人睡只是为了钱。

Mike Waters： Yeah, I know.
麦克：是的，我知道。

Scott Favor： And two guys can't love each other.
斯考特：两个男人不会爱上彼此。

Mike Waters： Yeah.
麦克：是的。

Mike Waters： Well, I don't know. I mean... I mean, for me, I could love someone even if I, you know, wasn't paid for it... I love you, and... you don't pay me.
麦克：好吧，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对我来说，有时候别人不给我钱，你知道，我也会爱上他……我爱你……但你并没有给我钱。

Scott Favor： Mike...
斯考特：麦克……

Mike Waters： I really wanna kiss you, man... Well goodnight, man... I love you though... You know that... I do love you.
麦克：我想亲你……好吧，晚安了……我爱你，你知道的，我是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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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前看《伴我同行》Stand by me就注意过那个最年长的男孩，四个儿时伙伴的友情是那么惺惺相惜。童星出身的瑞凡·菲尼克斯凭此片拿下威尼斯影帝，2年后死于吸毒所致心力衰竭，年仅23岁！Wherever, whatever, have a nice day！
这部电影以随兴的开放手法将青少年的绝望和堕落拍出味道，在以“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主题的同类电影中显出相当高的可观性！导演是拍过《大象》《心灵捕手》《最后的日子》的格斯·范·桑特 Gus Van Sant！不陌生吧？！

★《My Own Private Idaho》获奖纪录：
1991 威尼斯电影节
获奖 最佳男演员 (Best Actor) 里弗 菲尼克斯 (River Phoenix)
1991 多伦多国际电影节
获奖 国际评论家奖 格斯 范 山特 (Gus Van Sant)
1992 美国影评人协会奖
获奖 最佳男演员 (Best Actor) 里弗 菲尼克斯 (River Phoenix)
1992 独立精神奖
获奖 最佳编剧 (Best Screenplay) 格斯 范 山特 (Gus Van Sant)
获奖 最佳男演员 (Best Male Lead) 里弗 菲尼克斯 (River Phoenix)
获奖 最佳音乐 (Best Music) Bill Stafford
提名 最佳导演 (Best Director) 格斯 范 山特 (Gus Van Sant)
提名 最佳摄影 (Best Cinematography) 艾力 亚伦 爱华士

那一片爱达华州的旷野如同心灵一样荒寂凄凉。那些空镜头真美，节奏缓慢，有时像是永久地沉滞着，大片的云无声地翻卷着，公路没有尽头，昏黄的世界展开到无垠。天地未开如子宫一般迷离混沌，River Phoenix蜷缩如婴孩，总是晕厥过去，沉入甜美的梦境，梦里总是刮着大风，风声好大，整个场景被大风吹得晃晃荡荡，那些笑容和声响都不真实，不确定，就像一座木头房子，随时可能从半空中缓慢地坠下，摔得粉碎。然后，每一次醒来，你都要重新面对这陌生的疏离的世界，如同婴孩出世，一次又一次地出世，噩梦般的命运。

Keanu Reeves真美，他清俊的面孔如一个冷酷的天使，天使因为缺乏情感而冷酷，也因为这冷酷而轻松和快乐，抛弃什么是容易的，如果本来就不重要。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重要。这个世界只对River Phoenix构成障碍，让他永远笨拙如孩童，那一双眼睛真迷茫啊，晕厥症或者嗜睡症其实就是竭力逃避的欲望，倒下去的欲望，沉沉沉沉到最最最底层的欲望，回到母亲子宫去的欲望。一个向内的返回的过程。连爱情也无法救赎，无望的爱情，像命运中的一阵风，徒劳地吹过去了。那火旁的River Phoenix真是个最无辜最无耻的孩子，那么赤裸裸地表白“我爱你……我只是爱你。”像最纯净的太阳光，没人可以直视的，只能掉转头去。Keanu Reeves看着他，抽离于外的人冷静地看着挣扎于内的人，终于怜悯了这嗫嚅的孩子，施舍了他的怀抱。你只想要这个怀抱，可以安全地睡去。而这个怀抱并不属于你，他单独地睡姿总是那么别扭，无所凭借，听着楼上欢情男女的动静，你像被抛弃的孩子，有惊惶和无可名之的愤懑。

再一次，你躺在爱达华州荒寂如亘古的旷野中，倒伏在无始无终的公路之某一路段。他们抢走你的包裹，你的鞋子，你的过往和未来。那些空镜头真美，有你的镜头也像是空镜头，你无知无觉如植物，灵魂早已飘远，而这具皮囊啊，这具敏感的总是蜷缩着的渴求怀抱的皮囊，在陌生人的身体中流浪。

《My Own Private Idaho》，Gus Van Sant早期作品，闻已久，终了。
 
 
Gus Van Sant的作品一向具有非主流色彩，虽然之前就看过一部，但《elephant》就已经很能说明了。始终如一的人物跟拍，不同的线索追踪，在一天的时间内最后全部汇集到枪杀案一点，以校园血屠作最终的高潮也同时是结尾。视角也是非主流的，与舆论喧哗着妖魔化了的校园枪手相比，在导演的镜头里，主角不过就是一个偶尔弹弹钢琴的小个子文弱少年，像大多数这种学生一样常常被同学欺负。然而导演居然一点也没渲染夸大这一点，虽然这一点很可能被很多人臆想猜测会是少年枪杀同学的始发动机，但在整个这部片子中一点也并没有营造出这样一种压抑的气氛，而是更像一部纪录片，忠实地陈述了这样原看似平常的一天。导演并没有想要解释波澜，中间的波澜留给那些观众自由想象评论吧，爱谁谁。真是见仁见智，《elephant》的碟子还是筱丢给我的，当时她说她看过就不想要了，不喜欢，然后我看了，呵呵，天上掉馅儿饼了。
 
哦关于Gus Van Sant居然忘提《Good Will Hunting》了，心灵捕手，骄阳似我。大名再外，无需赘言。好看。
 
 
 
终于说回《My Own Private Idaho》，一般大陆都是直译，港版呢通常都煽情得多。像《洛丽塔》港版就叫《一枝梨花压海棠》，而《Hilary and Jackie》就直接把亦舒书名搬了出来《她比烟花寂寞》，成为经典绝笔之一。《我私人的爱达荷》被港译出来叫《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又是长得要死要活的。 两个男人，亲密好友，不算同性恋，虽然他们靠做男妓谋生。片子的基调还是一种公路电影的荒凉感，流离失所居无定处，但又远远不止这些。片中运用大量表现主义的手法，很多镜头和事物具有很强的象征性。从天而降的房子摔碎在地上，荒芜的平原，一望无际的公路，主人公的嗜眠症，包括情节所需的床戏，只有静态姿势的镜头切换，几秒钟，没有情绪，不浪费任何渲染，一带而过。整部电影配也是乐若隐若无，隐在电影抒情的背后，仿佛专门为了表意而存在。比如涉及他们流浪、打劫时背景音乐就类似一种波西米亚或者是吉普赛什么的音乐作配衬，出发很奇怪，但表意相当准确。还有片头片尾出现荒原上的公路这个意象时，典型的美国中部平原，耳朵背后响起就好似一种怀旧的抒情乡村音乐，温暖，好似家的感觉。
 
这都是用意明确的，本片真正的主题这才出场。寻找亲情。MIKE和SCOTT虽然都是男妓，但家庭出生却天壤地别。SCOTT的父亲是市长，可能是童年对SCOTT要求过于严厉，他从小叛逆无比，当男妓，流浪，偷鸡摸狗，虚度青春。但同时也决意要在21岁之后走上父亲要他走的道路，继承财产，从政，进入上流社会。他果然后来也做到了。而MIKE境遇就达不相同，片中就花了大量篇幅讲他们俩辗转奔波去寻找MIKE的母亲，他童年时期唯一温暖的记忆。“寻母”，也许在FLOYD的研究里面是整个人类的一个母题吧，试想每个人童年时代都有过“找妈妈”的焦虑，小孩子是最孤援无助的，而“妈妈”则象征了一切最温暖最全方面的保护，不管是不是有这么一个角色具体存在，每人境遇不一，但在社会的文化心理上，这个保护性的角色一直根深蒂固在人们的潜意识里面。
 
男孩找妈妈，小时候一看沉香和他的仙女妈妈就要哭;男人找妈妈，阿飞一路找到了菲利宾，找到死，观众为张国荣之动容，落泪。
 
影片最后，嗜睡的MIKE在公路上被好心人拾走，与步入正道开始伪装冷血的SCOTT，殊途同归。
 
 
 
 
PS:看完片子后为MIKE扮演者的演技震惊，外型也很棒，令KEANU REEVES都有点暗淡了，怎么毫不眼熟？一查资料才发现这位天才早已作古，叹息。名曰REIVER PHOENIX，拍这部片的时候就开始吸毒，两年后就死了，年仅23岁，身世经历与片中人有相似之处，以致于他看起来仿佛真的生活在这部电影里。同一部电影里的KEANU已经经过了后来的《黑客帝国》身价千万，想来，如果REIER今天还要是活着，凭着更惊人的演技，不输人的面孔，更还会达到什么样的成就呢？他跟BRAD PITT都能算上同辈，活到今天也会是个帅气的中年男人了，他会不会比BRAD还万人迷呢？？
 
为早夭的天才扼腕。。。
 

（芷宁写于2009年3月31日）
   世间总些事之间有那么点奇特的关联，如再现过《霸王别姬》同性爱的哥哥于6年前的初春自杀身亡，诠释过《断背山》中同性爱的希斯·莱杰于08年伊始猝死，1992年秋的夜晚，在《不羁的天空》中扮演迈克的瑞凡·菲尼克斯携女友从好友约翰尼·德普的酒吧出来后，一如他饰演过的角色般突然倒地睡着了，只是再也没能醒来，彼时他23岁……
   关于哥哥的纪念文字已写过多次，对莱杰也写过一些话，至于瑞凡·菲尼克斯，曾在写有关他弟弟杰昆·菲尼克斯的影评时，提到过他，不过，对于瑞凡这个有着一双忧郁阴骘眼睛、演技出众的早逝大男孩来说，只顺便提到是不够的，他值得人们为他写一些文字。
   无疑，《不羁的天空》里的瑞凡·菲尼克斯很让人心痛，痛到如同心被生生碾过一般，特别是他赋予迈克的忧虑而无望的眼神，仿佛满含着穷其一生都无法消弭的痛楚。片中有个场景很有余味，将比照手法和心绪拿捏呈现得恰好——当迈克和街头男妓们一起埋葬死去的老鲍勃时，迈克深爱着的斯科特（基努·里维斯饰演）正在另一边富人葬区埋葬他的市长父亲，此时的斯科特已远离了曾经的街头伙伴和曾教会他叛逆生活的“导师”鲍勃，回归了他上流人士的生活，较之市长葬礼的静穆，另一边的鲍勃葬礼则显得喧闹，痛苦中的迈克伺机和朋友们一起肆意高喊着鲍勃的名字，在他的眼睛望向斯科特的瞬间，各种复杂纠结的情感蓦地流露了出来，有含情的决绝、无望的深爱和清醒的痛楚，当他转身时，观众似看到了一颗心被无边的黑暗无情吞噬。
   很多女影迷在看此片时，总难免冒出这样的想法——如果可能的话，想把身世可怜、爱情无望的迈克当孩子一样来疼爱。片中的迈克出生仿佛就是个错误，混乱的家庭，扭曲的关系，虽然关于家庭的温馨设想只存在于他的梦中，但他依然向往，就像他向往斯科特短暂而实在的体贴一样。为此，迈克去找他所谓的“哥哥”，去找失踪的母亲，哪怕不远万里，哪怕远赴欧洲。然而是梦总会消散的，残酷一如他清醒时的那样明确，于是，他患有的严重的间歇式嗜睡症都像是上天的慈悲垂怜——让他在梦中幻化母亲所给予的温情。
   不同于迈克对家的渴求，斯科特是主动逃离家庭，或者说是一种自我放逐，出身良好、生活优渥并不代表幸福，于是，斯科特任性叛逆、放纵不羁。不同于迈克的生存现状，斯科特流落街头充当男妓是为了挑衅父亲的权势和家族的颜面，因为在那个家里，他“Wherever, whatever, have a nice day”。
   两个男孩都在母爱缺席的环境中长大，迈克的环境则更为动荡不幸，仿佛他的存在就证明着一段扭曲的实际关系，这决定了他不可能去爱上别的女孩，甚至如果服务对象是女人都不行。在意大利乡村，迈克寻母未果，斯科特却觅得爱情，此后，他的人生便和迈克相去越远，两人就像两条相交线，从不同方向而来，短暂交汇后，去向属于各自的轨迹……
   总体而言，加斯·范·桑特（近期导演作品《米尔克》）18年前执导的这部影片充满了遥远的疏离感、决绝的哀伤气息和象征暗示的手法，叙事方式也较具艺术范儿，却走得并不远，并不显晦涩难懂，那些或对比或交错或隐约或直接的手法在剧情行进间有致穿插着，逐渐连接起迈克那支离破碎的童年和艰涩茫然的当下生活，不论在波特兰街头、意大利乡村，还是爱达荷原野。而配乐上的表现主义在这部影片有关波特兰的戏份中尽显出其特有的街头情绪，许是主创们对这个城市的一种精神上的再现吧。
   影片始于爱达荷那一望无际的田野和绵延无尽的公路，也终于此，首和尾都是迈克独自行于这片格外开阔的旷野中，此场景的孤寂辽远，仿佛暗示着迈克内心的孤独和迷惘，在他童年的记忆里，这里总有些低气压，云层总有一些氤氲，在看不到尽头的空间里，无望的他喃喃自语——我是路的行家，一生在尝路的滋味……
   在这两次独往爱达荷之间，迈克曾和斯科特曾一起来过此处，那是去看望他“哥哥”的途中，摩托车的故障让两人得以于野外深夜谈话，这场迈克断断续续袒露心迹的戏份被呈现的深情而沉郁：火光中的迈克双手抱膝，蜷缩地坐着，显得脆弱而无助，因为他知道他的爱得不到回应，斯科特不会去爱一个男人，即便如此，迈克仍如自语般低声小心述说着，“……我不清楚，我是说，对我而言，我可以爱一个人，不是为了钱。我爱你，而你不用付我钱。”
   据说，这一大段的迈克台词，是瑞凡自己写的，而瑞凡对这场戏中迈克心绪的拿捏也着实精彩，获得威尼斯影帝属实至名归，在剖白心事时，迈克的眼睛始终低垂着，不敢看斯科特，而他的声音语调却透露着清晰的担忧、淡淡的无奈和些许的期盼，得不到回应的爱、戒不掉的爱让迈克陷入和身世家庭同样的囹圄中，不过那时，他还有一个希冀，即找到母亲，但现实对于一个不幸来到这个世间的人是残酷的，母亲的形迹无法确定，斯科特却明确了未来的路，于是，鲍勃葬礼上那临去的含情又绝望的脉脉一瞥终成绝唱。
   《My Own Private Idaho》的直译名为《我自己的爱达荷》，此片名更像是对迈克孤独心绪的描摹，也贴合影片首尾的场景，而《不羁的天空》则似偏向于斯科特曾经为了叛逆而叛逆的不羁岁月。可以说，因片中瑞凡的出色而入心的演绎，令很多相对保守的人也感同了迈克的那份爱，或许，这世间有些爱是无法用性别和世俗来拘泥的，有时候，也因为这个拘泥而显得更加凄婉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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