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火车去旅行

QQ：
    大连，2013年12月4日，星期三，晴转多云，西北风。
    这一天，我看了那部最动人的电影，时至今日，这部电影依然是我心中的No.1。
    虽然从摄影技巧乃至对白表演而言，这部片子与电影史上那些大名鼎鼎的名片比起来并不那么出众。但是，QQ，每一个人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Igor Šterk导演的这部《乘火车去旅行 Ekspres, Ekspres 》（1996）或许就是属于营叔的一部电影。
    极少的对白与大胆的光影组合，加上那种泛黄色背景的影片效果，就好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安乐椅上摇啊摇，向你娓娓道来关于这位老者少年时代的那段传奇。关于这部影片的介绍，豆瓣里却是少得可怜，而本片的导演，斯洛维尼亚籍的Igor Šterk则更显得是那么神秘，我一直就觉得，如果这位低调的导演愿意的话，他足可以像简.奥斯汀那样，在这部电影的片头上打上“本电影由一位男士导演”而不是他自己的名字。真正的艺术家向来不会在意他人的评价，但是遗憾的是，如今这样的艺术家是越来越少了。

    回到正题。来谈影片的剧情，但是又该怎么来描述呢？这不是三、四十年代的好莱坞，所有的影片都有一个明晰的Begin与温馨的End。《乘火车去旅行》的开头是一双手的特写，这双手先是在桌子上铺好一块布料，然后又出现了寻找剪刀、粉笔、针线的手，紧接着是时断时续的口哨声，然后镜头稍微后移，我们看到了一位正在裁衣的人的身影。有别于传统的电影描述，导演在影片的开头并没有用过多的镜头语言来描述电影的主角之一，而是采用简短且略带神秘的跳切镜头来吸引观众继续看下去。通过一段段的场景拼接，电影观众终于可以在电影放映大约4分钟后彻底看到了男主角的全貌：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留着金黄色短发的少年在一步步且满怀期望的走向车站。如果你要问他的目的地，“下一站”，他总会这样的跟你说。

    少年就这样拿着两个笨重的箱子踏进了那辆火车。火车很简陋，那时的座位还是先到先得，于是少年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寻找空余的座位。QQ，你说这像不像是人生的一个缩影？终其一生，我们都在人生这趟列车上一个包厢又一个包厢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空余的座位，在那里，你会遇见一位相见恨晚的知音，一位会一直在你的人生旅程中陪伴你的Mr&Mrs Right。
    经过苦苦的周折，少年总算找到了一个空余的包厢，并在那里遇到了一位留着短发、有着深邃且性感眼神的帅帅的女子，同样是金黄色的头发，当你第一眼看到这俩人时，竟会不由自主的认定他们的那种百分百的般配性，这可能是我在至今在荧幕上见过的最最像情侣的情侣角色了，这让营叔不得不佩服导演选取角色的能力。村上春树曾写过一篇名为《遇见百分百的女孩》的短文，村上用他一贯冷静且犀利的笔触为我们勾画出了“寻知音之难，失知音之痛”的情感图像，可见对于生于斯的我们而言，遇见一位百分百的异性的难度真有如“上青天”。但是，QQ，即使遇见了，你也不能因此懈怠，遇见幸福是一回事，把握住、维持住幸福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剧情继续发展，之所以说本片特别，除了别样的色彩构图外，对白的稀少也是它的一大特色，甚至于都接近于默片的程度。但是本片又有别于默片，因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所谓默片实际上是银幕里的演员在滔滔不绝的讲话，而银幕外的观众却听不到演员的声音，而只能借助字幕提示来获知剧情的发展。在《乘火车去旅行》中，所有的人物却都异常的安静，没有滔滔不绝的交谈，哪怕是男主女主的爱情展开也是在默默的眼神以及动作交流中逐步发展的。

    这让我不仅想起了理查德.林柯莱特最富盛名的"Before 三部曲"系列，在那个电影系列里男女主的爱情也是开始于火车上，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爱情的展开以及之后爱情的纠结都来源于二人之间滔滔不绝的交谈中，简洁点说，那是“话痨爱上话痨”的爱情故事；如果根据这个定义，那么《乘火车去旅行》就是彻头彻尾的“寡言者爱上寡言者”的爱情故事了。那么，对于这种寡言者，导演会怎样让其中的一方来向对方主动表达自己的爱意呢？于是，紧接着，我们看到了少年在女子离开包厢的时候把自己的照片裁剪好后，偷偷把放到了女子的一个相框里。你知道吗，QQ，当看到这一幕时，营叔真真的被这样含蓄且巧妙地镜头呈现给迷醉了。原来，在这个崇尚轰轰烈烈的爱情的时代，还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他们用一颗平淡且甘于等待的心去迎接属于自己的爱情。

    列车在恒速的前行，二人的感情也在那哐当哐当的火车行驶声音的陪伴下徐徐展开着。或许在二人的心底，彼此都对对方有了一丝的好感，可是在这一丝的好感之外，又夹杂着一些对未来的恐惧。于是在女孩嘴角浮起的一丝微笑和男子有意无意的凝视下，女孩的目的地到了，而那个一直对售票员说自己的目的地是“下一站'的男子终于也在女孩的目的地下车。在一排平行的铁轨两旁，一边是凝视着她的他，一边是转身离开的她，他将何去何从？
  别慌，QQ，爱情里的一波三折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女孩在此下车似乎是为了完成一个夙愿，办完了事情，她还是要乘火车离开，而男子却对此一无所知。接下来就要提到营叔最钟情的一个蒙太奇片段。办完了琐事的女孩乘坐一辆车前往车站，此时镜头切回到男子，他正在车站旁伴随着一段音乐跳起舞来；然后镜头又切回到女孩，她仍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此时镜头再一次切回到男子，他跳舞的节奏越来越快，背景音乐也从之前的缓和变得越来越急切，仿佛是一位看穿命运的人在大声疾呼，让这位对女孩去向一无所知的男子赶紧得知女孩的位置，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世上有恶人，却也多的是但愿人长久的善良的人。然后呢，一场雨延迟了女孩的行程，并最终让二人在雨夜再次相聚。百分百的男孩第一次险些丢掉了百分百的女孩，当百分百的男孩再次重逢百分百的女孩，他们总算可以互诉衷肠了。


      二人重逢，然后又一起踏上了一趟新的列车。售票员又再次问他们的目的地，”下一站“，男子还是这样回答。之后的剧情就是满满的甜蜜的生活了。此时男女主的镜头也相对减少，导演试图用一种更广阔的视角来描绘这趟载有一对幸福恋人的火车的浮世绘。逃票的人，耍杂耍的人，男人，女人，可爱的孩子，被大树阻挡的火车......人间百态尽在其中，这可能就是爱情圆满后我们每个人的视角，那个时候，我们的眼睛里不再只有他/她，因为有了依靠，我们终于可以安心的欣赏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
  但是剧情在影片后半部分却又意外的来了一次转折，一直在火车上、目的地永远是下一站的这一对男女终于因为资金问题而被检票员从火车上轰了下来。世上就是有那样的一类人，他们或许终其一生都不能离开一个地方。就像《海上钢琴师》里面离不开客轮的1900，这一对相识于火车上的恋人又怎么能长久的离开火车呢？
  鱼儿离不开水，火车此时就成了二人维系感情的必要的东西。这或许就是在映射现实吧，QQ，再美好、在高尚的感情也必须有所寄托，空中楼阁式的爱情说到底是虚无缥缈的，云朵看起来漂亮，可最终还是会涣散。为了能再次踏上目的地永远是下一站的火车，男子玩起了杂耍，女孩则负责向观众收钱...

    然后，剧情突然大幅度跳跃，我们又再一次看到了那列火车。镜头从一个列车包厢移到下一个，我们也在一个又一个包厢里寻找这对男女的踪影。想不到啊，QQ，影片的最后，他成了一位身穿制服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她成了列车上贩卖饮品的服务生。导演真的有一颗善良的心灵，他用镜头成全了一段姻缘，或许也成全了导演本人的一个未完的愿景。
  没有大师片深奥的哲理，也没有商业片看不完的打斗，悄悄展开一段看起来很简单的爱情故事，配上轻快的音乐以及泛黄的老照片的意境，偶尔来点笑果，这就是[乘火车去旅行]。
  看书看电影，其实不过是在看自己。
                                                                                                         一四年九月二十八日于天津
QQ敬启

只有不参杂一丝一毫与爱情无关的东西，爱情才是最纯粹的。这话说得很废，但你能反驳？一旦出现一丝与现实有关的东西 ，那份纯粹就变了。说不纯粹并非说不爱了 ，而是说爱之中有了其他多余的、无法掌控的东西，冲淡了爱的纯度，掺进了杂质。

比如说，夫妻之间，如果经济出了问题，哀事就会多少出现。比如恋人终于谈婚论嫁，但双方家长对礼金或家庭组织的安排加入了较多意见甚至直接干涉，那小恋人的恩爱也会面临风险。这些举之不尽的情况都会破坏爱的纯度。令人不快，但现实。而现实谁都避不过。或许有人说白富美和高富帅的结合就没受现实破坏。好吧，撇开家族背景潜在的问题不说，只说主角自身，若一方难得可贵地有钱也不忘积极向上，对爱情投少了时间与精力而备受投诉，若沉于吃喝玩乐痴缠，又被嫌弃缺少拼搏魅力。而再美的花对久了都会变得暗淡。所以，谁都无法一直享有最纯粹的爱。

像乘火车的男主女主，一个眼神即擦出了心底的小火星，小火星慢慢烘成了小火花，一个流转眼神，一个会心微笑，一个简单重复的小游戏，都让心底的小火花再旺几分，醉意再添半分。那个时刻，就像被一根雪白的细软羽绒轻轻的挠一下心窝，稍隔一会，又轻柔扫一下，然后不经意之间再撩一下。微微的，酥酥的，软软的，让人心旷神怡得难以言传。就在这一瞬间，爱情的纯粹达到了极致，那是一种无害的、轻柔至极的、心领神会的时刻。如轻风扑面，花香微醺，鸟鸣隐隐，煦阳融融的轻柔感，两个可人儿就像沐浴在一种朦胧的，似有似无的微酥软之中。除此以外全都不需要，不需要激烈的拥吻，不需要热烈的性爱，所有强烈一点点的想法、感受在此刻都不合时宜，都显得粗暴，都会破坏此时此刻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浓度。这刻只需轻柔若鸿毛，却能颤动心底的那种感受，双方忘我地交融在那层轻柔的酥软薄雾当中，尽享纯粹爱的醉人。

但这种纯粹时刻只能存活在不长的时间里。爱意一旦加浓，最纯粹的时刻便过去了。更浓的爱会表现得更用力，渴望更多，那将超越爱的感觉本身，它跟爱最初阶段特有的轻柔悸动不同。就像喝酒，似醉未醉之时，便是最好的感受，程度一点点推进，或许不能全然否定后面没有很好的感受，但你必将怀念最初的微醺感，唯有那美妙的轻柔感才是喝酒的最好时刻。爱情亦如此。在性爱之前的心领神会、轻柔触碰的微酥软才是爱的最美妙瞬间，最能打动自己、打动别人。

如此美妙时刻也只能转瞬即逝。爱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进入另一个层次，我们脑中的多胺巴增加，我们的行为随之升级，从而超出了微软酥的最纯粹阶段。就像众所周知那样，未启蒙的童真是人生最最珍贵的东西，但我们都无法永远或尽可能久地停留在那一阶段，事情会不受控制地快速进入到或好或坏的下一阶段。无法说清，但停留绝不可能。爱情也一样。

一男一女，相遇在一列慢火车上。身边各色人等，窗外各色风景，弥漫金色阳光的原野，没有目的地的旅程，一颦一笑，情愫暗生，本以为仅是一面之缘，但分开了才觉怅然若失，返身，追寻，重聚，缘分天注定，注定我们的缘分，就在这浪漫的慢火车上。。

P.S: 男主实在太像Tim Roth，从面容到身形。刚看完还在想，老兄年轻时还去过东欧拍过这么一个片，上来查过才知道不是。。女主的笑容太阳光了，凭空再加多半颗星！

只有不參與一絲一毫的與愛情無關的東西，才是最純粹的。

但这种纯粹时刻只能存活在不长的时间里。爱意一旦加浓，最纯粹的时刻便过去了。更浓的爱会表现得更用力，渴望更多，那将超越爱的感觉本身，它跟爱最初阶段特有的轻柔悸动不同。就像喝酒，似醉未醉之时，便是最好的感受，程度一点点推进，或许不能全然否定后面没有很好的感受，但你必将怀念最初的微醺感，唯有那美妙的轻柔感才是喝酒的最好时刻。爱情亦如此。在性爱之前的心领神会、轻柔触碰的微酥软才是爱的最美妙瞬间，最能打动自己、打动别人。

上海世博那会儿，我从人堆里挤出来，经过斯洛文尼亚馆。极素净，馆内是书，白色外墙漆了橄榄绿的一行字：I feel Slovenia——国名中藏着的love，加重了颜色，温情默默地告诉满世界我感受到爱了。

这场电影看完，我也得说，我感受到爱了。


1.饮食男女

说是默片也未尝不可，76分钟台词大概没有平常电影2分钟里的多。在曾经一回冗长的欧洲文艺片的折磨下我绝望地发过一次牢骚：所谓文艺片要么就是死活不说话，要么就是话痨似的说个没完。

晚上也是诡异的两极。

投影幕布上连名字都没有的一对，心有灵犀，一见钟情，浪漫得无法无天，却通篇就一句对白。
转头就是现实里，桌那头尚处在男追女阶段的出来过七夕的一对，在两盘焗饭的间隙里穿插满花非花雾非雾的准情话。

也没什么好腹诽。即便是电影里他们俩的爱情，不也是因他对她说“要来一点果汁吗”而明朗的么。



2.是因为相似而爱，还是因为爱而相似

他偷偷翻她随身的柜子，剪下自己证件上的照片，和她的一帧小像放在一起。

看到着我难免很俗气地暗喊一声：太有夫妻相了，在一起吧。

列车员过来问他要去哪儿，他自然而然地说：前方。前方是哪儿？下一站。她听着这个陌生人的话微笑了，那么契合，从始至终她只要微笑就够了。


3.不要争执，去感受爱

小细节。
火车抛锚的夜里，车厢里点了蜡烛，提琴手们款款奏乐。
一个聋哑姑娘表情愤懑，用手语和男伴争执着什么，无声的。那个总是气鼓鼓的列车员悄悄走过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切都平和下来，音乐，烛光，他们俩轻轻贴近身体起舞，又暖又美。


好了，我宁愿相信这是一部极简单的电影，电影里是一个极单纯的世界。每个车站的票务员都在玩各种足球桌游。永远是下一站直到囊中空空。车窗外永远是初秋半睡半醒时透过睫毛映射在眼中似的柔光。洗手池可以是许愿池，卖艺得来的三个硬币，其中两枚用来许愿，剩下一枚，用来买一个红色气球。

火车也由此变成被放牧的一只羊、一只牛或者一只温顺的其他。
他们哪里是旅行呢，他们是放牧火车以爱为生的吟游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