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回眸的日子里,我们老去
题记:
嘿……昨天的风吹不动今天的树 嘿……今天树遮不到明天的阳光 光阴总是拼命向前 谁也不能让青春转回头 你也不能 我也不能 笑也不能 哭也不能 嘿……何苦如此 斤斤两两 患得患失
――《龙的传人续编》候德健
祖母的手,牵着我的手,老人总想着故土,想着故土的点点滴滴,归乡的路在海边阻绝,归乡的魂魄早已在故土的青山绿水间。
――OSAMA KAVKALU
童年,是一张樟木箱里的旧报纸,在虫蛀和水渍以后变得模糊不清,童年,在记忆里总是镀着梦幻的金色,在我们长大后冷漠的尘世中散发着亲情的暖意
这部电影是候孝贤的自传,他的旁白将我们带入光复后的台岛,这是一个大陆移民孩子的童年往事,就如李敖对父亲的回忆一样,无限的沧桑。
高雄,南台湾的海港城市,在光复后大量大陆公务人员和知识分子因为信仰和谋生的缘由进入台岛,那些年,海船将亲人迎来送去,直到隆隆的炮声将他们阻隔于海峡两岸,音讯了了。
童年,是父亲的威仪里透出的关切;童年,是母亲的和蔼中流露的亲情;童年更是祖母的呼唤,在每一个该回家的黄昏。
童年,已是空无一人的场景,只有父亲大褂依然挂在历史的深处,让我想起父亲的宽厚的胸膛。
童年,有着母亲烧饭做菜的香味,经历了这些年,耳畔总是回荡着锅勺碰击的声音和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咛。
是谁?在呼唤我的小名:阿孝估?!在成年后的梦里依稀可见祖母的脚步。
男孩子的童年总是调皮捣蛋的,罚跪、被训往往伴着长大的步履,仔也无法连贯的童年场景里,熟悉的街景中必然是祖母的伫立。
而我们的长大印刻在自己的亲身经历里,小学毕业的照片,父亲慈爱的嘱咐,祖母的犒赏,这些童年的事件让我们确信往事中存在着永恒的亲情,在独行的日子里,我们在思念和回望中将孤单忘记。
祖母对孙子的疼爱是中国人亲情人伦的重要组成,因为这样的爱,会让一个孩子感到温暖,这种暖意会引导孩子一生。在某种意义中,善良和仁义的培育和童年息息相关。
在影片的前半部份,是大量的家人对话的场景,这些东西储存在我们的脑海,在特定的时刻让我们重温家人的亲情和他们远逝的面容。因为命运会在某天突然带走了一个人,那天,无情的命运让我们不再拥有他的语声和实存,在那天人迅速长大,成为一个懂事的人,
成长的记忆总是那么的悲辛交集。
祖母的手,牵着我的手,老人总想着故土,想着故土的点点滴滴,归乡的路在海边阻绝,归乡的魂魄早已在故土的青山绿水间。
寻找的过程,也是遗忘的过程,香甜的果子是否和家乡的一样。
乡愁无数,我们离家的那刻注定就是回家的倒计时,我们会回来,我们会再一次和家人团圆,无论人间还是天堂,我们一生都在回忆和寻找的路上,等待再次的团聚。
有着,这样的夜晚叫做刻骨铭心,那夜,命运之神带走了我至情的父亲,昏昏的灯下,再也没有了父亲的笑声和热度,人生的悲情在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在祖母和家人的哭声里,
家,童年的家,就这样慢慢的缺损了,它将一个孩子的灵魂置于了路上,从此,就是直面人生境遇的过程。
缺了父亲的孩子,特别容易为社会影响,长大的阿孝完全融入了台岛的乡土中,他们缺乏约束,整日闲荡在街头惹是生非,中学时代的青涩和叛逆往往和这样的缺损有关,明天呢?只有家人的英灵护佑吧!无知到感知的过程有着必要的阵痛,孩子,在摔摔打打中走向命神安排的道路。
青春的骤雨中,我们都曾放声高唱,为了心仪的女孩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惆怅,而在热血沸腾的午夜,因为那个欢喜的梦,我们第一次有了男人的长大的症候。
时间在亲人的衰老中抽去家的感觉,母亲的病重,祖母的意识的渐渐模糊,让一个不懂事的少年明白了男性肩上的担子。
在父亲、母亲、祖母的先后离去后,阿孝告别了童年和幼稚。在哭声中,在祖母的不告而别中,我们长大,我们不孝是我们年幼无知,回家,是片子父亲的心愿,那份父亲的遗书说明了所有台岛外省人的心愿:
回家!回到“唐山”回到故土,这是每一个中国人的心愿,我们离乡背井是为了衣锦还乡,在宗祠上存下我们的牌位和骨灰。
回家,无论我们身在何处,回家,是每一个游子的心愿。生生不息的中国人就这样在亲情中信念传递。
回家,台湾回家,同根同宗的台湾,早日回家!
影片中的演员最精彩的是演阿婆的唐如韫,一位不出名的老人演活了一个健忘和蔼的风烛残年的老人,我个人认为她的演出甚至高于《恋恋风尘》中的李天禄。而吴楚楚的音乐延续了民谣大师陈明章的乐风,飘溢着浓浓的乡愁和对逝去时光的哀伤!
如果我们不知道候孝贤的作品,《童年往事》的摄影语言确实像极了小津的风格,再加上台岛曾经为倭寇侵占,所以,它的风土人情有着浓浓的殖民印记,无论海峡两岸,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永远带着意识形态的印痕,作为中电出品的电影,候孝贤在此中加入了意识形态的内容,在似乎已经不是童年往事,而是我们回忆童年往事时记忆的叠加和添设。
记忆,在我们的一生中从来不曾确切,生活,是遗忘中的修饰,为了明天,我们修正忧郁,为了未来,我们刻意忘记。但是,因为明天,我们必须对世界和人类充满信心。
【附录】
《童年往事》1985年台湾出品
【导演】 侯孝贤
【编剧】 朱天文 侯孝贤
【主演】游安顺 唐如韫 田丰 辛树芬
【音乐】吴楚楚
【奖项】本片于1985年获第二十二届金马奖最佳原著剧本奖、最佳女配角奖(唐如韫);1986 年获第三十一届亚太影展评委特别奖 ,第三十六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国际 电影评论家协会奖;1987年获荷兰第十六届鹿特丹国际电影节非欧美电影最佳影片
2003年11月22日 星期六 于16时00分
独立影评人:OSAMA KAVKALU于 浦东 寒鸦精舍 冬日下午。
【后记】这两天,先后看了小津的《东京物语》和候孝贤的《恋恋风尘》、《童年往事》,一种人生易逝的悲情笼罩着我,我突然明白DVD导刊论坛上(群鸦乱舞)君的一些话:【因为大佑,因为候孝贤,因为那些漂流的青春。我的一位老师看《童年往事》时曾泪流满面。而我也曾感动莫名,那是《恋恋风尘》:昏暗的排挡灯光下,阿远们唱起了“港都雾雨”,灯光下几杯啤酒就能烧红的年轻的脸,有着时代变迁时的迷惘和忧伤,却仍带着对明天的希望。这是候孝贤用镜头为一个时代所做的画像。而我们,却从多年前的胶片里依稀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语出
http://www.001.com.cn/forum/dvd/16657.html。
同样,在看《童年往事》的时候,我也哭了,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了父亲的太多话语,但我有着感知的时候,我却只能在心里对父亲的魂魄说:我一直没有放弃,我一直在努力,为了理想的努力。
每个人都有着的童年,当我们回望的时候,我们明白人生的终极意义,我们活着就应该将信仰、善良和爱传递,这是人的使命。荣华富贵皆是烟云,能够留存的将只会是爱和亲情。
此刻,YOKO在办公室和她的当事人谈论周一的开庭,我在家写完了这些,待会和她会合,晚上去黄浦区青少年活动中心看“云之南”影展。
留下每一天,是为了记忆,因为,岁月会消解太多的日子,而,文字将会打开岁月之门,让我们相记。
版权所有,未经同意,请勿私自转载,如有约稿,请联系作者本人
独立影评人 卡夫卡·陆(KavkaLu)
联络方式:MSN:
[email protected]邮箱:
[email protected]时间或许要推回到民国三十七年,因父亲工作举家搬到台湾的侯孝贤,那时尚在襁褓。台湾在几经易主之后,终日处于一种惶恐难安的状态,这种状态也许可从侯孝贤一家的生活细节中得以窥见:本以为来台住一两年,因此只买便宜的竹制家具,那样走时也可丢掉。
就在这种随时可能会离开却始终不知道那个日子究竟会在哪一天会来临的时候,台湾禁严,于是异乡人和台湾原住民一起,永远留在了这块土地。
也许是导演的父亲本身多病早逝,直接影响到了他影片中父亲这一形象的塑造,而我们又可见这种父亲形象似乎一直处于某种“受伤”的状态:《风柜来的人》里的父亲因意外变得痴傻瘫痪,从前威风的父亲形象只出现在其死后的追忆里;《恋恋风尘》中唯一出现的父亲的场景是因其腿伤,主人公拿着拐杖去迎接。而父与子之间又始终是无言的,本片中仅有的父子默契也只是阿孝守在拆信的父亲旁边,眼巴巴地接过信封上的邮票。
这种无言的气氛弥漫着整部影片,侯孝贤的片子一向不重于叙事,而是动用各种元素和感官去营造一种情绪,而这种情绪又往往最终指向一种苍凉无力之感。
在正片里,随着几个固定镜头和画外音的结束,影片中人物的声音开始出现。一个全景固定镜头,出现一副台湾乡土的图景:人们在树下摆上桌椅闲聊,来往的人不断,很快出现呼唤着“阿孝牯”的声音来源――阿婆,镜头跟着她四处寻唤,最终定格在她焦急的脸上。
而被呼唤的人――阿孝,和一群孩子在不远处玩玻璃弹珠,之所以是不远处,是因为在环境音中还隐现着阿婆的呼唤。
以表现家庭关系和长镜头风格,又时而在片中出现门框构图,因而又常与日本古典大师小津安二郎联系在一起。但是相对于小津叙事的严谨,侯孝贤的影片显得更加随意散漫,这种散漫在《童年往事》里尽显无疑,琐碎的对白,随意撷取的日常片段,几个关键性的时间节点。人物的大段台词往往没有回应,成为一种独白,从而成为影片气氛的一部分。
种种散漫构成了阿孝自在而又压抑的童年时光。这两种对立来自于两种环境,前者是外部――伙伴之间的玩闹,后者是笼罩在家庭的无言的气氛。
侯孝贤的书里写:“那时作为小孩子你不会去问,也没有人主动说给你听,但是你心里会有感觉,自身会有一种状态,所以你会往外逃。这其实就影响到我后来的电影。”
如果我们揭开家庭变迁和日常琐碎的幕布,就会发现影片凝聚情绪的源头并不仅仅在于人与事在岁月长河中一点点的流逝所带来的哀愁。
广播中台湾的双十国庆,从村头树下着军装的人骑着马匹奔腾而过,年幼的孩子兴奋地说出“反攻大陆”,在台湾某领导人逝世日子闹事而被子弹房老板教训的主人公,以及家人留在大陆的孩子。
这些隐在家庭生活背后的时代背景,共同构成了“异乡人”家庭的种种惆怅。
这种种惆怅和不安,在父亲去世的晚上表现得也许最为直接。镜头跟着小主人公移动到洗澡的屋子,突然一声来自母亲凄厉的呼喊,使阿孝惊恐回头。这时镜头长久定格在这张带着恐惧不安的面孔,紧接着,没有任何转场镜头,画面直接切到成年阿孝的脸部特写。我们或许可以将之理解为这种惊恐状态在阿孝成长时代的一种延续。
于是我们又从中体味到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家庭关系,背后透视着当时台湾的普遍的不安心态。
成年后的阿孝呈现出某种“牯岭街少年”的状态,寻衅滋事,拉帮结派,跟着心仪的女孩,一路无言。如果说这个阶段的不安一方面是来自于成年,另一方面就是来自于母亲――母亲的患病。
在阿孝半夜梦遗起身发现母亲的时候,有一个明显经过设计的镜头:伏案写信的母亲的脸映在墙上父亲的遗照上,形成了重合。这不仅仅是在预示着母亲的重病,更在构图上形成了两人,或者是三人的对立,也是青春与衰老,生命与死亡的对立,是成人时刻与预示死亡和死亡的三重奏唱。
与台湾另一位大师杨德昌不同之处,在于候的影片始终贯穿着一种传统文化的因素、家国和故乡的思考。《戏梦人生》直接以传统布袋戏为题材;《刺客聂隐娘》使用文言对白,画面传达出一种禅意和空灵;史诗巨片《悲情城市》以开阔的空镜头俯瞰山河,让人不由心生感怀山河故土之情。
在一部纪录片中,侯孝贤提到一次香港的台湾电影节,那时的香港是连接台湾和大陆的一个枢纽,他说当时看到大陆的片子只觉得感动。倒不是因为片子内容,而是“他们的讲话,大陆的景色。”
“意识还是大陆的教育,像见到故乡一样激动。”
可这并不意味着能把他和政治上的倾向划上等号。他也坦言对大陆并无印象,从地域的区隔上,自己也是一个台湾导演。
说到天天都要回大陆的阿婆,导演抹了把眼睛。
阿婆从一开始就出现在银幕中,一直处于一个呼唤的角色,在阿孝丢钱被母亲教训的时候,阿婆坐着人力车归来,“迷路”的这一特征随之出现。于是呼唤、迷路、大陆,这三个毫无关系的名词同时出现的时候,会使我们产生某种富含意义的联想。
中国传统的生死观似乎就透着一股豁达,阿婆闲来无事便一直在包银钱,说是死后可以带去用。而从导演的纪录片中,阿婆也是觉得祖坟不在台湾,始终不是家。
根深蒂固的认祖归宗感,使阿婆一次次独自走去回大陆的路。第一次阿婆说带阿孝回大陆时,阿孝拒绝了,随即去追挑衅的玩伴。镜头跟随阿孝,在画面上抛弃了阿婆,观者并不知被拒绝的阿婆后来如何。
第二次阿孝考上中学,阿婆再次苦口婆心让阿孝一起回大陆。
“沿着大路走,没过多久,过了河坝,就到了梅江桥,再走几步路,就到了湾下了。”
阿婆的这段乡音婉转得像是一曲童谣。
在阿孝陪同阿婆的这一路,也许是影片中最为温暖的一抹亮色,祖孙二人一路走,摘下沿途的芭乐,在路人家里喝水,一时兴起的阿婆玩起了丢芭乐的杂技活儿。
但我们早已知道这条路是不可能行通的,阿婆在向本地人问路时,由于语言不通,两人均无法听懂对方的话。这可能映射着当时台湾的某种尴尬境地,而这种尴尬在《悲情城市》里直接表现为梁朝伟所饰演的主人公的失语。
此后阿婆多次迷路被拉车的送回来,但影片并未言明原因,只在一次无意中,从阿婆手中散落一地的芭乐,让我们再次回想起祖孙二人共回大陆的那个极其温馨的午后。
温馨,却苍凉。
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小津风格的是枝裕和,处理起家庭关系的风格习惯,某一时刻与侯孝贤的方式能引起共鸣。同样的静谧无声和闲散,对物的固定特写,空镜头的转场,镜头里积蓄的情绪力量。
但看完侯孝贤的影片,你很难去握住一些东西,你甚至很难用语言去复述一件完整的叙事,仿佛整部片子处处是闲笔,处处是情绪。
经历了两次送黑发人,儿孙又各自长大的阿婆,终于在影片中渐渐沉寂了,这种沉寂是阿婆本人的消沉和存在感的剥夺。甚至躺在竹席上死去,手背上爬上蚂蚁才被发现。
在此,影片所有的情绪――起起落落的归于平静,人事消逝的苦闷,生命无常的哀思,以及昙花一现的温情,都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但同时这种爆发的力量却极其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悲哀和安宁。
体味这个拒绝乡愁的时代,印证童年的痕迹随着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消失得一干二净,天空中连只麻雀的飞影都看不见,嬉戏过的玩伴已消失多年,翻开毕业纪念册才能从泛黄的笔迹中依稀听到片片笑语。
体味这个拒绝怀旧的时代,相看俨然的表情随着身影颠沛流离的狼狈麻木得面如死灰,回忆里连副自己的笑颜都难寻着,激荡过的胸襟已渐渐平息,踏上梦想的列车才能从轰隆的呼啸中看到童年往事。
不可磨灭的并非往事,只不过往日情怀,人事已非,模糊的是谁与谁的影子,沉积下来的是对往日的倾诉而已。总是后知后觉,否则,如果知道那就是童年的话,如果知道那就是依恋的话,如果知道那就是纯真的话,谁还会傻到长大成人的地步。童年的记忆真的很会骗人,它尽用天真美好的情趣装饰无聊的成人世界。所以总有些人来来回回,死活不会断绝我对他们的丝丝点点。
不用看电影, 听侯孝贤的喃喃独白,就会发现我们正在老去。
虽说是童年往事,阿孝的童年却只是影片上半部的内容,到了下半部已开始有青春的气息了。对阿孝成长历程的讲述,似乎分阶段拼接了冬冬和阿清的故事,当然阿孝却要更叛逆一些。小时候偷家里钱,但说出真话后依然被母亲认为是扯谎。长大后成了街头混混,不过在兄弟要跟人火并时,他却坚持收在了病重的母亲身边。对一个叛逆少年来说,始终存在着一种越界冒险的冲动,但家庭的责任、亲情的依赖却又使他不得不压抑内心的欲望。从小他出入家门就翻墙而过,长大以后动作更是麻利之极,这样的出走与回归贯穿始终。虽然阿孝已能够纯熟地处理各种社会关系,但那堵阻隔心灵自由的墙壁却依然不倒。对阿孝爱情的回忆却是惊人地简洁,但一句话却改变了他的一生。虽然没有浓墨重彩,却同样能感受到纯真初恋所带来的心灵触动。
或许就像英文片名所提示的那样,影片真正关注的还是生死这样的重大命题。一个个孩子的出生在母亲口中似乎漫不经心,却明显能品咂到其间的酸涩滋味。那种历尽沧桑后归于平淡的大悲不恸,最是动人心魄。父亲虽然始终重病缠身,却是家里的精神支柱,他的去世对阿孝来说应是永难磨灭的童年阴影。少年时代母亲的去世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悲痛,也混杂着成长的失落意味。而影片所谓的童年往事却是到了奶奶的去世而告结束,四个孩子面对着收尸者埋怨斥责的眼神一脸迷惘和愧悔,他们终于没有长辈可依赖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长大了,因为在慈爱的父母跟前,他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在一次次地面对死亡之后,他们要开始独立面对生存,继续那些生存与死亡的交错轮回。
主题音乐还是那样悠扬动听,总能让人情不自禁的涌起满腔的乡愁。不过这次的乡愁已不是前两部里那种纯粹的人生记忆,历史、民族、政治的记忆也时而穿插,虽然自始至终还是纯朴自然的乡村景色,但略微已能感受到大的社会环境对个人命运的影响。
应该说这跟台湾人数十年来挣扎在返乡意识和本土意识之间的独特民族心理有关,这样的人文关注也一直延伸到了后来的《悲情城市》。特别是对阿孝父亲那一辈来说,迫不得已离开家乡来到这个遥远陌生的岛屿,总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回归,连家具都是买的易于抛弃的藤制品。但冰冷的政治隔阂又何尝给过个人解愁的机会?羁旅的游子一个一个地老死异乡。唯有乐观的奶奶还时而要带着阿孝回大陆,走在那永不会指往家乡的路上,虽然只是在寻找一种主观上的精神快慰,却看不出任何的无奈与悲凉,相反她的笑容里似乎还有种迷人的魅力,让人觉得她真的是回到大陆了。每次回来还要捡回很多的芭乐,还会怡然自得地玩起杂耍,而阿孝只是懵懵懂懂地跟着,恐怕无法理解她那种在寻找过程中的获得的快乐和满足。
当大陆亲人来信时,获悉他们大炼钢铁时代的艰难生活,父母总潸然泪下的懊悔没有把对方带到台湾。而台海空战时台湾媒体尽情美化自己的军队,阿孝因为对陈副总统的去世不敬而被留校察看,这样的历史痕迹只是淡淡的一带而过,却让人感觉到两岸同样荒谬的政治现实。
关于童年的回忆,本是从点点滴滴中去寻觅业已老去的情怀。导演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却是包含了极其复杂的情感。难得的是往事如此杂碎、影像如此丰富,叙述衔接却如此流畅自然。导演出乎其外的旁观视角,恐怕也是从父亲威仪冷静的眼神和母亲细说从前的淡淡口气中承继而来的吧。
自然派的温情被侯孝贤把握得很好,镜头语言细腻、亲切。
成长就是失神的阿婆手中掉一地的芭乐。那天个快乐的下午,足以与奥雷连诺上校面对行刑队,想起父亲带他去看冰块的那个下午媲美。
侯孝贤模仿小津安二郎模仿得很尴尬
弹玻璃球、打台球、反反复复的打架、看的这几部都有类似的关键词。没有什么太完整的故事线,松散的记录着回忆中的一些碎片,从中总会找到一点你的、他的、或是更多人的。
最美是阿孝陪祖母走长长的路,一路蝉鸣,阳光把马路照成河水,走不回大陆我们摘了好多好多的芭乐。结尾处祖母的死,我最不能够释怀。
跟六年之后的牯岭街有太多相似之处,不同的是侯孝贤柔和些,一切归于平静而非暴力。侯孝贤这个名字本身也成了伤心事,不孝也不贤,可这就是童年,失去方知珍贵,过去才是开始。
最喜欢前半段,,其实也并没有讲述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日子就像流水般悄无声息地逝去,真真切切地带我回到了童年故乡的小镇:明晃晃的阳光下,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雨后湿漉漉的街道,白背心,蓝裙子,台球室,空地,赤脚疯跑,充耳不闻家人的呼唤,天空无限高远,夏天仿佛永远不会结束。
看最后蚂蚁爬上婆婆的手背,就想到了熊谷守一里观察蚂蚁的段落,分外动容,生命的繁盛与衰微,不过如此。想一想自己二十五岁了还把自己当孩子,心态与十年前几无差异,原因也不过两点,没有经历至亲的逝去,没能建立自己认可的亲密关系。总的来说现在的这个状态,还是幸运多一点吧,衰老是生命必然的规律,着什么急长大呢?想起那天对同事说的话:你想缅怀青春尽可以去,我不需要,因为我觉得我现在还挺青春呢。
闷人皇帝啊~这片子是在看到最后面我才觉得心里面堵堵的,然后想倒回去重新看一遍。人生的生老病死就在侯孝贤的平淡与忧伤中缓慢的前进,没有特别想要表达什么观点,就是回忆,就是人生。
侯孝贤和是枝裕和的镜头里都有这么一条长长的路,步履不停的走着一位要回故乡的老奶奶。
似乎所有人有关童年的回忆都是相似的,玩过的游戏打过的架,炎炎夏日消磨过的时光。今日端午盛夏,去江边看完赛龙舟,蒸枧水豆沙粽吃,把脚搁在书桌上,风扇吱呀吱呀响,我又看完这部电影,像回了小时候一趟。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候孝贤成了检验影迷和其他影片的一杆尺。
父母是一座又远又近的山,父母去世,山倒了,你就要面对真正的世界。山去了哪里,在你的名字里,在芭乐的味道里,在满意或不满意的生活里,山消失了,你一直在山里,这就是人与父母的关系。
直接引用我导师的话吧:“看过《童年往事》,你会明白,故乡为什么会那么刻骨铭心,那是因为故乡记得住自己的身世,倾听过自己的成长。”“片尾兄弟几个人呆坐在地上,已经欲哭无泪,看着死去的祖母;失去的苦痛和无奈,在时间和空间中飘散,青春竟可以是如此‘法相庄严’(阿城语)。”
我开始在新绿的树叶下慢步走,一面允吸着充盈着叶芽和树液芳香的空气。我小步走着,将公文、办公室、主任统统抛在脑后,只想着一些肯定会遇到的快乐的事,想着种种尚不知道的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原野的芳香使千件童年往事涌上我的心头;树木被六月骄阳晒得暖暖的,用芬芳的魔力、颤动的魔力,浸润着我。
“一直到今天,我还常常会想起祖母那条回大陆的路,也许只有我陪祖母走过那条路,还有那天下午,我们采了很多芭乐回来…” 。跟阿婆走在乡间小路那段,是最美好的童年回忆。
写实的摄影只剩构图可见功力,整个故事就如勉强还有时间顺序作辅的琐事杂记,零零散散,却有一股浓烈的情绪作为凝聚一切的力量,感知到它便会喜欢。我猜侯孝贤不仅是拍自己,而且也是给自己看。好比他在胶片上书写自传,你说这部电影不好,就跟指责人家的童年活得不好一样幼稚。
侯孝贤前期代表作,自传式成长题材影片,展现了导演童年至青年时期的琐碎回忆及家中三位长辈的先后离世。本片叙事较为零散,但质朴恬淡的气质足以令观者动容。侯孝贤的低机位摄影、灵动配乐和叙事风格都有小津安二郎的风范,而固定长镜头的应用更是别具一格。台球,弹子球,群架,芭乐,情书。(8.5/10)
看到父亲,母亲,祖母一个个离世,我才知道,原来是亲人撑死了我整个童年。一开始有点看不进去,后来缓缓的音乐响起来,亲人的离开也从灰色的变成雾蒙蒙的米色,它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客观。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世界上没有唱不完的舞曲,没有走不完的岁月。少年终要长大成人,远走的岁月不再复返。人生的旅程上,我们轻轻地挥一挥手向青春作最后的告别,留下了记忆,带走了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