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晋导演先前的作品相比,《最后的贵族》无论是在创作风格还是在叙事重心上,都表现出了较为明显的差异和位移。这使得我们无法再沿用对于谢晋以往作品的接受方法来理解这一部影片。对于我来说,《最后的贵族》是一个难以读懂的文本,一个无法把握的的对象。而王志敏老师的这篇文章,对于理解这部电影乃至谢晋导演创作模式在这一时期的转型有着很大的帮助,在此摘录、分享个人在阅读时感到很有启发的几段。
摘《超越的界碑——重读<最后的贵族>》 王志敏
《谪仙记》的具体含义其实是关于一个一向是社会身份和生活角色合二为一、社会身份充斥着全部角色意识的个人,在这种贵族身份和标识失却之后精神世界全部坍塌、精神寄托无可挽回地被抽空的故事。这种精神的崩溃是任何世俗的幸福和欢愉绝对无法弥补的。所以,李彤一开始就意识到这是一种永远无法找回的东西,她也没有打算从世俗的快乐中找回这份象征自己地位的荣光。
对于李彤来说,由于过于富足,在她的生命中,物质生活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其生活的重要内涵是“贵族”式的精神体验,这种体验构成了她生命的核心,而给予和保证她这种体验的则是她的家庭。也就是说,家庭对李彤来说主要是一种特定精神的源泉。所以父母罹难之后,李彤的绝望从一开始就是彻底的、不可医治的,并不存在电影中为她设计的那份世俗的幻象和委身于人的幸福。
(关于“谢晋模式”)
艺术创作中故事的模式化倾向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可避免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艺术理论中的“原型”概念,以及对“互文性”的认可,实际上是对艺术创作中的模式存在合法性的一种承认。在20世纪80年代的争论中,对谢晋模式的局限性的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在于对“模式”本身在理解上的局限性,误认为“模式”即重复和单一化;另一个认识上的局限性在于,大多批评者对“谢晋模式”的理解本身就带有深刻的悖论,即以一种非常浓厚的意识形态立场在批判另一种意识形态现象。
在中国,电影的功能在谢晋穿过的辉煌时期和其它艺术形式一样,一直被定为于服务大众,今天人们争论不休的有关电影的身份定位问题,在当时其实是非常明确的:电影是一门大众艺术。所以,以基本的社会道德伦理去关照复杂的政治斗争,完全合乎大众的心理视角。我们知道,对任何一件事物,观察和诠释的视角都可以是多维度的,对于政治事件或者意识形态问题,一个电影人依照大众视角、基本的社会道德标准加以诠释,是一位电影导演、一位在社会共同体机制下工作的电影创作者所能作出的最机制的表达,也是一位普通知识分子应当坚持的道德操守。尽管着中间可能会出现以道德批判代替政治批判,以家庭伦理缝合政治裂痕的“对恶的不抵抗主义”倾向。谁都清楚的是,道德不能够解决政治问题,艺术同样也不能解决,但道德却是人类社会所需要的。所以任何一个时代和社会,道德伦理终究还是在维系社会秩序中起着不可忽略的作用。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也许可以说,达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程度的谢晋电影模式成了最能够和大众心理对接的一种电影模式。即使是在今天来说,也是如此。
(《最后的贵族》与“谢晋模式”)
由此再来看他试图超越“谢晋模式”的开端之作《最后的贵族》,这部影片的创作实际上是避开了自己原有的长处,来进行一次自我挑战。
和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所有试图颠覆传统叙事的影片一样,《最后的贵族》也没有获得谢晋电影以往那种接受效应。但影片的问题不仅仅出在影片和接受者的审美惯性的错位上,当影片要面对的是一颗漂泊不安的心灵,这心灵,仿佛是深藏的激流,在大河的身处翻卷着,却既看不到,又摸不着。它需要细微的体察和不经意的捕捉,更需要一种藏而不漏的表达方式。
还行吧。
这次是听完白先勇的《谪仙记》来的二刷。第一次看可能是近二十年前了吧。其实第一次看还是挺震撼的,这次看就平淡多了。
我得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可能也限制了谢晋的想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我们不甚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经济基础上,会是怎样的精神世界,靠猜是远远不够的。
片子里的人物哪里是贵族,充其量就是中产。白先勇先生写的每个细节都体现出人物精神的一个侧面,不理解就会乱改。
李彤是“仙”,为什么?因为她从小到大不为俗事所扰,她就不会长成个俗人。她有花不完的钱,所以不懂得勤俭节约;她不需要取悦任何人,所以不懂看人脸色;她生来就在人生巅峰,所以她没有奋斗目标——她无欲无求、超凡脱俗、聪明敏感,她体悟的人生俗人看不懂,只有仰望的份儿。她需要“有趣”、“好玩”、刺激。这不是她父母双亡后的性格改变,她从来如此。就算她父母没出事,以她的性格也早晚会厌倦人生的。
陈寅很“有趣”,他会赌、会跳舞、会对老婆的闺蜜动心,这对李彤多少有些吸引力。但这样的一个人也不能属于她,这也是李彤厌世的一部分原因。
片子里的李彤不是仙,就是个挺有气质的俗人。潘虹还是更适合演女知识分子,毫无仙气。濮存昕在这剧里也一点不好玩。
以1989年中国的经济情况,观众不可能理解李彤,更不可能接受她,真演出来好像政治上也不太正确。所以,拍成这样也难能可贵了。
看了白先勇的原著,才来看电影。电影非常好地传达出原著的精神,甚至将那些未说出的线索都点明了,让观众更容易接受。
李彤临行前的生日派对对应陈寅与惠芬女儿莉莉的生日宴会,母亲给她的传家宝祖母绿对应李彤将戒指转送给莉莉,李彤因娼妓被关押和她“交的男朋友都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了” 对应她这些年的漂流,母亲给她的照片和最后魂断威尼斯,最巧妙的是,电影最后用一个俄国公爵小提琴手的上海情节来与李彤这个公主的威尼斯情节相呼应,实在太过巧妙。
李彤那灿烂的恰恰舞,那一身惊艳的黑袍子,令人过目不忘。
只是原著中,陈寅应是不爱李彤的吧,但看电影中感觉处处都是陈寅注视着李彤的目光。
昨日在香港中文大学参加白先勇教授的讲座《白先勇谈 小说改编电影》,讲座中放了《最后的贵族》,这部电影改编自他的小说《谪仙记》。
林青霞女士也出现在现场,场面一度很“热闹”。
白先生说,其实他并不觉得这部电影拍出了他小说中的感觉。
从头到尾,整整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片场中走了很多香港学生,可以说作为一部电影来说,是很失败的。
因为有一种电影,只能是“那个时候的电影”。
我们所谓的经典,都是很具有代表性的。代表什么?代表一个时代。
个人的情绪和命运,总是被赋予在时代的背景中,才更具有感染力。
不然,就只是小打小闹的自我哀怨或陶醉。
《最后的贵族》就是犯了这样的禁忌。
宏大意义的标题和叙事背景,随着李彤父母的过世,也变成一种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从学校出走,成为模特,交际花,被包养,滥交,酗酒驾车,被拘留,漫游世界,直至死亡。李彤的个人命运已经脱离了历史,转为一种彻头彻尾的个人流浪堕落史。而其他一起同去美国的女伴也踏上各自的命运,成家立业生子,与所有妇女无二。只有生物教授一直独身,期待着与被困于上海不知音讯的男友相见。只有从她的期待中,还能找到一点点与历史相关的影子。
如果把这些情节安置到当代中国,讲四个女留学生的各自命运,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妥。因为全部是个人的喜怒哀乐,出了国门以后,所有关心的问题就只是自己的饭碗和老公。
肯定有人会反驳说,贵族到海外,也可以不理国事命运,因为日子也要过,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人物才鲜活。
于此,并不反对。
只是觉得惋惜,因为这样的鲜活,所付出的代价,是将电影本身固化于一个“八十年代”的电影中,而不是成为经典。
我们不断同自己确认的是,那个年代中国大陆还在水深火热中,这些贵族就可以点曼哈顿酒一醉方休,可以漫游全世界,可以听歌剧,开车酒驾,泳装放浪,西餐牛扒红酒恰恰舞。所以这部电影才能够叫做《最后的贵族》。
我们不断同自己确认的是,这部片子这么无聊,情有可原,因为它是八十年代的电影,中国刚改革开放,没有几个人品过曼哈顿。
所以白先生说导演谢晋为此还专门在纽约点了一杯曼哈顿品尝。
全程自己说服自己,用那些挤出来的同情心,才支撑看完电影。
那些离去的香港人大概觉得最无聊,因为这些“新鲜”的场景,只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所谓的“最后的贵族”,没有看出哪里是“最后”,哪里又是“贵族”。
因为他们的命运只是个人的命运而已。
所以,只是那个时候有一些人,仅此而已。
两半,改编不太成功白先勇笔下不少堕落风尘走向毁灭的女子,常用旁人视角,这是文学的“藏”,而电影要“显”,很难。潘虹少女发型太老气,泪沟重。书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大蜘蛛。居然在谢晋的电影里听到Billie Holiday,那段布光摄影测试片,两位演员的肢体很有味道。这种戏极吃美术,未做到足,年代感飘乎不定。卢燕那通身的气派才最像。见到芝柏婚纱协助
惊现李安,OMG~~~~ 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暮色苍茫中,有位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子,身边是成群的鸽子,她的眼里,尽是苍凉和落寞。她是李彤,来自《谪仙记》。她出生望族,当年,意气风发的她携着一枚王府祖传祖母绿戒指,和姊妹们一同奔赴美国求学,顾盼自豪,好不热闹,她生活在父母为她编织的美梦中,但终有梦醒时分。父母随着太平轮的沉没双双殒命,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她走上了与旁人完全不同的道路。一代贵族的没落,往往伴随着悲哀,尽管多年后,她意气风发的隆重登场给众人带来了绝妙的惊喜,但花团锦簇掩盖不住她眼底的寂寞与空虚。而后辗转,她从模特,沦为情妇,变为交际花,我不知她为何沦落至此,只知她像浮萍,失去了主心骨,她生活在醉生梦死间,是否只是为了不让过去众星捧月的记忆消散?洗净铅华,她眼里有了沉淀,可,她终是辜负了青春,我不同情,只是悲哀,一颗流星的陨落。
有的人就是无法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他们内心有太多东西了,只能独辟蹊径,拿别的东西麻醉自己,例如酒精、情爱、学术、沿途的风景……
6/10。大学新年狂欢时乐极生悲的李彤收到电报晕倒,父母患难使其失去贵族标识,做了情妇的李彤孤身走上圣诞夜大街看到失约的旧情人全家享福,耍酒疯进监狱被旧情人保释因爱情绝望自我沉沦;红衣服象征中国传统,撕毁照片则斩断灵魂的根,疯狂打麻将排解乡愁,俄国提琴手唤醒威尼斯之水倒映的故乡幻影。
影片结尾借街头老乐手之口说:以前我怕冷而离开俄罗斯,现在我怀念俄罗斯的雪,那是暖的雪。是乡愁,也是隐喻。影片不足甚多,惟拍出悲凉与旧梦暖意可嘉。豆瓣标记112分钟,我看的版本只有102分钟,央六版,另外10分钟哪去了?抑或豆瓣有误?
1.本片改编自白先勇的短篇小说《谪仙记》,1987年香港电视台就曾将这个故事拍成短剧;2.关于影片中李彤的选角,谢晋导演在电影立项之前就属意林青霞,但林青霞决定出演的消息引发争议,最后无奈辞演,谢晋便决定由原定扮演黄慧芬的潘虹来扮演李彤;3.在客串1998年《为人民服务》、1993年《喜宴》之前,李安就已经在《最后的贵族》中“当过演员”了(此时李安导演的第一部电影1991年《推手》还未问世)。
当她把祖传的戒指摘下来,戴在曾经的爱人的女儿手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多年前的夜晚我热烈的读过《谪仙记》,但还是在电影的画面里忍不住难过。潘虹固然不是少女李彤的完美演绎者,但那个在圣马可广场和鸽群在一起的凄凉女子,一定是她。
一开始我以为会是像喜宝那样的故事 但说来李彤本就是上流 这是个方向向下的故事//看那个时代的电影总觉得中国导演离会拍电影还差了好远一段 虽然谢晋导演已经很会拍了 但那种藏在镜头里有趣的自我表达却很少 只有段落 可能那种有趣正是那些从小被扼杀掉的不正经//潘虹或许是个老美人 越老越美的那种 她演蘩漪太合适了 怀着满心的爱与恨 凌厉刻薄又决绝心狠 像个从来没有年轻过的人
80年代果然是淳朴而理想的时代,四强俱乐部仿佛是下班的工厂姐妹花。潘虹的少女装扮有点显老,但是后半段会稍显风韵,赶时髦说也算得上当年的力压群芳。最后一段拍很聪明,一下子把之前对于原著的亦步亦趋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虽然独白显得做作而不连贯。投水一段拍的美极了。
没落贵族都是任性而死的,那是福,也是命。
三星半;相比原著的余味留长,改编版略直白,“谪仙”味不强;潘虹虽具悲剧气质,但灵动鲜活不足;威尼斯段落很美,“彼得堡的雪是温暖的”,无足鸟注定没有家乡。
一直觉得谢晋的伟大之处并不是在于他的电影品质。而是他对人性的解放,让电影上的角色不再像过去那样各个好似雷锋那般光荣正确。芙蓉镇里的秦书田让人发现,人还可以活得这样不正确:舍大义为私利。另一方面,谢晋的电影格局始终还是没有脱离那种原先的舞台剧效果,强调局部,忽略整体。除了关键的几场
是不对的吧,潘虹面相也不对,不像少女,从没年轻过似的。及不上原著,但是音乐运用和后面李彤的那种苍凉而激切的哀艳,那种放恣,浪掷般的任性,甚至末尾处一身黑衣在威尼斯随着一群鸽子走,投水的情态,即使真是林青霞演了,也没有这般。
原来是请林青霞的,潘虹太做作,年纪也不对。可惜了这原作
刚开始的时候感觉根本就是《小时代》,后来才慢慢好起来,但还是太土了,不够纽约客的感觉,然后也不应该选潘虹和肖雄来演,前半段她俩显得太老气了!没有看到李安的客串,不知道大家看的是什么版本。。
开头的格调确实下功夫 生日舞会各对舞伴的选择或真情或社交真是人精之举 1949年的美国校园生活真是难以想象啊 太美好就是不能长久 被命运粗暴地强制断奶 于是这一生都在寻求奶头乐 曾经或是为了让父母骄傲而奋发 支柱没了努力为谁去 可惜了你那女大使的志向 那段洗净铅华的白衣裙主观镜头 重回威尼斯戴着兜帽的背影有些肖似法国中尉的女人 从水里来回水里去 天下的水终相通 与父母水下相见
谢晋的功劳在于,他把中国的近代史和现代史用一部部电影梳理了一遍,而这部是关于民国末代贵族的子女的。民国的特权阶级将子女送到国外读书,在那里他们受到良好的教育,因此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继承了特权阶级的家资;可是这样的事情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父辈必须是贵族,一旦父辈死亡或者落寞,这种子女继承的纽带就会宣告破产。李彤的悲剧正是如此,一个国家的消亡同时也意味着贵族阶级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可是,相比于贫民所受的困厄,他们忍受的实在微不足道。此片似乎在为李彤争得观众的同情,可是我丝毫同情不起来,祸根来自于父母,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确是无辜的,可是她所忍受的并不是那么不堪忍受,她的死亡是一个贵族为她曾经有的挥霍所付代价,这不值得同情。她身上的精神都是些虚荣、浮华、享乐主义的东西,死亡是她咎由自取。
看了这部电影,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朱大可等人当年说谢晋的电影是好莱坞模式与主流意识形态的结合。这部电影舒服流畅的镜头语言真正达到了好莱坞的水平。特别是李彤跳恰恰的那段蒙太奇,把李彤的放纵和周围人们的不解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一段 李彤卸去艳丽的妆容 穿着白色的长裙 远远的出现在陈寅视线里 那个缓缓近推的镜头 很有“旧坞”30s黑白爱情片那个感觉了。以及后来两个人在酒吧里那段 背景音乐是Billie Holiday唱的蓝调 无言对白只有背景音的时候 通过两人的肢体表演,表达出的那种情绪,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