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莲池

韩国电影向来以节奏慢，剧情简单吸引眼球，是居家交友的好伴侣。我看韩片最大的体会就是，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您甭着急，该洗菜洗菜，该洗澡洗澡，保证在你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坐下来一看，男人还在举着戒子表白呢，根本就没戴上！韩国电影的慢性子就像天生的DNA，战争片也得继承。

《小小莲池》讲的就是一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万个美军遍地开的故事。1950年，韩战爆发，美国介入。与世隔绝的小村忽然热闹起来，一边是汉奸抓捕通敌者，另一边是小村被征为美军基地，被迫举村迁移。被征为军事基地向来不是好事儿，没看如今驻扎冲绳的美军还隔三差五地闹事儿。

既然美国兵来了，全村人就开始逃亡吧！该片属于战争题材，但只有最后半小时，才又是枪又是炮地乱射一通。全片被一派田园风光所映照，蓝天、白云、绿菜地，老人、孩子和夫妻，世外桃源顶多也就是这样。唉，韩国人连逃难都逃得那么文艺，怪不得能拍出那么多老少咸宜的肥皂剧。战争片都这么拍，冯导，您情何以堪？《一九四二》又是飞机天上飞，又是坦克地下跑，又是大批群众演员跟着逃，总票房才3.5亿，华谊兄弟原计划多少也弄回个8亿10亿的，好向世界末日说再见呐。

说韩国电影缺乏深刻也不公平。像《我们的幸福时光》和《熔炉》，都是率先掀起社会毒瘤的痛处。韩国电影人的心中有一种胆识，就是还原真相的胆识。社会学家伊维塔.泽鲁巴维尔说，“使人们噤声的方式本身，常常以鸦雀无声的方式进行”，打破沉默的方式，就是有人放声说话。这部《小小莲池》向我们讲述了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缅怀战争中消逝的生命。凡事不能只有一种声音。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的一句话，我记忆犹新：这个岛上允许各种声音。

影片中有一段，几个小学生在课堂上吵架，乡村女教师说别吵了，我们唱歌吧，唱的就是《小小莲池》。老师问同学们，人们为什么喜欢歌唱？孩子们七嘴八舌，最后老师说：唱歌就是为了不吵架！那么，韩国和朝鲜合唱吧，大陆和台湾合唱吧，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合唱吧，伊拉克和美国就不用合唱了吧？

其实，韩国电影里有种“憨憨”的幽默，这幽默有时甚至是残酷。另一部韩国战争片《欢迎来到东莫村》，那就是桃花源里的战争，黑色幽默的极品。韩国人、朝鲜人，外加美国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我就纳闷了，韩国人都有一个世界大同的梦，也不问问朝鲜人同意不同意？本片中也有一个即幽默又忧伤的桥段。村民们要弃家而逃时，讨论土地的问题。韩国村民也死心眼儿，命都没了，还要地干嘛？这跟《一九四二》里的张国立有点像。

“丢掉土地？那给谁？”
“给政府”
“政府要地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地，这不是抢劫我们的土地吗？”

韩国政府不仅抢劫了他们的土地，也奉送了他们的生命。一曰自由独立，一曰颠沛流离，国家机器里有个装置，叫矛盾逻辑。片子的开头，汉奸来抓一个叫李承君的人，他的女人呼地灭了灯，向他喊到，“往右边去啊，右边……”即便他向右，也未必就逃得开杀戮，村民们一直在向右。右向左，左向右，今天仍然有脱北者逃向右。世界是个圆，到哪里都打不破战争的荒谬。

    影片反映了1950年韩国300多名无辜平民遭美军屠杀的“老斤里事件”，跟据3名美联社记者联合撰写的《老斤里桥》及幸存者郑银勇的回忆录《你可知道我们的痛》改编。

    影片的前半段平淡如水，拍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们的家庭琐事。直至战争逼近，全村撤离，一切天翻地覆。仅看美军屠杀平民的一场戏，本片便完胜冯大师的《集结号》和《唐山大地震》：没有壮阔的航拍镜头，没有高大全的英雄人物，没有妻离子散的伦常悲剧，当然也没有中国人寿和招商银行，但那份惨烈却直指人心，震憾无比。从本质上看，“电影”毕竟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创作者是需要才华的，只靠流氓地痞的无赖作风恫吓观众，反倒显出创作者的无知浅薄，毕竟谁都不是吓大的。

    影片的主题歌《小小莲池》正是唱给所有枪下冤魂的安魂曲。歌中唱到：“在小小莲池里生活过的两条鱼儿打架，结果都死掉了，可是腐朽的尸体却将水弄浑了。”做为地球村的一员，面对战争，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这是一个村庄，就像是天底下所有的村庄一样，这里仅仅是一个村庄而已。没有战争，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战争。他们在需要雇人来帮助自己耕作的时候，才会想起人们已经纷纷去避难了，才让大片的田地荒芜着。
这真是作孽啊，这么好的田怎么可以荒废呢？
千百年来，人们依靠着土地生养了祖祖辈辈。所以，当有一天战争要来临的时候，即便被驱赶着离开村庄，可是心头依然放不下的还是一片片土地和一座座房屋。走了以后，谁给给土地耕种？走了以后，土地又会归谁所有？他们不明白，而且永远不会明白，只要一个命令下来，所有的一切执念都必须放下，然后卷起自己的铺盖，踏上一个未卜的行程。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田园才真正呈现出旖旎的风光。于是，老人在村口下着围棋，为了一个棋子而争吵不休；孩子之间的争斗似乎一直都是一种宿命，最终的结果是被不问对错的母亲撵回家去；两口子吵架，在所有的村民们看来，连拌嘴都洋溢着幸福；每个人从村口路过，也都要恭恭敬敬地对老人施以礼节。这是一派祥和的场面，静谧到让每一个人都心生向往。他们已经在这里耕作了数百年，如果没有战争，这一切都还将继续下去。孩子在学堂唱起动听的歌声，生活似乎永远没有波澜，一直延续着，一直一直……
然而，战争还是来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美国鬼子要来自己的土地上打仗。美国人是救兵吗？他们不关心这个，最后的结果是谁赢谁输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宁静的生活可以不被打破，重要的是当权者不会加收他们的赋税，重要的是能够死在生我养我的土地上。
可是，迁徙是必然的。老太太至死都不愿意离去，但儿孙们又怎么可以陪着搭上性命呢？于是，整个村庄的人们开始大包小包地收拾自己的行李。他们没去想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他们只是把这当成了一次短暂的出行，迟早有一天自己还会回来了。
因为，根在这里。
所有的人在山脚下的山石边，郑重地向这块土地鞠了躬。一是为了感谢，一是为了留恋和怀念。在每个人的意念之中，这都只是短暂的分别，然而却没有想到从此成了天人两隔。
在山路上，在本属于他们的山路上，善良的人们一次次地被美军从大路上撵下去。村民们没有怨言，可即便有怨言又能怎么样呢？在那条铁路之上，一个大叔只是想要站起来去看看前面的夫妻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美国大兵用枪顶着摔倒在地。此时，他们恍惚间明白，在这片土地上，自己已经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了。
于是，一个刚刚苏醒的黎明，他们的战争爆发了。
不是美军对敌军，他们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向着自己狂轰滥炸。孩子在一瞬间失去了母亲，丈夫用性命给妻子挡住了子弹，而已经意念丧尽的老者在一片硝烟之中站起身，却被一颗掉落下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
场面一下子变得残忍起来。到处都是尖叫声，孩童稚嫩的哭声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悯。几名美国大兵依旧撅着屁股在搜寻还有没有遗漏的生还者，剩下的村民却已经跌跌撞撞地躲到了桥下面。
他们这才明白，打杀自己的，不是一直以来憎恨的敌人，而是美国鬼子。当初，村主任在劝大家离开的时候，他告诉所有的人鬼子要来了。这些人是哪个国家的鬼子，现在这个疑问才得到最正确的解答。
其实，在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只是棋子而已。他们没有权利去决定这场战役应该怎么打，所以在向上级汇报其实他们一直以来打杀的都是平民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却是格杀勿论。士兵缓缓放下电话机，脸上的表情虽显从容，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只是，村民们至死都不明白，美国鬼子为什么要到自己的土地上来打仗，并且见到人就杀，他们简直就是畜生！
在桥洞下面，一切的真相才逐渐揭开面纱。然而，依旧还有人愿意天真地相信美国人，可是当他们刚一走出桥洞，就变成了一个鲜明的活靶子。妻子和丈夫在一瞬间，双双丢掉了性命。
有人在晚上开始想着逃跑，可是在他们熟悉的山路上，却被美军逮个正着。
一切的转变都因为孩子的降生。在这个危难的时节，孩子却急不可耐地要脱离母亲肚皮的保护。他哭着，引来了美军如同野兽一般的杀戮。当看到所有的人都被如同流星一般的子弹击中的时候，父亲做出了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决定，一个刚刚生下来的孩子，一个还没有见到阳光是什么样子的孩子，却在水中溺亡。
虎毒尚不食子，可是为了活命，为了不被可怕的美帝国主义的机枪大炮寻找到目标，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去保护更多的人。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都是徒劳。
最后一个小女孩，在萤火虫飞过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当唱起那首悲伤的童谣时，枪声响过，女孩缓缓地送走了眼中最后一点光明。
于是，整个村子的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全部失去了重回家乡的希望。
当影片结尾如同油画一般的色彩呈现出来的时候，人们或许已经忘记了战阵的伤痛。但刻在心底永远不会忘怀的，是亲人的聚散离合。这一切，却始终都不会再重新来过了。

PS：
影片中，始终没有出现的一个人，就是电话那边的长官，不过他却决定了这群人的生命。有句话说，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推动者。现在听来，怎么看怎么都是像是一种讽刺。我们没有想过去推动历史，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就已经满足了。历史的车轮每一次轰鸣着前进，碾过的都是人民群众的尸体。
而那个领导，在故事的最后却会得到一份以人民群众的名义授予的最高荣誉。别把推动历史前进这样的脏话嫁接到人民群众身上，因为历史的前进必定是血和泪的历程，那些狗日的领导如果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故事不断上演。
原来，一切狗日的领导都是王八蛋！
《西风烈》中倪大红悲愤地骂道：“你们全家都是领导！”这分明就是把有趣的现实黑色幽默了一把。借用这一句话来作为结尾，用以祭奠在每一次战争之中死去的无辜群众。

1950年6月朝鲜战争全面爆发，金日成以斯大林为靠山对刚成立不到两年的韩国发动突然袭击，试图灭掉韩国，统一朝鲜。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1950年7月美军强力介入。在此政治背景下，影片镜头聚焦在一处地处偏僻山区的老斤里村。本是世外桃源一般，几百名村民和谐相处的村落，在美军部队进入之后，不由分说，村民们被要求立即离开此地。乱作一团的村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去向何方，也不知该如何去向，只是拖家带口的排着长长的队伍在道路上拥来堵去。偏巧占用了军用通道，也不知美军接到何种通知，突然战机来袭，对难民进行扫射。手无寸铁、老弱病残的村民们死伤无数后，侥幸逃脱的人员躲在附近的铁桥下避难。黄昏时分，试图离开的村民被美军早已架好的机枪继续扫射，整整扫射两天两夜，最终勉强存活下来的村民寥寥无几，这就是韩国历史上著名的“老斤里事件”。

影片根据3名美联社记者撰写的《老斤里桥》和死里逃生难民们的回忆改编，是韩国导演李尚宇的处女作，汇集众多三线明星加盟，还有《北逃》中的小男孩申明哲。影片不是史诗，胜似史诗一样的壮观。不是战争，胜似战争一样的惨烈。惊慌失措的妇女儿童成批成堆的倒在枪口之下血流成河，被困在铁桥下的村民，一声啼哭遭来他人的责骂，老人不得不把自家幼小的骨血溺死河中，来躲过美军的机枪扫射。尽管影片制作略显朴素，有些环节表述不清，但那些壮烈的场面用惨无人道毫无人性来评价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那些被包装过的商业大片，绝无仅有的震撼。

在演员和制作人员捐出全部薪水的情况下，影片的投资效果被做到最大。或许是赶上了反美浪潮的崛起，也可能是韩国民主主义的觉醒，在被韩美双方政府淡化掩盖多年以后，受难者们终于得以发声。尽管是一部小成本的简陋制作，也历经八年才得以最终上映。让世人来面见，外来种族是用何种方式来解决别国的内部矛盾。就像导演李尚宇说的那样：“不提战争而打着和平、自由、友好的旗号，实际上却是挑起战争进行屠杀；所谓的“解放战争”更是高尚的说是为了解放而进行，如果真是这样还要政治做什么？”可见韩国的民间人士已经有所觉醒，只是不知道，韩国的政治家们还要装睡到何时。

——电影里，我没认出大牌演员，但是他们却表演出了专业的质感。

——战争总是突然来临，所以很是可怕，更为可怕的是你以为是自己人，结果却莫名地对你不放心，于是就发生这样的谬论：将枪口对准平民……

——他们固然是士兵要听从命令，可以当面对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就这样地灭绝人性？为什么近在咫尺的孩子可以救，远处的人就成为了目标锁定？


——战争谬论！在战争中，服从命令和杀死敌人是军人的天职，但在和平时期，任何人无权夺取他人的生命，除非经过严格的法律判决。这不就是谬论吗？所谓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其实不过就是杀人、摧毁和消灭的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