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皮头

怪鸟们为何只剩皮囊



    林奇碎片式意象拼缀而成的这部《橡皮头》，是一曲关于碎梦的工业摇篮曲，也是他诸多后续创造力的先兆。

    所有的恐惧都是用来阉割美梦的，自我记事起，最令我恐惧的一个梦是一些没有形状的婴儿卡死在黑色的零件之间，那些黑色的零件齿轮般运转的，但是与婴儿的没有形状并无二致。那些卡死的婴儿令我头皮发麻，醒来时床单已湿，我受邪恶所迫的汗液浸满了漫漫长夜。

    因此，我更加不能违心地夸口我对这部电影的喜爱，即使你早已为其冠以杰作之名。说实话，这是部令人恐惧的作品，依稀是林奇制造出来取笑世人的作品。这部由林奇以血浆编织或勾勒出的黑白梦魇，带着工业社会独有的冷酷，贯穿着刺耳的噪音与怪异声响，以怪诞的暗示与象征性的物件搭建的内心建筑群。只是这建筑群，随着被剖解的怪胎，而砰然崩塌。

    对待公牛最残酷的方式，是将他的睾丸放在他的面前砸烂，这部具有象征意味的橡皮头似乎也有类似的强劲功效。在夏季闷热的夜晚，疲软着身躯勉强在影像中前进，怀着对林奇在别处赢得的好感和热衷，艰涩地进入这部崎岖的剧目，像在医院的病床里进入一具你所厌恶的女体，你承受并感恩于这场令人沮丧的快感，仿佛只消一丝多余的风就可以吹落你逢场作戏的卑劣念头，阴暗而潮湿。

    当然，这部黑暗的直至腐烂的片子自始至终带着实验的姿态，兼具摇滚气质的气氛也从未间断。多重压迫性的符号从四处涌起，仿佛他们原本就在那里：怪胎，噪音，危机，无果的性，被毁灭的精虫，压力下的欲望，黑暗中的窥视。压力是无处不在的，对于不相干的观众来说，至多也只是一种风度翩翩的折磨。

    这不是梦里的游吟，也不是怪异的田园牧歌，林奇的锤子面前，双膝跪地的公牛正优雅地吃草，无异于一种嘲笑的是，你发霉的头发仿佛只能等待扭曲的命运。

    当你躺下，压路机就会轰隆隆而来，不舍同归的殊途。

人们可以说，大卫. 林奇的第一部达到正片长度的电影是一种如此强烈的视听体验，以至于人们需要对此作出解释”

第一部分：谜一般的场景

00——1:18秒，漂浮的男性上半身，头颅，背后的星空，一个黑色的封闭球体，如风声一样单调呼啸的背景声音。

1:18秒——2:15秒，男性上半身、头颅飘出荧幕，只剩星空和黑色球体，黑色球体仿佛是宇宙的中心，突出且静止，作为背景的如风声逐渐变得尖利和刺耳。

2:15——2:45，镜头转向地面，深沟一样，布满疹子状颗粒，坑坑洼洼，且有潮湿感。

2:45——2:48，黑屏。

2:48——3:06秒，还是在地面，仿佛是上个地面镜头的延伸，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铁皮屋顶，屋顶上有一个圆形的空洞。

3:06——3:29，镜头穿过空洞显示屋内的景象，先是黑暗，然后出现了一个靠窗坐着的男人，窗玻璃破碎，男人透过窗看向外面，男人上身赤裸，表情似安详似忧郁似无聊，脸上和上身有溃烂的脓疮。背景声除一直持续的如风声之外，新添了一种有节奏的咚咚响声，像火车行驶的声音，也像工地机器打夯的声音。

3:30——3:39，镜头转向另一个一个男人的上半身，这个男子是开始时漂浮于星空的男子。躺着，表情莫名，西装领带，穿着正式，左胸前有配饰物，男子张开嘴，仿佛惊恐。

3:39——3:45，镜头切换至靠窗而坐的男子，一快完整的窗玻璃映出男子的面部侧面，男子的左手摩挲弯曲的左膝。

3:45——4:07，镜头切换至躺着的男人，男人仿佛躺在水中，周围有泛起的细小泡沫，从男人口中飘出出一个长长的如章鱼触手般的异形怪物，头部略粗。

4:07——4:32，镜头转向坐在窗边的男人，男人的手动了一下，把视线从窗外转向屋内前方，男人前方有一个像机器控制杆一样的装置，上面有三块像闸刀一样的东西，男人的手扳动了最右边一块闸刀一样的东西，发出咔咔的响声。

4:32——4:38，镜头转向躺着的男子，异形怪物快速飘出荧幕。

4:38——4:45，镜头转向坐在窗边的男人，他扳动了中间一块闸刀一样的东西，闸刀也发出咔咔的响声。

4:45——4:51，镜头切换至一个像火山口一样的场景，火山口在沟状坑洼地面上，火山口内很明亮，似有岩浆。

4:51——4:58，镜头切换至坐在窗边的男人，他扳动最左边的闸刀，闸刀发出咔咔的响声。

4:58——6:05，镜头切换至火山口，从男人嘴里飘出的章鱼触手一般头部略粗的异形怪物飞进火山口里，溅起水花。看来这像火山口一样的东西里面不是岩浆而是水。镜头向“火山口”内推进，有咕咚的大水泡，异形怪物沉底，“火山口”的黑色内壁，镜头在黑暗中穿行，又从内部向上返回，对着火山口，就像从井内向上望，可以看到圆形的天空，镜头就这样从火山口底部向上移动，最终一片天空样的明亮白色充满荧幕。

第二部分：亨利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到住所

6:05——7:22，镜头切换至一个男人，是那个躺着的男人，现在是白天，这个男人不再躺着，而是站在一道门前，他的身体斜对着门，头转向后斜对着摄像机的位置，男子转过头向着门走去，可以看见男子的背面，他的右手里抱着东西。男子走进门内，来到一片场院，场院的地面上有一堆堆的圆形土包，前面是一堵砖墙，砖墙的右边有一扇窗，玻璃破碎。这座墙正属于那个坐在窗边的男人所在的那所房子，那个男人透窗而视的场景也就是这片场院。前面所谓的坑洼起伏的沟状地面就是这些土包。手抱东西的男子走到土包上又下来，他穿过土包继续行走，一脚踩进一个水坑，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男子踩入的水坑就是“火山口”，在地面上内部异常明亮充满水异形怪物落入其中镜头跟随又返回可以看见圆形白色明亮天空的“火山口”，原来就是这个被刚开始躺着在星空中漂浮嘴里吐出异形怪物现在正在行走的男子不慎一脚踩入的水坑。男子拔出脚继续行走。

7:22——8:46，男子走到街上，穿过一边是长长的不知几层的公寓的带窗的砖墙的街，走到一个类似厂房的房间内部，可以看到各种铁的橡胶的管子和阀门，地上还长着枯草，男子穿过厂房继续前进，周围是工厂，然而时间似乎是晚上了，男子走到街边的一座公寓楼下边，进去。

8:46——11:20，公寓楼一层的内部景象，地板上有台灯沙发等，男子进来朝左转，靠墙有一个木架子，分成很多方格，也许是放信件的信箱，只是格子是开放的，格子里的东西任何人可以随便翻动，男子在一个格子里翻了翻，走向电梯，电梯两边挂着两盏灯，按铃，电梯打开，男子进去，只有男子一人在里面，在电梯上行时，电梯里的灯闪烁。电梯门打开，男子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门前，用钥匙开门。这时从他后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你是亨利吗？”这是亨利对面的邻居，一个性感的年轻女人。亨利答是，女人告诉他有一个叫玛丽的女孩打电话给他让他到玛丽的父母家吃晚餐。亨利答谢，然后两人各自关门进入各自的房间，亨利的房门外面刻着一个数字26，对面是27.

11:20——15：18，亨利抱着手里的袋子坐在房内，开灯，向里走，再开灯，靠墙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亨利拨动留声机上的磁刷放音乐，在我听来是老式的爵士乐，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床，床的左面靠墙放了一个带抽屉的大柜子，床的右面是窗，窗下是暖气片，大柜子上面和暖气片下面铺着干草，亨利坐在床上拖鞋，脱袜子，把袜子扔到暖气片上，凝视暖气片，暖气片冒着热气，然后目光向下凝视干草，凝视暖气片左下方的管道连接处，管道上散落着一些干草，背景声变得尖利刺耳，然后透过窗向外看，外面是一堵墙。亨利转过身走到柜子前，打开一个抽屉，抽屉里有个盛了水的锅或盆，有什么东西掉到水里，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亨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分为两半的照片，是一个女孩的照片，头部和身子分离。亨利把两半拼好捏在手里，看着照片。房间里钟表的滴答声。

第三部分：玛丽家的晚宴

15:18——15:36，镜头切换，背景声爆响，持续，刺耳，一扇有窗的门，从窗外可以看见一个女孩站在门内，露出头部，亨利的照片上的女孩。女孩透过窗向外看，好像再等待着亨利。

15:36——16:27，亨利在夜色中的街上穿行，空手。背景声里有音乐，是柔和的交响乐。远处传来狗叫声，玻璃或瓷器碎裂的声音。亨利像被吓着了一样向后看，然后继续前行。

16:27——16:49，窗上的铁丝网，大片蒸汽，蒸汽喷涌的声音，前方是一扇关着的门，地面上乱七八糟，亨利来到此处。随着蒸汽的喷出有较大的碎屑在空中飞舞。

16:49——18：13，镜头切换至玛丽，她依然在门后，在上个镜头里关着的门后，原来亨利到了玛丽家门口，在玛丽家的院子里，玛丽隔着门对亨利说迟到了，亨利的左面种着一株花，像是月季，亨利说他不知道玛丽是否要他来，并问玛丽去哪儿了，责怪玛丽不再出现了。玛丽打开门走出来，对亨利说晚饭快好了，似乎用亲切来为自己的不告而别表示歉意，一侧门框上的数字：2146.两人进门。

18:13——20:21，房间内景象，台灯，沙发，一个约40岁的妇人坐在扶手椅上，玛丽和亨利进来，背景声中出现吧唧吧唧的像是摩擦橡胶声，中年妇人向亨利问好，两人寒暄。玛丽和亨利坐在沙发上，然后看到地板上有一条母狗和一群小狗，吧唧吧唧的声音是小狗在吃奶。中年妇人和亨利交谈，亨利的左手抚摸沙发靠背和侧扶手之间的夹缝。妇人问亨利做什么的，亨利说自己在度假，妇人问之前做什么，亨利抱歉，然后说自己是印刷工，此时坐在沙发一侧的玛丽歇斯底里发作，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面部僵硬，妇人抱歉并揉捏玛丽后颈处，晃动玛丽的右胳膊，亨利显得冷漠，自顾自继续说自己在拉佩尔的工厂工作，是个印刷工，玛丽突然恢复正常，说亨利是个很聪明的印刷工，妇人说亨利听起来很聪明，亨利的手一直在抚摸夹缝。

20:21——21:14，房间里的一扇门打开的吱呀声，餐桌后面，推门进来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两手按着餐桌，说听到了陌生人进来，好像不知道亨利是谁和他要来访似的，然后发表了一番高见，说今晚吃鸡，鸡是人造的，比他的拳头还小，但是新鲜。然后抬起右手，远远地向亨利招呼，说我是比尔。亨利从沙发站起，弓着身子回应，你好，我是亨利。亨利的双手没有离开沙发，而是轻按着沙发的前缘。比尔继续说，你是个印刷工吗，我是个铅管工，三十年来亲眼看到这原先的牧场变成现在的地狱，说自己装设了临近郊区所有的铅管，语气激烈。妇人和玛丽同时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比尔继续，人门以为那些铅管会在家中生长，但他知道不会，从餐桌后边弓着身子走过来，两手捏着裤子膝盖处，说看看他的膝盖，中年妇人迎上来把他赶回去，比尔还在说你饿了吗，亨利，然后中年妇女和比尔一块从那扇门出去了。狗在叫，门的吱呀声。

21:14——21:24，厨房的景象，可以看到橱柜，洗衣机（也许是烤箱，后来发现是灶台）上面有一口黑色平底锅，窗帘，一扇小门等等，一个老妇人大概六十多岁，坐在一把椅子上，中年妇女在拌沙拉，激烈地把菜叶撕碎扔到盆里，发出卡卡擦擦的声音。

21:24——21:28，镜头切换至客厅，亨利和玛丽坐在沙发上，小狗还在吃奶，亨利两手轻按着沙发。两人不说话，玛丽略显愁苦，亨利有些不安。

21:28——23:14，镜头切换至厨房，比尔在忙着烤鸡，往机身上涂什么东西，中年妇女拌沙拉，老妇人僵坐在椅子上，中年妇女把拌沙拉的盆放在老妇女腿上，抓着老妇女的手让老妇女的手握住筷子，然后晃动老妇女的手拌了几下，老妇女的眼睛眨了几下，面无表情。中年妇女把菜盆从老妇女的腿上搬到橱柜上的水槽里，然后往老妇人嘴里塞一颗烟，老妇人叼住，中年妇女划火柴，给老妇人点上，老妇人抽烟，依然面无表情，比尔把烤好的鸡从烤箱端出来，向外走，顺手关灯。

23:14——27:40，墙上的挂钟，只有一根指针，箭头指向8，当的一声敲响，从挂钟上端的两扇小门里钻出一只小鸟，啾啾地叫。比尔，亨利，中年妇女，玛丽坐在餐桌旁，比尔说话，对亨利说，她们（指餐桌旁的两位女士）都知道了他的左胳膊受伤医生说不能动，但是他（指比尔）每天按摩半个小时，现在稍稍能动了，以后会复原，但是现在还没有感觉，完全没有感觉，比尔边说边用右手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胳膊。比尔比比划划，说自己无法切鸡，原来都是玛丽切的，但是今天想让亨利切，并把一只鸡放进亨利的餐盘里，问亨利是否可以。亨利看看两位女士，又看看比尔，同意了。亨利征询比尔的意见问是否照通常的切法，比尔说是。亨利拿叉子按住鸡，准备切，那只鸡很小，平躺在餐盘里，亨利还没开始切，突然从鸡的肛门里流出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是果酱或血，同时鸡的双腿有节奏地在空中晃动起来，发出机械齿轮摩擦似的声音，亨利很吃惊，看看比尔，又看看两位女士，中年妇女歇斯底里发作，两眼直瞪着那只鸡，嘴里发出轻微的啊啊声，玛丽略带愁容的看着亨利，中年妇女两眼上翻，身体慢慢僵直，仰头望向上方，伸舌头，嘴里的啊啊声大了一些，有些像玛丽的歇斯底里发作。玛丽看向中年妇女，亨利也厌恶地看着中年妇女，鸡的腿还在摆动，齿轮的声音伴着中年妇女的啊啊声。一个特写，鸡的肛门处，正在冒出一个气泡，像是拉屎或分娩，气泡碎了，里面的液体一下子喷出，接连不断的气泡。中年妇女啊啊的声音越来越大，面部表情痛苦，玛丽一脸愁容，终于中年妇女一下子从椅子上做起来，推门而出，像是在厨房呕吐，嘴里发出难受的呻吟，玛丽站起来快步走向厨房，只留下两个男人坐着，比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不管不顾，亨利有些无所是从，左右看看，叹了口气，把刀叉放下，不再切鸡。突然，比尔转向亨利，对亨利说话，问亨利知道什么。亨利不知该如何回答，说自己知道的不多，等着比尔接话，比尔只是呆呆看着亨利，和善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却不说话。中年妇女推门进来，已恢复正常，手扶着椅背，严肃地对亨利说，想和他谈谈，让他跟过来，说完就走了。亨利看看中年妇女，玛丽哭着推门探进半身，亨利看看玛丽。玛丽在哭，比尔依然在微笑。亨利起身离开。

27:40——30:08，客厅的灯亮了，咔咔闪烁，又灭了。亨利站在餐厅和客厅的小过道里，中年妇女走过来，右手抓住亨利的肩膀，问亨利：你跟玛丽上过床吗？亨利很吃惊，低头不语，有些慌乱，亨利似自语，又似对中年妇女有所抱怨，问为什么。中年妇女紧追不放，问上过吗。亨利有些幽怨地问中年妇女：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中年妇女步步紧逼：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但我要你现在告诉我。亨利结结巴巴，答非所问:我很爱玛丽。中年妇女不吃这一套：亨利，我问你和玛丽有没有上过床。亨利辩解：我认为这和你无关。中年妇女语含谴责：亨利！亨利被逼到紧贴墙边，低头说：对不起。中年妇女威胁：亨利，如果你不合作，会有大麻烦。然后中年妇女贴上来，吻亨利的脖子，亨利一脸吃惊，嘴里嗯嗯不成句，情急大喊：玛丽。玛丽跑过来把中年妇女拉开，哭着说：妈妈。中年妇女好像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还是很严厉的对亨利说：回答我。亨利低头扭捏：我很难为情。中年妇女突然说：有一个孩子，在医院里。玛丽哭喊：妈。妈妈接着说：而你是父亲。亨利吃惊且感无辜：这不可能。玛丽哭着插话：还没确定那是不是个婴儿。妈妈反驳玛丽：那是个早产儿，但确定是个婴儿。妈妈对亨利说：你们结婚后——结婚这件事应该很快，你就可以把孩子带走。亨利的右边鼻孔流了很多血，亨利看着手上的血很是慌张，掏出手绢擦。妈妈却探头看着亨利的侧脸和脖子，就像看着那只鸡，嘴略张开，像是馋。玛丽说：他鼻子流血了。妈妈依然看着亨利，过了一会才应了一声，身子慢慢后退，说：我去拿冰块。转身离开。玛丽在哭。一根弯曲成90度的铅管像一个镜框把玛丽框住，可以看到玛丽右后方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大簇花。玛丽哭着说：亨利，你要和我结婚，你介意吗。亨利捏着鼻子，表情痛苦，温柔的充满深情的说：不介意。玛丽依然在哭。

30:08——30:23，玛丽的妈妈，脸上略显焦急，她穿过客厅准备到厨房，一直坐在原处未动的比尔拉住经过的妈妈，平静地说：饭菜都凉了。妈妈瞪了比尔一眼，一脚踢开通向厨房的门。

30:23——30:32，厨房里，老妇人依然僵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熄灭的烟。玛丽的妈妈穿过厨房，推开厨房尽头的门，老妇人嘴里发出咕噜声，已经睡着了。

30:32——30:56,镜头切换，亨利用捂着鼻子，露出一双眼睛，忧郁似有所思，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是那条母狗在望着亨利发出似同情的呜呜低声，亨利略转头看那条母狗。母狗旁边的长个子开方式木鞋柜里放着干草，镜头晃动，转向扶手椅，窗帘，似风声的背景声呼啸，镜头穿过百叶窗向外，一片黑暗。

第四部分：玛丽和亨利的同居生活

30:56——31:46，白天，亨利的房间，玛丽坐在椅子上，婴儿头枕白枕头浑身被纱布包裹躺在在桌子上面，桌子上还有一一个盛食物的小筐（里面放着一大块干面包）和一只黑色的碗，靠近玛丽的地方放着一个玻璃杯。婴儿头部像个怪物，没有头发，嘴部突出，眼睛长在脑袋两侧，像个无毛的小羊羔。婴儿发出稚嫩的啊啊声，玛丽在用勺子给婴儿喂食。玛丽背后是一面墙，一张小木凳子，左边是窗子和暖气片。爵士乐的声音，玛丽用勺子从玻璃杯里舀出些什么，伸向婴儿的嘴，婴儿的头微微晃动，玛丽喂不进去，玛丽用手抓着婴儿的脸固定住，婴儿挣扎，玛丽把勺子塞进婴儿嘴里，被迫吞咽的声音。婴儿撅着嘴，头部晃动，伸出舌头，吐出一些碎屑，可怕的畸形儿，枕头上有平行的竖条纹。

31:46——32:01，公寓大厅电梯门前，亨利按铃，电梯门打开，亨利进去。

32:01——32:33，亨利的房间，玛丽继续照料婴儿。玛丽手忙脚乱，略带愁容，婴儿的眼睛开始呆滞，继而眼珠狡黠地在眼眶里滑动，发出的啊啊声稚嫩却狡诈。玛丽不耐烦，一下站起来，把勺子扔进玻璃杯，起身坐到小凳子上，和婴儿保持距离，似有怒气地看着婴儿，说手交叉在一起，似很痛苦纠结。

32:33——32:50，镜头切换至公寓一楼大厅，可以看到沙发，台灯，花，电梯门和电梯门两侧的亮着的灯，重复连续折线纹地板，电梯门前左侧地板上还立着一个东西（覆圆盘底，盘底之上是细圆柱体立杆，杆头上顶着一个底部向下平放圆盘），电梯门打开，亨利又从电梯里出来来到一楼大厅，来到上次找东西的木架子前找什么东西，他从其中一个方格子里找出一个不足拇指大的立方体盒子，捏在手指间。

32:50——33:40，亨利走到街上，街一侧是墙，亨利在一扇门前停下，掏出小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条细长弯曲干巴巴蜷缩像蛆一样的小白虫，亨利的西装左胸口袋里插着几只笔。亨利手指捏着小虫的一端，看着小虫，这么看起来小虫像断了一半的戒指，亨利朝远处看了一眼，把小虫装回盒子。

33:40——34:03，镜头切换至亨利的房间，玛丽依然双手交叉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桌上的孩子，远处隐约传来雷声。玛丽身子不自然地扭动一下，起身走向孩子。

34:03——35:44，亨利回到住所门前，推门进来，可以看到落地台灯，留声机放在小暖气片上，那个带抽屉的柜子和柜子上的干草，亨利略佝偻着行走，走在柜子和床之间的狭窄通道上，床头靠柜子的一侧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面放着一株干枯的少数细枝分叉的小树，小树栽在坟头一样的小土堆里，没有花盆，栽着这么一颗枯树的裸露土堆就这么放在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的床头柜上。亨利趴在床上，头朝窗下的暖气片，脚朝大柜子，与床身十字交叉，头脚伸出床左右两侧，手扒床沿，看着下方地面。玛丽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照料婴儿，婴儿嘴里发出咔咔声，惊动了亨利，亨利抬起身眼睛望向婴儿，婴儿吐着长长舌头，玛丽照料，亨利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又趴下。看地面，干草，暖气片，背景声变得尖利，紧张的气氛，仿佛高潮要来临。亨利看向暖气片，透过暖气片的缝隙，在暖气片后边的墙上仿佛开了一扇窗，亨利透过这扇虚幻的窗（也许窗是真的开在墙上的）看到一个舞台，舞台上方卷起弧形帷幔，帷幔分左中右三部分，中间的部分垂向下，因重力饱满而少褶皱，左右帷幔夹护着，因重力饱满并布满褶皱。舞台正中心有一个圆形的光圈，舞台地板上有垂直交叉的横竖线，舞台前端的弧线上有几盏灯。仿佛是从空中射下的光线将光圈照亮，垂直的光柱内灰尘雾舞。

35:44——36:14，镜头切换至亨利的房间，对着暖气片和暖气片后边的窗，窗里透出亮光，然后熄灭了。婴儿哭，玛丽问：有邮件吗？亨利看看玛丽说：没有。

36:14——36:31，镜头切换至暖气片上方的窗，窗外的墙上不知被什么光源发出的一道亮光照出一块椭圆形的光斑，光斑慢慢消失不见，窗外一片黑暗。

36:31——36:39，镜头转向畸形婴儿，婴儿仰躺，面部黏黏的，眼神呆滞，单调的叫声像是小羊羔的咩咩声。丑陋而无辜。

36：39——38:50，镜头切换，还是亨利的房间，床上放着两个枕头，亨利坐在床沿（靠着柜子的一侧），玛丽躺在床上，在靠窗的一侧，侧躺背向亨利。（可以看见大柜子旁边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柜子，小柜子的上层不是带抽屉而是带对开门，也许这不是一个单独的柜子而是大柜子的一部分）玛丽睁着眼睛，亨利从兜里掏出小盒子，打开，拿出小虫，小虫颤颤的，亨利站起，先是走向大柜子，做开柜门的动作（也许大柜子上面是抽屉，下面有门），然后转向小柜子，拉开对着的两扇小门，把小虫放在里面，放在小柜子上层的木底板上，然后关上柜门。转头看了看玛丽，宽衣解带准备睡觉。镜头转向桌上的婴儿，又转回来。亨利侧躺在床上，面朝玛丽的背，脸上表情奇怪，像是在幻想些什么。亨利把手伸向玛丽，隔着被子抚摸玛丽的肩，玛丽抖一下身子，亨利的手缩回去。亨利的表情似仍沉浸于轻微的幻想，只是这幻想在消退，眼神里开始露出忧郁。从后面看侧躺着的玛丽，头发像一堆干草。亨利闭上眼睛，似睡着了。

38:50——42:50，镜头转向暖气片上方的窗，窗外的墙上有一小块被光照亮，又慢慢变得黑暗。婴儿在哭，玛丽依然睁眼未睡。玛丽眨着眼睛，侧躺的身体因呼吸而微微上下起伏。玛丽抬起脑袋，婴儿还在哭。玛丽突然坐起来，朝婴儿大喊：闭嘴。亨利被惊醒，瞪大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玛丽下床，快步走向婴儿，低头对着婴儿大喊：闭嘴。婴儿被吓住了，玛丽走回来躺在床上。亨利也已重新躺下，似乎翻了个身变成平躺，嘴巴动了一下，酝酿情绪好睡得更香。婴儿又开始哭。玛丽闭眼张嘴无声哭泣，身子起伏的厉害。玛丽再次下床，开灯，亨利被再次弄醒，睡眼惺忪,又继续睡。玛丽打开盥洗室的门，进去，又砰的一声推门出来走进卧室，此时已穿上一件裙子，亨利再次被惊醒，上身起来半躺着。玛丽气冲冲地说:我受不了了，要回家。亨利不相信的问：你在说什么。玛丽怒气爆发：我连觉也睡不成，我快发疯了。你正在度假，你可以照顾一晚上。亨利好像此时才完全醒过来，急促地问：你明天还回来吗？玛丽穿外套，边哭边无奈的摊开双手：我只想睡个好觉。然后拿起放到桌上的包，准备拉门出去，亨利一脸气愤：你还不如就一直呆在家里不搬过来。重新躺下，满脸怒容，头侧向一边。玛丽转过头对亨利大喊：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离开后，你最好照顾好那东西。亨利转过头看着玛丽，双手扒着被子边。玛丽从门边走回来，来到床尾，蹲下，左手扒着床尾的栏杆，右手伸进床底使劲拉，看着亨利，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并开始晃动，很像做爱时床的反应。亨利半躺着，不知道玛丽在干什么，玛丽的表情悲愤痛苦，拉了一会儿，从床底抽出一个皮箱，哭着打开门离开了。可以看见门外的墙上开了一个拱形壁龛，里面有一束花。亨利一脸委屈无辜，重又躺下。亨利公寓门外的走廊里，对面住的性感女人走了过来。黑屏3秒。

第五部分：亨利与婴儿

42:53——45:30，镜头切换至亨利的房间，还是晚上。亨利一个人愁苦的躺在床上，外面传来雷声，雨下得很大，婴儿安静的躺着，不再哭闹，但是脸上肿胀，精神不振，像是病了。亨利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从大柜子里拿出温度计，塞进婴儿嘴里，婴儿无力抗拒。亨利取出温度计，打开灯，凑近亮光看温度计的读数，显示华氏86度（摄氏30度），婴儿此时并未出现大的异常，亨利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感到困惑，然后朝床的方向走，回头看了一眼婴儿，此时的婴儿脸上不满圆点状米粒大小的疹子，眼眶口舌溃烂，眼珠变为灰色，奄奄一息。亨利坐在床上说：你病了。然后走过来观察婴儿。

45:30——46:46，亨利的房间，第二天白天。婴儿依然躺在桌子上，症状未消，旁边放着一个像加湿器一样的容器，容器里面是沸腾的液体，从盖嘴部喷出热气，也许是消毒用的，为的是给婴儿治病。婴儿陷入酣睡，似乎已经不再痛苦。亨利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穿着白衬衣系领带。落地台灯依然亮着，外套挂在台灯旁边的架子上。雨已经停了，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亨利抬头看向窗外，窗子似乎蒙上一层水汽，窗外还是那堵砖墙。亨利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床头边放小虫的柜子前，打开柜门，小虫还在柜子里。亨利关上柜门，后背鼓起的衬衣碰到床头柜上的枯树，树枝微颤。

46:46——46:50，镜头切换至公寓一层大厅放信件的带许多方格的木柜子，贴有亨利名字标签的格子里是空的。

46:50——48:41，镜头切回亨利的房间，亨利穿上西装，朝房门走，看一眼婴儿，拉开门准备出去，一直安静的婴儿突然哭了起来（正常婴儿的哭声，而非之前的咩咩声，下同），亨利关上门赶忙回来走到婴儿身边，左手抚摸婴儿的额头，看婴儿怎么了，右手碰了碰消毒的容器，婴儿的哭声小了。亨利离开婴儿，再次打开门准备出去，婴儿又开始大声啼哭，亨利只好又关上门回来看视，婴儿又不哭了。亨利两手交叉坐在椅子上，看着婴儿，无奈耸肩摇头，放弃出门的打算。婴儿的症状还没有消退，呼呼喘气，头部不时动一下，外面风还在吹。亨利看看左右。

48:41——48:46，容器里液体咕嘟翻滚。

48:46——48:49，婴儿嘴巴周围有突起的疹子、非平滑肉虫形块状肿、皮肤破损。透过张开的嘴可以看到凹凸不平生有块肿的舌头，充满白斑的口腔深处（令人联想起弗洛伊德对名为伊玛打针的梦的分析。）婴儿的头部轻微摇动，舌头扭动，发出微微的鼾声。

48:49——48:57，亨利走到落地台灯前，把灯关上。

48:57——49:00，似乎是婴儿内脏的景象，褶皱，凹陷，粘滑的内脏表皮，皮下圆球状突起物体的滑动。

49:00——49:04，亨利静躺在床上，眨着眼睛。

ERASERHEAD，预想这是一个惊悚类的，不惊悚，也一定诡异。诡异这个词真是被用烂了。带着这样的预想，做好了充分准备，却只是徒然，却依然超乎想象。

首先这是1977年的片子，黑白片。彩色在那个年代早已占据市场，黑白逐渐演变成一种拍片手段，这样的手段，一直沿用到现在，看看陆川将要推出的<南京！南京！>预告片花就知道了。我一直觉得，黑白的质感是彩色所不能及的，特别表现在光线的质感上。因为是黑白，所以光线的质感，那种耀眼的好看不会被庞杂的颜色所掩盖。

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tagline这么说，In Heaven Everything Is Fine. 不Fine，一点也不Fine，令人作呕的场面阵阵扑来，甚至能让你嗅到莫名的肮脏，当然，兼具奇思妙想般的惊悚，这惊悚生猛如兽。

怪婴，冷气状态的背景音，男主角那张本来就极具戏剧张力的脸加之脸上痛苦怪异的表情，流血的烤鸡，生疮的怪婴的脸，摇掉的头随后长出怪婴的头。叹为观止的开了眼。真想对大卫林奇的脑袋做一些非专业性质的解剖实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两个细节很好玩。
一是床头柜上的一堆土和土里的小树（注意这里是没有盛土容器的），单单一堆土，这显然是对早期短片<祖母>里一些想法的重复利用，亦称为致敬，后来当“橡皮头”被摇掉的时候，从这棵树里开始流出液体。
二是真正描述了这样一个橡皮头检测程序：拿电钻之类的器具从脑袋里取若干材料，一一安在每支铅笔上，成为一个个小小的橡皮头。这小段十分惊艳。

至于倒数第二个场面，从声音到光线到剪辑，都做得精妙透顶。电灯伴着从怪婴口中不断喷涌而出的浆液时熄时灭，变更频率不断加速，而怪婴脑袋在男主角眼前摇晃，变换不同的位置，每当灯亮一次，它就处于另一个位置和角度，咄咄逼人之感加上紧张的音乐节奏，刺激着我的每根神经。

这是一部充满神经质，幻想无边的片子。关乎家庭关乎爱情关于欲望。家庭戏的感觉像极了早年的<祖母>，而爱情，总觉得天堂里唱歌的那位腮帮子鼓囔囔粗糙糙的女人隐约中代表着什么，且与那句tagline有着不可捉摸的联系，或者她正代表了如天堂般不可触及无法实现的爱情，不过这阻碍不了男主角幻想的脚步，那些纷纷落下的白色蠕虫，分明破坏了天堂的宁静，这是欲望之虫，正如有人所分析的<巴顿芬克>里墙纸背后代表欲望和贪婪的那些黏糊糊的乳液。

总之，每个画面都让人厌烦到极点，这效果过分耀眼，耀眼到讲一个怎样的故事已经不再重要。

大概大卫林奇的作品都是这样抽象，但又让人无法捉摸，你可以把本片看成是一部一个屌丝男的丑陋生活，他养的那只怪物其实就是他本人，亨利在工作和爱情都不是尽如人意的情况下，整日封闭在自己的陋室里，他幻想与对面性感的女人做爱，幻想暖气片中相貌奇特的歌者给她带来的片刻温存，幻想他的女友可以照顾他陪伴他。。。但最终他内心的丑恶就像他养的恶心怪物一样，自卑的种子会在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时发芽膨胀以至于毁灭他的内心。所以当他与女友睡觉时会看到恶心的像巨型精子的东西不断的从女友的身上流出；当他幻想登上暖气片中的可爱畸形女孩的舞台时，他会让他养的怪物婴儿顶断他的头颅，并且他的头会被街边的儿童拿去卖给制作带有橡皮头铅笔的商家卖钱用来制作铅笔；最终他终于鼓足勇气去敲对面性感女孩的门时，发现并没有人，内心的怪物就开始不断嘲笑自己，当他发现对面的性感尤物带回来的不过是路边让人生厌并且长相丑陋的老男人时，他的内心已经崩溃， 他认为所有的错都在于他不断容忍不断培养的怪婴，他拿起手中的剪刀犹豫的剪了下去，怪婴就开始不断膨胀，流出恶心的液体，虽然导演并没有叙述怪婴的结局，但可以推断出怪婴的死亡。最后亨利还是被幻想中的暖气片畸形女孩拥抱，整个画面由一直黑暗无生气的颜色转变为充满屏幕的白，亨利的所有希望实际上就是想摆脱那个内心脆弱自卑的自己，他渴望被关心和拥抱，渴望生活可以如人所愿，所有的愿望的实现只有下定决心杀掉那个畸形扭曲的自己。
      导演以一种极端的手法描述了一个内心扭曲的人痛下决心的改变，值得一看，部分cult镜头让人不适，请看前做好心理准备。

在浩瀚的宇宙中，男主角横空登场，一张惊恐的大脸，像是有人要害他似的。大脸缓缓离开画面，宇宙中那颗坑坑洼洼的星球突兀的在画面中间，拉近之后才发现，中间有好大一条沟。其实这象征着男性睾丸。随后画面带我们进入星球上一幢破烂的房子里，里面住着一个全身溃烂的男人，面前有几根杆子。此时男主角惊恐的大脸又出现了，他慢慢张大嘴巴，嘴里缓缓钻出一条精虫。全身溃烂的男人操纵面前的三根杆子，将精虫发射。男主角张开嘴的表情非常像男性做爱达到高潮的样子。其实暗示了他做爱并射精。当精虫掉入坑洼的水塘里面，水塘暗示女性生殖器，受精卵就这么产生了，这就是影片后来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小怪胎。
男主角henry来到女友mary家，这一家人有点古怪。mary的母亲是个典型的操纵狂，在厨房做色拉，母亲的母亲已经痴呆，坐在一旁看，mary的妈妈手把手让痴呆老人搅拌色拉，像在操控一个木偶。而mary的父亲更是个神经病，若干年前手筋断了，但是心不甘，照样干活，却不敢在饭桌上切鸡肉。吃饭时，mary父亲请henry帮他切一只小烤鸡，这让mary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想到mary刚生的小怪胎，就去一边哭去了，mary也随她一同哭去了。男主henry还不知情，后来在mary母亲的逼迫下惊恐的答应和mary结婚并一起抚养小怪胎。除去怪胎那部分，这简直就是常见的奉子成婚啊！而且这古怪的一家跟许多家庭是何其相似，什么都要管的母亲，平凡又无能的父亲，没什么主见的女儿。
婚后的生活，mary在家抚养小怪胎，生活重心全部在孩子上，henry却满脑子想着性，可是却要压抑自己。影片中henry从信箱中拿到的那条小虫子，象征着性，henry在家门口很犹豫要不要把小虫子给老婆看，也就是犹豫要不要和mary做爱，最后还是收收好，放进柜子里。日复一日，每晚小怪胎都很吵，mary再也忍不住了。一天夜里，mary要离家出走回娘家，边从床底下拖行李箱边哭泣，床嘎吱嘎吱摇晃，mary像是被强奸一样，床上的henry困惑又无奈。又有一晚，小怪胎不吵闹，henry感到奇怪，就帮他量体温，没发烧，但是一转身小怪胎竟然浑身长满脓包。henry照顾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心思活络了，打开柜子去看那条虫子，虫子代表性，想过性生活啊，压抑了太久了。可是一准备出门，小怪胎就开始哭闹，henry放不下，只好继续在家照顾小怪胎。
又是一晚，henry由于性压抑很久，做了个梦，梦里一个两边脸颊都长瘤子的女人站在舞台上，巨型精虫从天而降，女人缓缓的用脚底碾碎一条条精虫。henry发现身边的妻子霸占太多床，于是梦醒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是梦遗了，掀开被子，揪出一条巨型精虫。henry惊恐的将精虫一条条往墙上扔，可怜的已婚男人居然还像青春期的男生一样梦遗。睡在旁边的mary表明她从娘家回来了，但是夫妻俩有名无实，根本没有性生活。此时摆放虫子的柜子缓缓打开了，那条虫子翩翩起舞，并且变大，象征着henry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性压抑快让他崩溃了。
又有一晚，焦虑的henry坐在床上，隔壁的美女突然敲门，原来是钥匙没带被关在外面了。美女色诱henry，主动提供性，压抑那么久的henry终于可以释放。和美女享受床第之欢之后，henry又做了个内容丰富又荒诞的梦。
梦里脸上长瘤子的女人在唱天堂之歌；全身溃烂的男人看着henry；地上很多死精虫；一盆植物（跟henry床头柜上那盆植物很像）；henry的头被粗壮的阳具顶出掉落；henry新长出一个头，是不停哭闹的小怪胎的头；henry的头在地上流出很多血；henry的头被一个小孩捡去卖；henry的头被做成橡皮头。这个梦看似荒诞，其实想想我们自己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henry的梦也没啥特别的。女人、全身溃烂的男人、精虫、阳具都是象征着性，一个性压抑的男人做梦梦到这些是正常的。而那盆植物一直在henry床头柜上，见多了梦见也不奇怪。henry的头被做成铅笔上的橡皮头，这暗示了henry对现实生活中的婚姻生活非常不满和悔恨，想要抹掉，可是性的后果就是小怪胎和糟糕的婚姻，这一切怎么能轻易擦去呢？梦境最后铅笔商人试了试橡皮头，ok的并且把橡皮屑一掸，henry的梦醒了。
了解过弗洛伊德梦的理论应该知道，梦是愿望的达成。henry在梦中虽然掉了脑袋，但是最终脑袋做成了橡皮头，将对现实的悔恨与不满统统擦去，达成了愿望。醒来之后便是现实，henry发现一切照旧，什么愿望都没实现，反差很大。
此时henry非常大压力，他为了逃避现实，再次寻求性。他往窗外看去，地上有个坑洼的水塘，和影片开头的水塘一样，象征女性生殖器。他焦躁不安，去敲隔壁美女的门，谁知小怪胎却发出讥笑。henry紧张焦虑，一边渴望性，一边又在小怪胎的讥笑中压抑自己，非常矛盾。隔壁美女在楼道里发出声响，原来是带了个有权有势老头回来，henry开门见此景，崩溃了。
henry对隔壁美女就像小怪胎对henry一样，都是一个不满意的现实。henry本来只想要性，却得到一段糟糕的婚姻和一个小怪胎；而隔壁美女也只是在空虚寂寞的时候和henry打一炮而已。henry发现了其中的道理，精神崩溃，转而对小怪胎产生强烈厌恶。在隔壁美女眼中，henry何尝不是一个讨厌的怪胎呢？所以henry拿起剪刀，对小怪胎实施伤害，他的心理是非常矛盾的。小怪胎死的过程很狰狞，如同henry的内心很矛盾，很害怕，一方面性不能得到满足，可是性的后果又是henry不想承担的，他对性有巨大阴影。小怪胎的头膨胀，像要爆炸一样，最后又出现了影片开头那个坑洼的星球，星球爆裂了，是不是暗示henry把自己的睾丸戳爆了呢？不得而知。henry周围飘着散落的橡皮屑，将小怪胎杀了就能抹掉一切不满的现实吗？henry又惊恐了，失去了性能力也就没有了痛苦，可是也没有了快乐啊。
影片最后，全身溃烂的男人在操纵失灵的杆子，又再一次暗示henry确实把自己阉了。矛盾的henry在一片眩目的白光中见到了唱天堂之歌的脓包女人，他们拥抱在了一起，henry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