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喜欢过导演的春梦,觉得有一种特别的幽默感和生机勃勃的颓废。自从开始拍中文片之后,喜欢不了一点,可能以前也有同样的问题,只是我没发现。
整个片子透露着猥琐:把猥亵妇女看成无心之失,把要及时“办”对方对对方“不客气”才能得到感情看作人生教训,连人真名都不知道就关心人和另外一人睡过没有。这些本质的想法让人觉得恶心,也让人觉得批判是没有用的,因为说得太多,每个人也只会有自己的视角,在没有艺术的掩盖下,思想的不堪才呈现出来,所以要感谢开始拍得越来越差的张律,也觉得对现状不满意的声音要让人看到不能只评判,要让新的故事在原本杂草的地方种上麦子。
最后的交流会也是尴尬,沙丹拼命上价值,导演拼命三连我不听我没有我不是都是你们搞理论的说的我们艺术家都是感受,随便一写随便一拍,没想到你们电影节要给我这么多奖。拍电影就地取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拼命表达自己没有想太多和给片子上价值都是同一种行为,就是没有内核只能外表凑的装。可能导演不满意沙丹没有问出他引以为傲的wg创伤等思想深邃的问题吧,但是导演的不满意恰好让他的行为和沙丹的形成了共振。
牵强附会的理论家,矫揉造作的艺术家,还有被喂了不干净东西还不知道的观众,活在三个世界,散场之后,真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中年男人得到过很多,可能就也格外懂得失去的滋味。所以年轻女孩装不满中年男人的思绪,就像妙应寺白塔、望京SOHO、新版本的《北京欢迎你》盛不下一份北京。
捏得住的北京十分有限,就游走在白塔寺周围的咖啡店、苍蝇馆子和酒吧。捏不住的北京处于生活脱力的场所,分不清是灰黑的北戴河还是明亮的阿那亚,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一个地方——我们称其为北京的“飞地”。在两者之间,是私人场所与公共场所的交接处,酒店、病房、福利院、家。
张律这次当然精心构筑了许多客观上两两相对的意向,足够同时呈现出北京的荣耀与烂泥、陈旧与科幻、局限与未知。不是对庆州的爱地浓稠,沉迷柳川的美,或者在豆满江上刻骨的痛,张律对北京好像也特别“客气”,客气常常带着一种疏离,但止步于此吗?
看看《白塔之光》怎么塑造女人。片中所有女性角色都是自由的,她可以选择养或者不养孩子,她也可以选择去养育谁的孩子;可以拒绝一个好爹,也可以就没有爹;她可以说北京话、说河南话、说韩语、读任何一页的诗。在男主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时候”,女性会坚定地说“可我在乎”。Sarang是爱,sarang也是傻瓜,爱是傻瓜。女人们是自由的。张律在这用力补了一刀。
“可我在乎”就像食指的诗,“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这是我最后的北京。”至此,片中视线驻留之处,不再止步于描摹象征两两相对的空间,而正是在此和彼的中间,这和那的中点,在这团氤氲的中部,摄影机停留的越来越明显,张律爱用的无视点镜头反复延宕。好像,好像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即便影子不在此地。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这是我最后的北京。
好像和抓往是同一种幻觉,就像北京欢迎你。
张律彻底回归中文语境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完全直觉型的,能想象他他在构思和写作之后不断运用「经验」和「感觉」来将其完善的过程。虽没有近似庆州般浑然天成的闪光,但日常隐在默不作声中的微妙心理于我还是心有戚戚焉。
白塔是似乎游离于张律序列之外的一部,无论对熟悉地域的再次探索还是对记忆和“事实”的再次审视。而总要寻找些什么的感觉被延续了。
1. 影子/痕迹
在地域上,白塔是城市的坐标。而在历史中,人是时间的坐标。白塔在城市中没有影子,那么人在时间中能留下痕迹吗?
人们总是用他者来反证自己的存在,被拥抱、被爱、被记得。这种痕迹是人们一直在寻找的,同时这种寻找的泡影在被戳破时也就变成了梦。所以在古文通失去父亲(关系疏离)、妻子(得知出轨)、欧阳文慧(离开自己)的时候,一向以礼貌和客气著称的他也会问南吉“你和她的前男友上床了吗?”在欧阳文慧遇到一家三口出游时,喜欢孩子的她也会问“这孩子是你们亲生的吗?”这两句话并非轻浮和刻意的侵犯,而是情绪的决堤,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何会被抛弃。
2. 控诉/幻想
电影里有这样的一段对话,古文通在古运来的屋子里质问他是否承认当年的猥亵。“只要往灵魂深处挖,谁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大致意思)这神奇的一幕既可以看作是儿子对得知真相的渴望,也可以看作是父亲对自己的指责和质问。摄影机似乎告诉我们,这一段是儿子的梦,而在情节逻辑上我总觉得将这一段解读为父亲的梦更合理。张律总在模糊虚拟和真实,虽然这是老生常谈,但他用了更加暧昧的方式。
电影里有好几次镜头开始是在夜晚,我总是会想起古文通在公交车上闭上眼睛做起眼保健操的那一幕,眼保健操的音乐重复而具有某种韵律,像是催眠又像咒语。另外一个镜头是他在床上被租客练习台步的脚步声吵醒,恰巧那脚步声也是重复的声响。如果将古文通起床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解释成梦又怎样?一切我们对人物的解读都将翻天覆地。这种可供解读的方向让电影更复杂有趣,无限接近现实但仍然存在幻想空间。
同前作《柳川》相比,《白塔之光》新添了几处幻想性的超现实桥段:谷文通在父亲家里质询谷运来,谷文通与欧阳文慧一同探访孤儿院遗迹,以及,谷文通与南吉在餐厅共舞——以上三者均未实际发生。同时,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这些桥段的设置方式可谓显得十分“机械”:无论就其被插入进现实情境的“生硬”程度而言,还是就其被揭示为虚幻情境的“猝然”状况来说。换言之,面临这些现实无法完全容纳的“剩余”空间,人物与观者既在不知不觉间被迫进入,又在不知不觉间被迫出离。
然而,问题在于,如此“剩余”究竟意谓何者,又究竟源自何处呢?对此,本片对于罗兰·巴特《恋人絮语》的提及,似乎悄然给出一则解释学层面的方法论暗示。就像《恋人絮语》施以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那样一道符号学的建构性目光,细观《白塔之光》大概亦须采取类似视角:以此来看,《白塔之光》恰似一篇符号文本,或者更准确地说,唯有从符号读解的进路出发,《白塔之光》方才可能重现其意义“原貌”。
毫无疑问,诗歌充当着《白塔之光》最为显著和直白的符号形式。值得说明的是,整部电影主要包含三首诗歌,它们相继出现在谷文通前往姐姐姐夫家陪女儿读诗以及四人餐桌交谈的情境:首先是食指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诗文完整诵读,但未提及诗人),然后是北岛的《一束》(诗文部分诵读,同未提及诗人),最后是顾城的《一代人》(诗文字词读错,诗人得到提及)。不难发现,此三首诗均属于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所谓“朦胧诗”谱系(注:按照形式风格,《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诚然不是严格意义的朦胧诗,然而这里需要意识到的是食指作为“朦胧诗鼻祖”的影响地位),并且正好按照创作时间之前后顺次呈现:1968年、1973年与1979年。进而,可以认为,三首“朦胧诗歌”实则共同组成一个主题性的“朦胧诗谜”,堪称《白塔之光》最为核心的符号载体之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作为电影唯一谈及的诗人名(而且出现了不止一次:谷文通既在姐姐家里被谎称是创作了《一代人》的顾城,又在北大医院里被讲到和顾城出身于同一个地方),“顾城”很自然地同谷文通其人相通。然而,需要注意的是,直接显现的诗人“顾城”实则只是牵引隐藏线索的一个开端,亦即一个谜面而已。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谷文通和顾城显然无法实现全然的结构对位:尤其就家庭关系来看,前者的离异与后者的弑妻、前者的爱女与后者的漠子、前者的失父与后者的有父——以上可谓均是对立项。因此,无怪乎谷文慧戏谑地、玩笑般地把弟弟叫作“顾城”——谷文通其人与顾城其人仅仅只是“遭到误认”的不真实对体。把握二者之间的联结之处还须首先着眼于《一代人》这首诗本身。
通过短短两行诗句,《一代人》刻画出了“黑夜”与“光明”的张力格局,以及“光明”之于“黑夜”的斗争趋势。然而,引人遐思的是,当电影里姐姐谷文慧背诵这首短诗时,她恰恰记错了诗末的“光明”一词(将“光明”错记为“光芒”)。于是,此处似乎形成一个相当隐秘的暗示:此时的“光芒”不同于彼时1979年的“光明”,前者之于后者已然变了样——恰似谷文通自己曾经年少时想做“顾城”,可是现在中年时却已不再如此了。
从往日的“光明”到如今的“光芒”,如此改变恰好可以归结于后者作为“白塔之光”的隐喻。按照本片的讲法,所谓“白塔之光”,特征正是在于光芒之下丝毫“没有影子”。“白塔之光”如此强烈、如此彻底,以至于甚至连夜晚的影子也会随之遭到“吞没”,就像谷文通和欧阳文慧酒后散步路过白塔时,夜空之下的各自影子亦然双双消失。因而,这道“白塔之光”毋宁说是一次过度的“净化”、一场极致的“清洗”,不仅召唤持续光亮,而且消弭一切阴影。“没有影子”、失去“影子”——这些无非就是白塔之光的独特效果。值得一提的是,在村上春树的小说世界里,作为“分身”的影子几乎就是“记忆”的隐喻,正如《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末尾,“我”与“影子”最终在两个世界的分界之处彼此分离:“我”从此失去了记忆。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海湾,是帆 是缆绳忠实的两端 你是喷泉,是风 是童年清脆的呼喊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画框,是窗口 是开满野花的田园 你是呼吸,是床头 是陪伴星星的夜晚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日历,是罗盘 是暗中滑行的光线 你是履历,是书签 是写在最后的序言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纱幕,是雾 是映入梦中的灯盏 你是口笛,是无言之歌 是石雕低垂的眼帘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鸿沟,是池沼 是正在下陷的深渊 你是栅栏,是墙垣 是盾牌上永久的图案
所谓“谜目”,其作用就是限定谜题的推测方向,譬如以“猜一个动物”或“猜一个植物”等语句来给出提示。那么,就《白塔之光》这道朦胧诗谜来说,“没有影子”究竟意谓何者?或者更直白地说,所谓“影子-记忆”究竟是要“猜一个什么”呢?对此,在某种意义上,北岛的《一束》为观者准备了一个省略性的指引。之所以称其为“省略性的”,是因为在电影里,《一束》并没有得到女儿笑笑的完整朗读(她还没有来得及读完,就被叫去餐桌吃饭了),真正呈现给观者的大概只有诗歌的前两节,故而诗歌的后几节内容实际被省略了。然而,谜题的要义恰恰在于其中的被省略部分。
阅读诗歌《一束》,不难发现其主题始终关于“在我和世界之间”。不过,更重要的是,随着词句的逐渐推移,那个“在我和世界之间”的“你”在最后一节倏地猛然发生质的变形和倒转,从一系列正面意象(“海湾”、“”喷泉、“画框”、“野花的田园”、“暗中的光线”、“梦中的灯盏”)突然异化为一系列负面意象(“鸿沟”、“池沼”、“下降的深渊”、“栅栏”、“墙垣”、“盾牌的图案”)。换言之,如果电影里“《一束》的被省略”正好象征着白塔下“影子的被省略”,那么以上这些负面意象就无外乎共同表征着如此“影子-记忆”的消极意味和黯淡位置。于是,所谓“朦胧诗谜”即是要“猜一段消极记忆”亦即“猜一段黯淡时期”。就此来说,《一束》本身的创作年代即已给出一个历史层面的提示。
因而,谜目的如此设定同时也就设定了观者之于这部电影的“应然的”观看视角或曰“正确的”解谜视角。就像张献民所饰演的韩语老师“张新民”和谷文通在病房外的对白桥段,其“莫名其妙”和“无中生有”程度恰恰表明自身实则并不属于任一部分“叙事情节”,而是作为一个插入性的“脚注”发挥着解释学而非叙事学的功能。所以,张新民说韩语的“爱”同维语的“傻瓜”发音相同(“sarang”),其言下之意就可以认为是,《白塔之光》实则不能从“爱情电影”的角度进行观看和评判(谁若是把它完全当成一部爱情片或者情感片,谁就会像个天真烂漫的“傻瓜”)。
无论如何,《白塔之光》的“爱”总是作为“非爱”而存在,观者既无从确定是否真的存在彼此倾心,亦无法知晓是否真的实现相互和解。抑或更像电影里所出现的“李沧东《燃烧》”那样(其作用既是对于电影意义维度的暗示又是对于李沧东本人的致意,若就后一方面来说,大概因为李沧东作为最早支持张律从事电影创作的电影人之一,两人可谓算是知音之交),爱情仅仅作为这类电影的一处露骨的引线,其深层内里却是往往无法直接浮现的刺眼现实——不同之处只是在于,《燃烧》指向阶级,《白塔之光》指向历史。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雄伟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 我双眼吃惊地望着窗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了,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直到这时,直到这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想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这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作为整部电影唯一完整诵读并且诵读无误的诗歌,尽管作者“食指”之名(亦即朦胧派的“父之名”)同样遭到隐藏,但是这首写于1968年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无疑就是这道“朦胧诗谜”的主要谜底。众所周知,诗里的离别场景正是由于一场历史运动的持续发酵,大批城市青年被迫前往各个偏远地方。同时,值得一提的是,父亲谷运来所欣喜的电影演员上官云珠亦正好于1968年自尽。时间的这般叠置令时间本身得到格外强调。
于是,依照朦胧诗谜之谜底的历史底稿,谷运来的流亡身份大概可以得到现实性的确认。同时,如就电影本身的表现内容来看,其流亡者的历史身份亦可得到多方面的佐证。首先,作为一个精于算盘的“会计”和一个热衷上官云珠和流行舞蹈的“市民”,谷文通几乎很难成为运动年代的主流人士,毋宁说更接近于一个“天然的”局外人乃至异见者。其次,在那一同为超现实场景的父子审问段落里,一个反复出现的关键问句就是“在你的灵魂深处,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想法吗”,这里的“灵魂深处”其实很难不让人想到运动期间(“灵魂深处闹革命”)的标志性盘问语。最后,喜爱放风筝的谷运来亦即田壮壮几乎完全暗示着田壮壮的代表作品《蓝风筝》,后者的主题内容已经无需此处再言。
值得注意的是,《白塔之光》并不只有谷运来这一位流亡者,还有一位则是谷文通的老同学:他三十多年未曾回到北京,始终驻居在法国巴黎,直到电影将进末尾时于异乡自尽。一个可能的问题在于,为什么出现的是巴黎这座城市?尽管张律在柏林电影节的映后问答里讲到“这(巴黎)只是一个说法,哪座海外城市都无所谓”(参见对创伤记忆的处理/语言的使用+发布会答记者问),然而一个同样遭到省略的“无意识”真相可能在于,巴黎并非一个随意设定的结果,而是同样与集体记忆和历史底稿息息相关,其内容可能指向一位流亡者的典型代表:高行健。因此,从北戴河到巴黎,从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流亡与流亡者似乎永无止息,似乎流亡的真相就是在于不断流亡。
最后,至少还有两个引人深思的方面。其一是对于谷文通作为“有闲阶层”的人物设定:这似乎也暗示着,唯有在“有钱有闲”亦即“不因现实生计而持续奔波”的前提下,如此对于“影子”的重寻、对于“历史”的追忆方才存在可能。换言之,重返历史的谷文通似乎只能作为一个“美食博主”和“有产阶级”,否则如此重返在当前情境里总是无法发生乃至不可想象:日常生活的现实主义总是自发忽略深层历史的幽暗底稿。其二是《白塔之光》有意设置了如此之多“语焉不详”的模糊之处,甚至不惜牺牲电影叙事的连贯性与融洽性(以至于电影难免令人产生“尴尬”观感)。如此做法不免令人联系至列奥·施特劳斯的所谓“隐微写作”。不过需要区分的是,大概存在着主动与被动两种情境的隐微:主动隐微或可说对应于施特劳斯右派,强调真理内容并非可被每个人所接受;被动隐微或可说对应于施特劳斯左派,强调真理内容并非可被统治者所允许。就张律的流亡主题的隐微写作来说,很显然属于被动隐微从而可以掩藏、假装“无害”的情形。
无论如何,就像电影里谷文通阅读的卡尔维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白塔之光》正是这样一部具有强烈多义性的符号文本,或者更准确地说,一次具有强烈倾向性的文本实验。其意义在于,谷运来能够结束符号层面的被迫流亡,最终通过承载记忆使命的影像文本重现于白塔之下。就在那时,雪落下。一切好像乔伊斯《死者》的结尾:
他的灵魂缓缓地昏睡了,当他听着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在飘落,微微地,如同他们最终的结局那样,飘到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
第73届柏林电影节即将步入尾声,国内影迷最期待的便是入围本届主竞赛单元的两部华语片能否在柏林拿下大奖。其一是刘健导演第二次入围柏林的动画新作《艺术学院》,其二便是我们今天要聊的这部,张律导演的《白塔之光》。
影片《白塔之光》由张律执导,辛柏青、黄尧领衔主演,田壮壮特别出演。故事聚焦于美食记者谷文通的生活:离了婚的前诗人谷文通转行去干美食记者,他最近从姐夫那里得知父亲的消息,曾因疑似流氓罪被扫地出门的父亲正居住在北戴河。
谷文通的搭档——美食摄影师欧阳文慧同样来自北戴河。两人的性格大为不同,却彼此暗生情愫。同时,谷文通也在偷偷地调查自己父亲的现状,试图还原当年的真相。高中同学聚会越来越冷清,前妻那边也出现了些问题……
影片中,男女主角的设置充满对立性,一内敛,一灵脱。这样的两个人,由搭档而彼此衍生出感情其实并不奇怪,两个人的结局也在意料之中。
我们从影片最后的“影子戏”便可见一斑:两人喝完大酒,在白塔前的路灯下蹲伏,惊觉自己没有影子,而后抱在一起,重新出现影子,此时两人的感情已处在一种崩溃的边缘。
饰演谷文通的辛柏青老师演得尤为出彩,将一个中年文艺男性的失意、落寞、无奈,演绎得淋漓尽致,同时保持着成年人惯有的“客气”,更加用力地压抑自己的真实所想。
他这种压抑的感情,直到“同学聚会”那场戏,才被借着酒劲爆发出来,他对着远在巴黎的老同学声嘶力竭地唱着那首《北京欢迎你》,使得人物弧光在这一刻达成突破。
而在电影片尾处,当谷文通极具侵略性地向女主角的朋友南吉问出“你们(指南吉和欧阳文慧前男友)到底睡没睡”时,他的那种“客气”终于崩塌,他的人物弧光也最终得以完善。
纵观这部电影,可以说是“乐景衬哀情”的典范,其“乐景”是来源于北京及其文化背景自带的喜感与厚重感,整个观影过程笑声连绵。不愧是张律导演,能够以这样幽默风趣的姿态,来讲述如此悲伤的一部电影:两个故事,无数段人与人的关系。
这次,导演摒弃“三人行”的经典关系,转变为“多人行”。究其原因,导演称这部电影非常适合构建“多人行”的关系,就像他以前的电影很适合“三人行”一样。影片中,两个主角的那种情感状态就是兜转于多人之间,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关系或视线存在的话,他们是很难走到一起的。
影片《白塔之光》的片名源于白塔寺附近一家青年旅舍,而英文片名“The Shadowless Tower”可译为“无影塔”,便是指北京白塔寺中的那座白塔。传闻说,这座白塔无论在什么时间段都没法发现影子,它可以说是本片的重要线索与意象。
对于白塔这个意象,导演这样解释道:“北京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城市,不容易迷路。人们却难以在内心找到真正的路途。在北京有这么一座浑圆的、向上的高塔,能给人们安慰感。”
创作《白塔之光》的灵感,则源于张律导演的一次偶遇。早在拍摄电影《柳川》(漫长的告白)前,导演曾前往北京讨论剧组的制片工作。某天,导演带着工作人员来到西四的一家延边冷面,吃完后消食,就溜达到小时候经常闲逛的白塔寺附近。
当登上离白塔寺最近的一家咖啡馆二楼的露台时,张律导演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座白塔是如此具有压迫感。可能是因为视角和距离的原因,他小时候从未注意过这一点。由此,他便萌生出要创作一个关于北京、关于白塔的故事。
时间线拉长,来到导演拍完《柳川》后。因老家有急事,导演便从韩国飞回北京。在广州隔离的过程中,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白塔的影子。于是,在十四天的隔离期间内,他埋头完成这个剧本。这就是《白塔之光》的起源。
张律导演惯用的“长镜头带动时空变化”的独特技法,在这部电影中依然颇为惊艳。尤其是影片的最后一镜,有种让人从梦中惊醒的恍惚感;固定镜头将人物框住,把胡同的纵深感展现得颇有意蕴;而人物的对话则始终都在引导着镜头,让对话中的镜头语言显得更为灵动。
镜子,也是影片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视觉元素。男主角谷文通跟自己父亲解开心结,在镜中翩翩起舞,这是整部影片中让人难忘的一个时刻。两人在镜中互相审视着对方,看到了在现实生活中不曾观察到的对方,这代表着两人的放下与解脱。
最后我想谈一个有趣的文化隔阂现象。任何一部电影,都必然与故事所在地的文化息息相关。由此看来,《白塔之光》其实非常本土化。因此,在整个观影过程当中,我们中国的观众对影片信息的接收程度显然是要高于外国观众的,乃至于国内的北方人也要比南方人更能理解影片中的一些细节。
例如要往卤煮里放香菜时,厨师的动作与面露难色,究其原因是饮食文化差异。这点在本届柏林全景单元的法国电影《丛林野兽》中也有所体现,我们很难去理解欧洲的蹦迪文化,就像他们很难理解《北京欢迎你》对于我们的意义。
但是有另外一类电影,正在电影节上迅速异军突起,即以《前度人生》为代表的,我愿称之为“全球化电影”。它并不扎根于单纯的韩国或者美国文化,而是进行了一种融合,让所有在场的无论韩国观众或欧美观众都能深入地沉浸其中。当然,两者并没有高下之分,仅是一点不同的发现。
以下是张律导演在柏林电影节接受群访时的问答记录。我们的记者也参与了这次群访,借此精选部分干货,供影迷们参考。
记者:影片结尾处,男主谷文通跟女主闺蜜南吉之间有一场对话。他问,“你有没有跟他睡过?”他很客气地问了这样一个很不客气的问题。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出于什么目的?因为这个问题其实相当不客气。
张律:当然不客气,而且是侵犯,甚至是有力的侵犯。有时候当一个人客气到极度的时候,日积月累他就会有爆发,他自己也知道。哪怕是一个最文雅的人,在生活的某一个瞬间他也可能会爆发。他在影片中的情感是妻子出轨了,父亲又是这副模样,稍微有一点暧昧或者说互相吸引的女孩又是跟着她的前男友离开了,等于他最终又是什么都没有了。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莫名其妙,最客气的人说最不客气的话,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人就是这样的。也有可能是非常激烈的人,在某个瞬间因为某个记忆,可能变得都很温柔,都很难说。
记者:影片中的那座“白塔”是一个很重要的意象,您能够简单解释一下它的深意吗?
张律:没什么深意。只是这个城市里有一座白塔而已,谁生活的街区如果有个异质的东西,你也不会太去深究跟我有什么关系,或者有什么深意,只是你潜移默化地心里有这个。就像说到颜色问题,整个北京的基本颜色就是灰色,夹杂着带有等级差别的朱红色。所以说,这个白色的塔,其实跟北京人、跟北京的天气、跟北京的空间是异质的。
记者:借由您刚才提到的颜色对比,我想到电影的片名叫《白塔之光》,仿佛是照亮了一些灰色地带,这是我的理解。就像您在发布会上说的,北京这座城市整体是方方正正的,但人们的内心却很容易迷失。我想问,您选择“白塔”作为片名,同时又发生在北京,但为什么非得是北京呢?是您觉得当下在大城市的人容易有这种迷失的心态吗?
张律:我觉得差不多,因为我对北京熟嘛,对吧?你对这个空间熟,或者你对这个空间感兴趣才会去拍的。“白塔之光”确实有点积极向上(笑),但是说到这个片名真正的来源,你可能会很失望,或者跟积极向上没什么关系。因为我们剧组住的那家青年旅社就叫“白塔之光”。
记者:影片整体上都比较写实主义,但有一处情节是男女主角喝醉后,两个人在胡同口的灯光下,最开始没有影子,彼此拥抱在一起以后,影子才慢慢地出现。这个场景并不写实,并且影子这个意象也确实在影片中多次出现。所以想问您,这个设计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张律:其实也没有太大意思,只要是在那周边生活的人,或者对那一带很熟的人,都知道白塔真的没有影子。我们剧组所有的人,各个时段都想去找到白塔的影子,就是找不到。这实际是建筑学上的一个奥秘,是不是宗教的意思,我不知道。但那附近的居民对白塔一直都有这个疑问,为什么没有影子。因为所有的建筑都是有影子的,人也有,但偏偏这个没有。
在我们的认知里,没有影子是异常的、违反常识的。当我们有影子的时候,其实对影子是肯定不会在乎的,就是我走到哪它跟到哪。我在,影子才在。但是,真的没有影子的时候,你会很空虚,会觉得心里发慌,甚至有可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真实的状态,是不是实体。因为印证你是实体的影子不在。这种建筑学上的奥秘,跟人的情感是有关系的。
所以我在拍摄的时候,运用这个设计没有问题。他们两个人有着各自的身世、各自的情感,在交往一段时间后,其实发现他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那一场戏后,两人的的人际关系就会变得很淡,甚至不见了,对吧?那天晚上又喝了很多酒,有时候喝酒就会有迷幻的感觉,原来你看得见那些原本看不见的,就是情感上的东西。这样的话,我们就沉浸在这两个人的状态里面,而且他们始终都在那一带活动,那就像白塔一样,突然没有影子。当然,我最后还是给了他们影子。
记者:您之前一直说想拍北京这个空间,那《白塔之光》在多大程度上满足了您这个愿望?您想捕捉的都捕捉到了吗?还有没有什么是您不曾捕捉到的?
张律:实际上,你想去捕捉什么东西的时候是捕捉不到的,你永远不会满意的。但是说,你试图跟这个空间再聊一聊,那么这空间是可以对话的。至于对话的结果是不是我对这个空间有更多了解,那不一定。但至少,在经历过这样的对话后,我觉得好像我的好奇心还在,我依然有那种以后还会跟这个空间发生关系的感觉。
记者:您刚才说,您想找一个适合北京人的生活状态,是不是对于这个状态的寻找,让您这次被迫放弃了从《春梦》开始的那种三人行关系。这部电影中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三角,南吉的戏份也不是很多。但回看您之前的作品,包括《春梦》《福冈》《咏鹅》还有《柳川》,其实都是三人行的这种三角结构,您觉得是不是北京人不适合这种状态?
张律:可能是那段时间,我拍的这几部电影刚好都是三人行的关系,或者也是我比较喜欢拍这样的人物关系吧。但其实,最终还是多人行。我觉得,我们所有的情感状态都离不开多人的影响。就像这部电影,如果没有旁人的视线的话,他俩是肯定走不到一起的。所以说,这次我从三人关系又有了发展,发展成多人关系。
记者:之前在看《福冈》的时候,我就觉得您对同一代人有很多想法。直到现在,您又把北京拍到这个新的故事里面。我很想知道,您对同一代人有什么样的想法?
张律:作为电影工作者,我觉得年龄其实没有太大关系,你可能有时候会关注一个小孩的情感,有时候是一个中年人,有时候是一个老年人,都不一样。过去在拍《春梦》等那些电影时,我想展现的是接近中年的那群人的犹豫、彷徨。而在《白塔之光》里,辛柏青身上的这种感觉可能多一点,也就是男主角谷文通。他是一般中年,身上有一种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前方的这么一个吊在中间的状态。他和他的女儿的关系,和年轻的业务伙伴的暧昧,还有他和父亲的这种关系,就全部都搅到一起,这可能就是中年的状态。
记者:昨天我在影院里看到很多在欧洲的华人,而在影片里也有像在巴黎的人,还有像欧阳文慧这样的北漂。感觉异乡人这样的一个主题,出现在您很多电影里。这种异乡的情感,是来自于您当年去韩国后的个人体验吗?
张律:都一样,我觉得所有人都是异乡人。现在的世界,所谓的全球化,就是异乡人。周边的哪个朋友,在巴黎或是在伦敦或是在纽约,都是那个状态,都差不多,最近真是。
作者| 方氏修远甫;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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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远在巴黎的老穆,最后选择自杀,映射在激流岛自杀的顾城。老穆和谷文通都曾经是诗人,都写诗,但如今两个中年男人都不写诗了。但两人的命运不同,谷文通最终客气地接受了自己的孤独(他说不写了),而老穆选择用不回头的、激烈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孤独。(他说写个屁) 2.谷文通是个极为细心、有心眼的人。欧阳文慧让谷文通把脚伸出来,拿他的鞋子开玩笑。谷文通第二天就换了一双更“年轻”的鞋子,故意与欧阳撞靴。欧阳和谷文通去开房时,谷文通提前吃口香糖清新口气。这两处细节,旨在表现谷文通细心。 3.欧阳文慧躺在床上时,说谷文通像一个人,但没有说透。这里应该是指她的初恋男友。欧阳并不是真的喜欢谷文通,她只是在谷文通身上看到了青梅竹马的初恋男友的特点。这里的像,有至少有两层像。第一层像,外貌像。谷文通被评价为“有点像坂本龙一”,可见谷文通是个帅气英俊的中年大叔。因此,欧阳的初恋男友也应当是个帅哥,这一点,南吉差一点和欧阳男友上床可以佐证。第二层像,个人优点像。谷文通不油腻、细心、待人温和、斯文。说明这也是欧阳初恋男友的优点。 4.关于谷文通的恋情。在我看来,谷文通喜欢的应该是有点像姐姐谷文慧一样的女子。性格活泼,大大方方。他和关系最好的老穆,非常像《柳川》中的立春立冬两兄弟,都爱慕着班花。我怀疑老穆和谷文通、青儿,三人的人物关系就是对《柳川》的复刻。如果没有欧阳文慧,那么谷文通可能会选择追求初中同学青儿。但欧阳文慧出现了,一个更年轻,更有故事的,也同样有点像姐姐的,充满生命力的女孩。他对欧阳是动了情的,这一点,从他会在手机上打出很多字但又删掉,这个小细节可以看出。但最终,他们的关系因为天降的竹马而终结。 5.欧阳同谷文通告别那场戏,先是在看象棋时,向外人挑明他二人之间的“非恋人”关系,然后在“家常菜”这张桌子上彻底结束恋情。此时,我们注意到,欧阳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青色靓丽的长裙,而不是电影开场和看海时那样显得老气横秋的褐色服装。服饰的变化,也意味着,欧阳已经不再是谷文通身边的摄影师了,她选择离开这个孤独离异的中年男人,回到自己过去,回到更加年轻的世界中去。 6.关于谷文通和他姐夫。这是两个看似好朋友的中年男人。他们都会在深夜失眠,都会抽很多烟。此二人,是中国中年男人的某方面的缩影。
7.关于家庭关系。电影中出现了好几个家庭关系。其一,是谷文通、笑笑、谷文慧夫妇的家庭关系。其实,观众通过电影可以观察到,谷文通和笑笑的家庭结构,已经被谷文慧夫妇的家庭结构所取代。笑笑和姑父姑母的关系越来越像亲生父母,笑笑会和姑父一起讲河南话,会和姑母一起睡觉。笑笑已经把姑母的家,认为是自己的家。而她的亲生父亲,谷文通,反倒像是个外来的客人,只在每周末陪伴自己的亲女儿。谷文通孤身住在母亲的房子里,在未来只会越来越孤独。
其二,谷运来和谷文慧、谷文通的家庭结构,一场无法查明真相的“猥亵”,导致谷家的家庭结构崩塌,夫妻、父子、父女关系全部断裂,到最后竟然是一个外来者(女婿)做努力去稍微填补了父子关系。可见,这是一个悲剧式的家庭,谷文通的母亲到死都没有“原谅”谷运来。
其三,欧阳文慧的家庭结构。她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这是她第一次家庭结构的崩塌。通过电影的暗示,我们知道她的广东领养家庭,似乎也有本难念的经,可以看作第二次崩塌。第三次崩塌,就是她和初恋男友的关系崩塌了。欧阳最终选择接盘,说明她是真的想要同初恋建立家庭。她的孤儿身份深深地刻在她的记忆里,即便被领养,她都没有被治愈。她认为,只有和她一样是孤儿的青梅竹马,才能真正走进她的灵魂深处。因此,欧阳最后接盘出轨的前男友。但我们知道,这个初恋男友不仅出轨,也曾经和南吉上过床,他真的会浪子回头吗?难道欧阳文慧和初恋的家庭关系,就一定会和好如初么?
8.电影后段,有一场歌舞戏。大意讲,看戏的戏迷,被戏中人调动情绪,忽悲忽喜,但其实,戏迷比演员更会演戏。这里可以看作是对欧阳与谷文通两人关系的呼应,也可以看做是谷文通人到中年生活的呼应。
9.白塔不是没有影子,只是远在青藏高原。这里的影子,应当是人们的过去。过去有很多东西,可以是恋人,可以是故乡,可是亲人。人如果不往后看,是看不见影子的。所以,谷文通选择倒着走。
代我的北京朋友小饼发布。
还记得小饼在柏林看完本片后发来感想,“北京是无法被cancel的,不管它是什么样子,好的坏的,都有一个很大的意义在那里”,白塔之下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回忆与私电影,而对我和小饼来说,那就是我们的散步时刻。小饼写完这篇整理后我们一起考虑该起什么标题,最后还是截取了两句电影中的诗,北京在我们的脚下缓缓移动,白塔寺是我们的散步中段。
机缘巧合又翻到了无穷小亮老师的《推荐一条被忽视的北京旅游路线》,意识到文中提到的“阜景路”和电影里走过的地方也有些重合,想说顺手整理一下在电影中出镜的地点,如果要在北京内城散步也可以按这条路来。基本参考的是在影片中出场的顺序而不是地理位置,有遗漏请见谅。
1. 胖子卤煮
两位主人公第一次在电影里同时出现的地方。
地址:阜成门大街内宏大胡同28号
2. 跳海酒馆
谷文通和欧阳文慧工作结束之后去的酒吧,根据墙上粉笔写的wifi密码(tiaohaipub)看出来的是跳海,他们家在北京有四家店,推测是后海店,主角们从胖子卤煮收工过去比较方便,但是没考证哈。
地址:西城区白米斜街9号
3. 平安大街
两个人喝完酒压的马路就是这条马路,看的时候急得我,很想说你们俩给我上人行道上走啊!地点是导演自己在采访里说的,“平安”,很直白一个意象(。“平安大街是北京城东西方向的第二条交通大动脉,是平安里西大街、地安门西大街、地安门东大街、张自忠路、东四十条的总称”,从电影里的街景看他们走的好像是地安门东大街的一个十字路口。
地址:如上所述
4. 望京soho
谷文慧家小区附近,但具体是哪个小区,不知道,不过出去玩定位到望京soho就可以了吧。
地址:朝阳区望京街10号
5. 白塔寺
本片主角一枚,谷文通家附近。看了一些视频大家都说白塔寺东侧比较出片,红墙白塔配上秋天的蓝天,应该会很好看。阜内大街有一小段也可以走一走,主要是有树。
地址:阜成门内大街171号
6. 月坛公园
谷文通早上起来啥也不带揣着兜就能去逛的公园,应该是月坛公园,加上电影里拍到一个天线塔(?)大概可以确定,我们又去踩了一下点发现确实是。月坛公园是三A景区,北京九坛八庙之一,面积比较小,在同类产品里不推荐特意去,门票还要收堂堂一块钱。顺便夹带一下私货我们会推荐景山公园和人定湖公园。
地址:西城区月坛北街甲6号
7. postpost
主角们多次前往的咖啡馆,导演拍得很美。夏天去了一次只能说命运在暗中给所有美景都标好了价格,楼顶蚊子多到店家准备好了1L装驱蚊液在楼上呀?!另外我一直以为能看到白塔原来其实不能。这家除了咖啡还卖一些出版物和二手衣服,潮得比较适度,不像三里屯那家感觉进去晾衣服三天晾不干。
地址:西城区羊肉胡同58号
8. 白塔之光
北京最知名青旅之一(?),很随意的片名由来。btw我觉得电影是从这里开始渐入佳境的。
地址:西城区阜成门内大街185号
9. 广济寺
北京“内八刹”之一,影片里从胡同听到了广济寺的钟声。
地址:阜成门内大街25号
10. 北戴河
北京周边消暑圣地,谷运来自我流放至此我觉得非常合理。
11. 北大红楼
二人散步散到。还有一闪而过的《求是》杂志社石碑。
地址:东城区五四大街29号
12. 鲁迅博物馆
11和12连在一起还以为是种果近代文学圣地巡礼路线(。鲁迅博物馆其实基本上可以算在白塔寺旁边,这俩可以一起去(见小亮老师整理路线),而且博物馆真挺值得参观的,展品蛮丰富,如果对鲁迅感兴趣的话必去,不感兴趣也可以当参观四合院逛一逛,(现查了一下)门票还是免费的咧。
地址:阜成门内大街宫门口二条19号
13. 正阳门附近(???)
这里其实想记一下谷文通带笑笑放风筝的地方,但其实没太认出来,又觉得像朝阳某个地方……爆歉
地址:等网友认出来的()
14. 中国电影资料馆(2号厅)
这不用说了吧,有点太明显了。不禁想起张律在《春梦》里也拍过韩国电影资料馆。
地址:海淀区文慧园路3号
15.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
谷文通前妻住院的地方,也是顾城出生的医院(改名了)。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进来,可能是为了凑数,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别太脆,没有人出去玩的时候需要去医院
地址:西城区西直门南大街11号
也有没认出来的地方,比如有一家家常菜馆,一家西餐厅,凑合一下吧,啊。
文 / 唯唯
全文约2600字 阅读需要6分钟
毫无疑问,张律已经看似成为了那一类「情感足够丰沛」的创作者。或许每一位批评者都不得不承认,张律的电影的确成功把握了一种布满诱惑力的“情感装饰”。这种装饰总是在其表面上无懈可击,以充满“故事感”的忧郁姿态和暧昧缠绵的口音妄图俘获观众们的芳心,从而使银幕前潸然泪下的观众借由影像的表层文本提炼出某些“人生至理”,令所有人都误认为自己寻觅到了未来可能的方向。张律就像是“电影古堡”里那位英俊潇洒的王子,他以轻率的场面调度意识和手段欺骗了银幕前的辛德瑞拉们,而《白塔之光》恰是他手里光鲜明亮的水晶鞋。
这仿佛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并不是这样,杰出的批评者应该意识到,任何艺术的出现不是为了成为“中学语文阅读理解”式的解读文本,观众阅读/观看作品的目的不是回答“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和主旨”这类愚蠢的问题,而是在不断训练自己「观看」的方式。无论对于批评者还是观众,他们都在既定的现实内——一切已完成的艺术作品都应当被视作“现实环节”的一部分,而非近乎洁癖的“作者论”当中的某种所有物占有癖好——尝试发明概念(idea)。这个概念当然是私人而非公共的,而这种「概念的发明」对于电影的意义则是,观众观看(作品)的过程的生成和教育。也即,场面调度,这如雷贯耳的四个大字。
电影的美德无疑是观看的美德,场面调度则是创作者训练观众如何观看以及宣扬作者理念的方式和途径。这几乎是老生常谈,任何观众都需要通过场面调度重拾观看的权力。然而需要强调的是,场面调度需要重申自己的道德。在《电影手册》的历史上,吕克·慕莱成功理解了富勒电影形式上的道德感,他利用富勒在场面调度上的尝试驳斥了批评家们对其“法西斯主义”的评论。吕克·慕莱总是不乏幽默感,他坚称“塞缪尔·富勒是唯一一个用脚在拍片的导演”。正是如此,场面调度的伦理问题从来不是在指涉一场道德审判(类似种族主义者对《乱世佳人》的围剿,简中互联网正在流行的给《辛德勒的名单》打低分的脑残行为),或是去约束创作者“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而是在察觉作品中风格的一致性、观看的民主性以及叙事者的企图是否具备道德感。就好像我们很难忍受哈内克即使高超但冷漠,施虐狂般的全景镜头,摄影机成为解刨机器在与施虐者共谋,以及贝拉·塔尔电影对其人物和物质的单调刻板,痛苦、悲伤的落后道德观念,和对时间的霸凌、风格演习而非眷恋与直觉性的部署。
张律的《白塔之光》同样存在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场面调度:犹如小学生作业本上的连线题,在一个镜头内,现实与想象,当下与过去的时空,人物与物件之间,皆有着草率和粗鄙的关联。这无疑一场愚蠢的把戏。创作者需要意识到,时间不是可以被肆意玩弄的把戏,同时它不存在“物质-心理”的二分法,因为时间总是一以贯之,它早已不是蒙太奇的科学的玩物,抑或是一些长镜头和慢电影爱好者的勋章,而应当是完全独立的,需要创作者以释然和自由的态度去“践行”而非“描绘”的事物。就像阿克曼的《长夜绵绵》,我们确实在等待天亮,一切人和精神苏醒的那一刻,我们察觉到电影与光的诞生(结论-过程)的交流;以及在德沃斯的《小世界》(尽管我讨厌这部电影的后半部分,它显得离奇和庸俗不堪)里,我们在睡眠/休息,在“极大/建筑-极小-苔藓”的阈值中找到了时间流逝的正当比喻——正如眨眼,眼睛闭上的那一刻,色斑的诞生提醒我们光存在它的对手和它的孩子。
但是在《白塔之光》,时间被肆意地切割、揉杂,当然包括空间——我说的是人物的“外在精神性”的空间,一种生存和以感官作为枝条蔓延的场域,而非一场戏里的某个房间——时间和空间沦落为叙事的子集,为了达成可见的情感传递的效果,而献祭成了牺牲物。没人在乎它们。我们只需要知道摄影机内存在一种情绪和情感(无论它们是什么),其它的物质皆可成为工具。辛柏青可以在任何的时间与空间中游荡、冒险,他已成为一位自在的幽灵,或许说冒险家。天啊!如果不是张律总是操着一口北京口音拿捏腔调,我真以为他在拍《回到未来》。当然辛柏青早已不是纯粹“电影的”身体,他也成为某种情绪的化身,正如我开头批评的那样,他是在小红书上撰写精彩文案的情感博主,带领我们在北京市的各大胡同忧郁、抽烟、倒着 city walk。所以辛柏青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冒险家,哪怕在洪常秀的电影里,我也可以说申锡镐和李慧英是一位时间的旅者(《引见》、《在你面前》),因为洪常秀是令他们在更为抽象的场面调度上进行着冒险,而非,一个“镜头内的蒙太奇”把戏(我以为在安哲罗普洛斯的那个时代过后就没人这么拍了)。
当然,张律的《白塔之光》在一些地方上看是成功的,他切实地描绘了一种哀伤,一种对土地历史的迷恋(那个蒙古人的暗示,太典了,我怀疑这是什么症候),我相信他是真诚的——好了,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辛柏青长得像坂本龙一了。然而正如辛柏青和黄尧在废墟内行走的那场戏,是什么在勾勒《白塔之光》总体的面貌(无论是其地质,还是其时空观念),是那朵紫色的“北戴河之花”,还是那座没有影子的巨大白塔。无论是什么,作为测绘城市和人物行走路线的图纸,物体隐喻的简单设计将电影处理为一出盛大的字谜游戏,好像任何事物都与“过去”有关,但却沦落为感伤的历史小说的扉页。
借由 Summum Bonum 对其精确的评价,作为一部“散步电影”,《白塔之光》却是一种“虚假的游荡”,它并“不存在任何偏移的虚线”,北京没有任何可以去与这些隐喻物件沟通的可能。哪怕在其前作《漫长的告白》内,张律也有其收放自如的舒适和更加暧昧的喻体系统,甚至张鲁一忧郁、苦闷的人物状态也绝不可能被轻易地当成一种风格撰写。哪怕是在“虚线的划分”内,《漫长的告白》也存在着选择和勾勒的可能:张鲁一与辛柏青有着完全交叉的两种表演风格,且辛柏青饰演的大哥有着自己独立的表演内容,而非黄尧饰演的欧阳文慧那样在一种刻板的“活跃”里塞入了令人恶心的别扭和情绪障碍。
最后,我们看向《白塔之光》结尾的最后一个镜头。辛柏青坐在下雪的屋外,与田壮壮的身形发生了一次镜头内的“叠画”,其寓意不言而喻。但在这样的场面调度内,我们看到了“儿子-白塔-父亲”的连线。是的,摄影机的确进行着一种主观化的观看,它侵淫并建造了一个有着符号意味的链条:一个由观看这个动作建立起的愚蠢的影像逻辑。因此,这个镜头几乎阐明了《白塔之光》在其场面调度伦理意义上的溃烂:为意义和情感存在的时间和空间,僵尸一般盲目的物质和腐朽、疲惫的人物身躯。
3.5。白塔无影,情欲难燃。
#Berlinale 73rd Wettbewerb #Berlinale Palast5-白塔之光,它占据着羊肉胡同post post咖啡大半的屋顶空间,也藏在住宅和医院的大白墙里,从元代建成便将礼貌京腔代表的优良美德种植在每个百京人甚至中国人心中;无影随形,光亮撒满每一个角落,一切必是敞亮的、端正的、无邪的,那是亲密关系间竖起的传统的道德的大白墙,是老祖宗留下的性压抑,是表达的无形障碍,也可以是流放不义之人的檄文所用的白纸,从那时到今日,从银幕外的审查到银幕内的审判;无处遁形,没有阴暗的影子也就没有逃避的港湾,父亲不会是,妻子不会是,也难有情人。白塔之下我们隔着什么彼此抚慰,在柳川互诉衷肠,在北戴河放飞风筝,在超越时空的长镜头中探访彼此内心的真实,在福冈式的结尾中回家。
中年男导演真是太爱中年男性了。1、电影中所有女性都对中年男主有意思。2、中年男性的爱情都是少女主动的,不关他们的事。3、中年男性婚姻失败是老婆先出轨。4、少女觉得辛柏青帅得像坂本龙一……导演对少女到底有什么误解?要不要向坂本龙一道歉?5、中年男性还是一个孩子,还受着原生家庭困扰。6、电影中唯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是无用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趴在床上哭,需要中年男人拯救。7、导演对中年男人有没有嘲讽呢?严格来说有的,但不多。
前一个小时如坐针毡。我可能永远没有办法接受中年失意悲伤文艺老男人当个纯情闷葫芦,看着年轻女孩为她争风吃醋的叙事。
猫和路灯都有影子,我们和白塔却没有影子。没有影子的还有隔间买不起油的模特,巴黎飞不回来的老友,北戴河洗不脱罪名的父亲。爱和傻瓜同音,血管和蚯蚓同形。知道我在废墟看一朵野花,不知道他把大海当成家。父亲看交际舞浇发财树放风筝,北京欢迎你,这是有的人回不去的城市,我们却成了北京的孤儿。
不喜欢这电影,但珍惜在大荧幕看文艺片的机会感受1,中年男人的自淫。来路不明,失意失败的炮灰男,惹人怜惜。于是各种年轻女生投怀送抱,哲学,写诗,坂本龙一,不收房租,反复出现诗集,顾城2,复刻爱在,失败,台词经常在文艺与诡异的别扭间反复横跳3,对标上海之与爱情神话,但爱情神话里上海活得很好。在这里,似乎有一个另人怀念的北京已经随风飘逝4,父亲部分带有厚重与某种终极困境的述说5,小支线呈现出猎奇狗血八卦趣味,问与便宜前男友合租有无上床,前妻出轨被女儿看见等等6,小钟意外出镜7,北京欢迎你,这段反而触动,因为在我看来,像是在为十五年前的旧时代招魂。。。8,总体枝叶芜蔓散乱,氛围不错,背景生活市井细节可爱,但主要演员情节老跳出膈应人的东西,就是你刚想表扬它一下想,它就给你喂颗老鼠屎。
不太喜欢,剧本的写法特像对对子,有着多个对倒关系和明显的缝合:与白塔对应的是望京SOHO二塔;与谷运来咸猪手冤情对应的是上官云珠自杀冤屈;与5岁父母分离对应的是5岁被送孤儿院;与巴黎老友故去对应的是小女友巴黎前任归来;与欧阳文慧的数码摄影对应的是南吉的洗印房;与母亲的墓碑对应的是妻子的癌症;与父辈的算盘对应的是女儿算数好;两次提到父亲手背的血管像蚯蚓;两个家中都有植物盆栽;两代男性净身出户;文慧姓名的重名…
五颗星给一直放风筝的壮爷……
.5 若带着与观看前作《柳川》同样的预设观感去观看似乎是难以进入的,愈发证明了《柳川》中将语境设置在异国并植入了语言和口音的异质作为叙事的基地是一种很聪明的讨巧行为,也只有在其特殊的情景下才能成立。在《白塔之光》中也存在一些口音的对比(对照组是北京话儿)但也仅仅只是作为日常的点缀出现在角落里,影片的重心还是处于对于日常的描摹上。一些对白或许真的是直白到“尴尬”,主要人物的状态也完全是类洪尚秀式的,这一些处理方式放在外语(特别是大家很熟悉的韩语)片中可能并不突兀,然而若用中文叙述则显得有些怪异,归根结底张律在创作的时候沿用的仍是在韩时期的思维,一种经过提纯的、人物之间用于构筑局部张力的抽象表达方式。日常的细碎被融进胶片机的过片噪音和顾城的诗句中,到最后确而只剩下无影塔矗立在一片白茫茫的中央。
2023.2.18——第73届柏林电影节首场放映一星给辛柏青老师,一星给李勤勤老师(她一开口全场就乐),一星给有容乃大到允许这么一部电影进入主竞赛单元的柏林电影节……两个多小时我都在重复🤨😰😵😱😑一系列表情,故弄玄虚的文艺电影注定成为不了名留影史的文艺电影,请各位主创刻烟吸肺。张律导演,目前看来您对朝鲜半岛文化圈以外中国各地的认知一半基于少许事实,一半基于您的想象……一个长年漂泊在外的北京人思乡时,另一个北京人安慰她/他的方式一般是建议对方找家中餐馆,点碗炸酱面/打卤面或是点道胸柿炒鸡蛋和炝炒土豆丝儿,而不是献唱《北京欢迎你》。您还是多拍延边和韩国吧,算我求您了。奖项方面,最佳影片别想了吧,辛老师若凭真本事够着一座最佳主演银熊没问题,然而已被角色坑亖,希望渺茫。
说不上多喜欢,也没有特别讨厌的地方,最开始一批影评出来的时候就很好奇说尧在片中割裂感太强的,看完就明白了,越能共情男主,越喜欢“京味儿”,就会越觉得欧阳文慧是跳的。扒拉完残羹冷炙把盘子丢进洗碗池,尧是洗洁精搓出来的泡泡,连悲伤都是没有影子的。政治隐喻似懂非懂,但看谷运来在雪天坐着就掉眼泪了。导演对准的那些人,精神世界都摇摇欲坠,像吱呀作响的椅子。他记录无法在自己的生活中坐下的人。
与《爱情神话》构成了京沪互文:都是没有正经营生、“靠房吃房”的中年文艺男,都有一个暧昧的女伴、一个出轨的前妻和一个拖欠房租的租客,都频繁提到一个过世多年的女影星……这究竟是要怪国产文艺片创作者们的想象力太单薄,还是要怪京沪文艺圈里的老男人们太相似。一些脑中弹幕:一对广东(新生儿性别比全国第一)夫妇跑到河北的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女婴,该情节的可信度堪比《漫长的季节》里范伟能在荒野铁轨旁捡到一个健康的男婴;患癌的前妻说这里就是你和(杀妻的)顾城出生的医院;田壮壮在大领导们的御用疗养地放风筝;至于“一群中年京爷喝多了对着手机里移民法国的老同学哭着合唱北京欢迎你(甚至因为词作者被封杀而不敢唱原版歌词)”的噩梦场景,即便有人拿着工业鼓风机把我骨灰使劲儿往这个房间里吹,我都要飘到隔壁卫生间马桶里把自己冲走。
7.0。《柳川》之後,不會再奢望有一部一氣呵成的《慶州》,但有此已足矣。對前作的演員陣容進行更換後,終於將大部分人的表演狀態調整妥當,這使得張律能更為自信地將春夢構造與異鄉視角進行徹底的在地化。生命連結伴隨著文學創作一同逝去,只餘下城市角落的空堂陋室和口耳相傳的隻言片語。生於斯,長於斯,卻因丟失形而上志趣的投影而平白地成為故鄉裡的漂泊者。於是,他嘗試在與世事的若即若離中尋找一片精神的流亡地,正如北戴河之於北京。
那场女前台的戏我真的…受不了了,完全是一种来自中年男人的意淫,这个女前台像是神经病一样来这里用一种勾引一般的神情跟这个普中男说话,那个女生用一种“原配看小三”的姿态来打破这种恶心的东西,我真服了啊,好男权的电影,真的讨厌这种内向文艺中年男被外向文艺年轻女爱上的离谱没逻辑的自淫故事。感觉像是在拙劣的模仿《爱情神话》,没有那种美和朦胧感,只剩下油腻的对北京身份的自傲。好多场景都让我感觉非常难受,永远在自以为是地讲述自己来自北京,北京这住了谁,那住了谁,真有够烦的。很期待这个片子,但是真的很失望。只能说有一些可取之处,父亲这条线还是挺好的,这种无奈地妥协让我觉得有点涟漪。但是北花这个线像是没讲清楚似的,总感觉含了什么没吐出来,看着我挺烦的。
1、3星出头,但辛柏青升(挽)华(救)了整部电影,他自己估计演得也很过瘾,不用技巧全是情绪,那段冬奥重置版的《北京欢迎你》也许是他演艺生涯迄今为止最高光动人的时刻,别说把老穆唱死合情合理,我都差点被送走。2、感慨田壮壮导演还是那么会演戏,也感慨导演现在只能演戏。3、王宏伟、李勤勤、同学聚会里地产大哥等大部分配角的戏都很顺,唱歌的安娜好美,笑笑也好自然,这种小角色一旦成立,场景就不会显得过于悬浮或尴尬。4、辛柏青与王宏伟抽烟的夜戏,以及与田壮壮跳舞的两场也赞。5、辛柏青有多适合这个角色,就会愈发凸显黄尧有多不适配,能看出她已经很努力去够这个角色了,可惜《过春天》才更属于她,演员除非演技横到不讲理,不然有些角色就是无法契合。但这个选角确实犯难,想不到谁的脸和演技更适合,张子枫或周依然或许能试试?
比《漫长的告白》好,最大区别就是辛柏青老师脱胎换骨,表演有突破。演一个深入骨髓的“i人”,让人能沉静地沉浸观影。北京城,无影塔,破碎的家庭与迷惘的人生,在父子的梦中无声和解。张律拍出了太多值得被铭刻的名场面,散落在中老年两代男人失魂落魄的游荡里。至少让人在看的时候,会暗自感慨是“masterpiece”的风范(尤其田壮壮的部分),即使回味起来有所不足。 /北影节
四星半。在我看来是仅次于《庆州》的水准。“北京欢迎你”从未这般悲伤。通过一次摇镜完成一次时空更迭,或一次出梦,或一次想象。是一部明面上风趣幽默,内里却无比沉痛的电影。选角也是厉害,请来壮爷演父亲一角,实在太伤了啊!希望能在本届荣获大奖!@Berlinale73
北京竟可以被拍得这么美,《北京欢迎你》竟可以被唱得这么悲。
基本上已经拍不出《庆州》级别的作品了,只剩自己模仿自己了,男主角都是照着朴海日演的。
回到100%张律,即便是不再描写流动的东亚,多声部与跨境的元素也仍然存在于文本与人物前史中;而辛柏青不也正像是《咏鹅》和《庆州》的朴海日,被动的、永远在移动中(行走、骑车、坐车、开车而只在旅店等临时居所短暂停留)的幽魂,穿梭于当下和历史、现实和记忆之中,在白塔之下见证着城市过往和个人情感的“往者不可谏”,以及相当程度的失语吗?落泪的细节是,一开始“上官云珠”突兀地被与诸葛亮和司马迁共同列举,直到第一次走进父亲家镜头扫过墙上的贴画、电视里的光碟正播到《乌鸦与麻雀》的中段,才无比清晰地让我感受到过去的一切会在日常中渗透至下意识的语言中,而当唱起北京欢迎你的时候,昔日北京确确实实已经远去的悲伤也更甚了,或许长居北京的人更能感受到这一点吧,正如食指所写的那样,“北京在我的脚下/已经缓缓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