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藤计划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尸者的帝国》里有一个有趣的设定:在19世纪末的伦敦,尸体可以被复活,然后被作为廉价劳动力大规模地使用。我们难免不会想起在真实历史里的19世纪的英国,工业革命后工人被资本家强迫长时间地劳动的历史。
工人、机器、僵尸,到底有什么不同?根据马克思的经典理论,机器是不创造价值的,它只会转移价值,而人的劳动是价值的源泉。假设一年花100块去购买并维护机器,这生产过程中这部分价值只转移到产品去,这过程本身不创造价值。但是如果一年花100块去请工人,其中60块作为工人的工资,而20块被投入再生产,20块作为剩余价值拿走,那么在生产过程中工人不是把这100块的价值转移到新产品中,而是通过劳动形成超过100块的价值。按照马克思的观点,价值是人的劳动才能创造的,但是什么劳动才能称为“人的劳动”而不是机器的运作?僵尸作为人与机器间的概念,逼问着我们这个问题。
人比起机器,不只是时间性的存在[1],而且是享乐的存在。机器喝油,可是它对喝油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而人喝牛奶,会产生享受的感觉。如弗洛伊德所揭示的那样,人是快乐原则的动物。快乐/不快乐的维度让人类告别了机械的重复,而进入了色情的世界之中。《云图》里的服务员机器人,被顾客戏弄时觉得羞耻,难道这种羞耻感不正是人类脱离机器的标志吗?
用拉康的话来说,剩余价值来源于剩余的享乐,这种剩余的享乐是淫秽的过剩因素,让人在劳动中与物产生性化的纽带。在现代企业文化中,工人被鼓励在一个宽松的环境下工作,把工作当成是生活,甚至实现自己价值的途径。通过这种在工作中的享受,人才变成了与机器所不同的东西,剩余价值才能被得以生产。工人对工作的忠诚和热爱,甚至对业余生活的热切追求,成为了剩余价值源源不断的动力。
快乐原则是一种黑格尔式的否定,它建立在语言能指系统之上。它阻止了某物彻底称为的生产资料,人用工资买牛奶喝的时候会产生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总是不满足,喝牛奶还不满足,还会想要去吃牛肉。所以牛奶在人那里是一种匮乏和否定,它是一个指向别的东西的能指,产生了永远不能被满足的欲望。而在机器那里只有永远的肯定,程序的语言里只有“是”没有“不”,计算机肯定它的每一个代码,不带任何空隙地忠实于每一个指令。
而人的劳动总是带有享乐的裂缝的,快乐原则作为一个淫秽的过量让劳动带有能指上的意义。机器为主人而劳动,但机器不是奴隶,只有不只是为主人,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的享乐而劳动的人才是奴隶。奴隶,是欲望着的劳动着。欲望是对享乐的防御,人在劳动中把物(Thing)的快乐用能指分解,变成无限延绵不断的链条:从食物、游戏、旅行、性交……劳动者变成了有无限欲求的人,但是欲望使他远离了满足,劳动者是有着快乐的许诺而无法完整地满足的人,完整地满足的能力被主人所阉割。
主人,是死去的精神。主人不是活生生的资本家,资本家依然是被资本剥削的人。彻底的主人是无肉身的精神,是纯粹的资本流通增值的过程。它夺走了劳动者的享乐,但自身却不享乐,因为它没有肉身,没有形象。它是《图腾与禁忌》里面的那个死去的父亲的图腾,他设立乱伦禁忌,限制儿子们的性快乐。而这个死去的父亲从来没有活过,他只存在于后代们流传的神话之中:传说有一个原初的父亲,他占据所有的女人……
而奴隶,是活着的僵尸,他们是不完整的生命:工作、消费、休闲、工作……但是他们是活着的,他们必须活着才能被资本剥削剩余快感。他们时而享受工作,时而抱怨工作,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生存着。无论是一天花一百块还是一天花1万块的人,他们都把工资花费在他们各自的“生存必需资料”之中,他们都是活着的僵尸。
僵尸的恐怖并不在于它们的死,而在于他们的活,他们像是人一般的活动着,甚至生活着。但是他们身上带有死亡的印记:僵硬的动作、腐烂的皮肤等等,这些印记揭示我们的生活的秘密。如果弗洛伊德在《诡异》(uncanny)里说的,鬼怪的诡异感在于它揭示了我们被压抑的真相——也就是我们已经死亡,但不知道。
流行影像里的僵尸只劳动,不享受,直到他们拥有了人类的“心”,他们才会去“爱”,也就是说进入性化的世界中去。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外貌已经像人一般的僵尸的性与爱,他们是僵尸里的资产阶级,技术的完善让他们可以用活人的外表来遮盖自己的秘密,甚至用活人的语言来假装出一个创伤的内心。但是僵尸的情色只有在那些形象骇人、动作僵硬、表情狰狞的僵尸那不经意的、疑似幻象般的扭曲的眼神里,那眼神里透露的是最低限度上属于活人的快乐残骸,那眼神比死人更少,比活人更多。
《尸者的帝国》里面那个乔姆斯基的假设:思维先于语言,我们或许可以不把它理解成一种活力论的心智观。相反,先于语言的思维是一种淫秽的幽灵现象,我们从僵尸一个不自然的动作和眼神中看到的我们自身的秘密——我们的外表和言语之下无法解释的实在界残骸。在僵尸的凝视之中,我们也称为了僵尸,称为了一种死亡的反动力——也就是被称为色情的东西。
[1] The Politics of Time
很喜欢的题材和创意。本身的主题与情感的包含也很浓厚,作品的角色与原著作者两人之间的映射也很令人感慨。 其中,对于战争的刻画让人觉得“尸体间的打斗有什么意义”,我觉得这正是对战争的反思,战争堆积着成千上万的尸体,在枪炮面前的人与尸体毫无差别,因此个人认为是有包含“反战”的意义在里头的。 下水道一幕,华生与挚友的灵魂重逢也十分感动并且有冲击力。死者的灵魂终于回归(也只回归了一瞬),但华生与所爱之人的灵魂仍隔生死离别的深渊,即使灵魂回归,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复生。其对生死的探讨也令人唏嘘。 同时华生与死去挚友生前的约定,以及为实现约定所前行,也与原著作者与续写作者之间相映射。作品像是也反映了作者间的故事,替亡者写下遗作的序章与替挚友不断地进行研究的华生一样。同时粗浅地认为,Friday最后的独白,是否也可以理解为伊藤(死者)的独白。那句“谢谢”,仿佛有千斤重。
纵使动画的改编在剧情上还有各种缺憾。但个人认为其主题表现的不乏为佳作,私心给五分(为在下水道一幕所受的冲击而给,总之,是有被感动到。)
华生回忆到昔日时光,老友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头骨和一朵玫瑰。这让我想起《旧地重游》里面查尔斯掷重金买的头骨,上面刻着“我也曾有过田园牧歌的生活”。
我看完了原著小说来补剧场版。小说看的云里雾里,比我的课本还要难懂。语言与思维的思辨固然是伊藤计划一直的话题,但是后面的展开未免太绕了,以及圆城塔可能对引用经典人物有执念,所有有名有姓的人基本都是用典。当我看到瑞德巴特勒从遍地瓦砾的亚特兰大辗转到这场旅行中,看到哈达莉改名成了艾琳,看到光照派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出来背锅(甚至翻译还用了“人类补完计划”这个词),看到查尔斯巴贝奇的差分机(该译名沿用《差分机》)实现质能转换,甚至凭空造出了新娘,就连书中对the one 的称呼“初代”都让我觉得十分别扭。所以剧场版的不同展开,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 剧场版的重要背景是华生和Friday的约定。这样为寻找笔记设了一个相当合理的前提。开头Friday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摔进华生怀里,华生没有明显的失望,只是拿出笔,说愿它成为你的灵魂。在大里化学,华生只犹豫了一下就解析了笔记,拦着伯纳比毁掉笔记的时候说“他马上就要有灵魂了”,这里才露出他的执念有多么根深蒂固。在下水道避难所里,Friday无穷杀意中艰难生存的一点点“意识”,那支笔,简直就是灰暗真实中唯一一点亮光啊,看到这里我可能都露出微笑了。在伦敦面对实体化语言和the one,华生沿着主角路线阻止了the one,在语言崩解意识消散的时刻,the one抓住华生意欲将他推开,这如真似幻的场景中出现了一双手,彻底推开了the one。看着Friday 明亮的双眸和依然褪色的头发,华生的惊喜,以及其他复杂情感我可以有些共情,当然也包括醒来后确认Friday的第一眼,华生没显得很失望,但就这种意料之中的失败,才最让人丧气。
说来,弗兰肯斯坦创造生命,后来人想要复活全死者,都是“愚蠢人类的自负”,自以为可以掌控灵魂生命,以及在此基础上为生命(或者只是人类生命)创造和谐。明确的是,完美和谐与人类意志不能共存,人类意志简直像层出不穷的bug,所以和谐追求需要抹杀意志。最终追逐笔记的都是想操控意识,为了毁灭也好,为了证明什么也好,都是想从那片原初混沌中找到可操作定义。要站在某些角度上说,这样的追求付出了世界范围内多少惨痛代价当然是理直气壮的批判,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为他们辩解。技术可能是有自己的脚步的,今人不发现,明天也会有人发现(这是剧场版的台词还是书里面的话我也分不清了),当“人们”享受到技术进步带来的优越,自然不会去关注它背后的牺牲(和《虐杀器官》的道理一样)。说M决定为全人类补完是极度自负,那么代表人类批判他和the one(以及华生)难道就不自负吗?从Lilin散落为无数个体之后,多个个体的声音只有更愚蠢更狭窄更自私,说什么“这个世界”“所有人类”不就是主观上消解了人类意识的多态性吗?
之前看书和剧场版的时候都只关注了剧情,后来看到评论才反应到圆城塔-伊藤计划和Friday-华生的映射。这样看来圆城塔的思念也够沉重,只是…文风不适合我。
结尾哈达莉有了“灵魂”,是弗兰肯斯坦新娘的遗迹,那么照理说Friday留下的就应该是the one的痕迹,后来苏醒过来的,是个从旅行中初生的灵魂装在Friday的套子里,不是华生心心念念的旧友吧。华生最后问,我能看见你吗?我能听见你说话吗?和之前问Friday无数遍的问题一样。既然生者的眼睛看不见你,生者的语言无法传达,那我也去另一种语言的土地就好了。看到这儿,相信华生是在完成对卡拉马佐夫的承诺中找到了一丝安慰吧。
剧场版两个小时,删去了小说中一些人物和情节(我觉得挺合理),却比小说更让我唏嘘。它更多的描述了关于执念和约定的故事,探寻的渴望,对语言和思维的关系倒涉及很少。下水道里的Friday,没有语言也捕捉到了意识。
最后:上一个听到细谷佳正的角色是《No.6》的老鼠,这次配华生也很合适呢,藏起来的温柔和不张扬的气概。Friday的声优很辛苦吧。在开伯尔山口跋涉时候的配乐很好听。画风精致,虽然Friday稍显柔弱过头以及为什么尸者连头发都褪色了,但是华生的勾勒还是帅气无匹。
所有尸者,也都曾有过田园牧歌的生活。
画质和音乐非常棒,但遗憾的是,故事本身说不通的话就这些东西毫无意义,完全就是浪费两个小时的生命。 整部作品就是个缝合怪。借用了大量经典小说的设定或角色名字,但是却没有那些小说的精神内核或角色原本的性格,只是个空壳而已。绝大多数的台词和画面我都能挑出毛病来,说实话我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这种级别的烂作了。 虽然看起来似乎这影片是想要讨论灵魂的本质和灵魂与语言的关系,但实际上就是几句空话翻来覆去来回倒,没有任何深度。整部作品就像是只看过几本经典小说的初中生强行编凑的作品,中二病的味道浓厚得让人窒息。 这种作品完全就是在污伊藤计划的名。
最後又是福爾摩斯!! 補記3年前看大銀幕....
6.5分。作画和BGM绝对都是良心之作啊,看得出是花了大价钱的。可是。。。可是。。。。这故事是什么鬼!!!你说死基佬(这不是骂人)也就算了,这找人,抓人,然后机械降神出来个THE ONE,然后M抢戏但被THE ONE反杀找老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平白浪费了让人不明觉厉的背景设计啊~~
两个小时的电影我足足看了四个小时,中间无数次被里面愚蠢中二矫情的片段给恶心到暂停,MB如果不是为了看花泽香菜配的大胸美人,我干嘛看你俩这傻的不行的人尸搞基啊???至于故事,特么不就是人工智能超级电脑变成蒸汽朋克的那一套,再加上俗套不行的丧尸围城?絮絮叨叨一整部愣是啥玩意也讲不清,滚
厉害了,把阿弗(兰肯斯坦)写成了阿福(尔摩斯)前传。与其说蒸汽朋克,不如说僵尸朋克啊。有3D转描,但用到僵尸身上的卡顿感恰到好处哈哈哈。
剧情无力 全程搞基 画面可以给满分 音乐可以给90分 制作组怎么不多花点钱做炽天使……
设定说明不足,剧情删节过多,很多人物登场了一瞬间,以为会是伏笔,却再没出现过。画大力气描写了从孟买出发的路程,从美国西海岸到东海岸却像瞬移一样无缝发生,无关剧情的话给个字幕也好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据原著党的小伙伴说,剧场版和小说有很多初入,那只能认为是剧场版的质量问题了。
1、笛卡尔的身心二元论怎么这个年代还这么猖獗? 2、Duncan MacDougall的灵魂重量理论,数据样本从少的可怜,没有可重复性,这理论还能猖獗到这个年代也是醉了 3、前面还挺带感的,自从毛子死了后剧情走向开始乱成狗,不是观众智商问题,是剧情呈现问题。
在sv家看的~
程序猿也要当死灵法师 前半挺热闹的 很多文学梗 各种名画构图 伏尔加河上的僵尸 后半强行环游世界就一片混乱了 男猪为了给基友续命害死那么多人真是神烦 最后搭上自己也是no zuo no die
这作画是真心强,赞到无可挑剔,可一览众山小了。剧情前期十分有看点,环环相扣 毫无尿点,可惜结局烂尾,硬生生把科幻变成了魔幻。故事中的人物似乎便是映射着死去的伊藤计划和接续其遗作圆城塔。
理念不新,画风尚可,打发时间的作品吧。
故事背景和画质满分,超好看,就是故事越到结尾剧情就越玄幻.. 故事也比较虐心,依然是非常喜欢这类末世片题材(类似甲铁城)的动画。
场景和BGM都是顶级,无可挑剔。世界观和设定是很赞的,可惜伊藤只写完了序章,所以原作本质上是円城塔的作品。而剧场版又不同于原作,不仅剧情大幅改编(副主角的存在和主角的动机都是原创),人物性格也相差较大。两个小时要塞下那么多东西,显得开场宏大结局匆忙。完整的伊藤还是要等另外两部。
結尾基得可愛
日本为啥总喜欢把一些二三流作家捧那么高?这种硬件投入的水平,就找不到好一点的剧本了么?
青……青龙不死,血衣重生!(?
真是我很喜欢的电影类型。蒸汽时代的大背景下,搞出了生化人和机器人是否有灵魂的问题,又弄出了蒸汽与电子时代的混搭版,够乱,但是我很喜欢。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真的联想到了现在的信息技术发展,所谓的“云计算”,其实逐渐在把我们向“集体中心智慧,个体行尸走肉”的方向发展。
卡拉马佐夫三兄弟跑阿富汗建立缺失自由意志的丧尸乌托邦也就罢了;一百多年过去了,科学怪人还执着于找老婆,有意思吗?华生医生你对基友那么痴情,彩蛋里的福尔摩斯知道吗?还是女终结者火焰喷射器艾琳比较可爱……维多利亚时期奇幻小说大杂烩同人作品;探讨语言学?拉倒吧
人设好看场景漂亮,故事不知在讲什么
设定不错,逻辑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