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画情

单说电影 一点都不觉得怎么样
可要知道，对维米尔本人，我是充满着崇敬的。

从技巧到意境，维米尔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堪称几乎完美的艺术家。
从颜料的调配，作画的技艺，画面的保存。就工艺上来说，维米尔本身就是大师了。
那徜徉着的光线，饱满而凝重的体态，静宜的室内环境。
维米尔把高贵给予了一切，包括了再普通不过的生活。甚至他被誉为画家中的“诗人”。

维米尔的画幅都不是很大，存世量也不是很大。而历史上，他的经济条件是在所有画家中算是优越的。让他能平心静气的作画。不为金钱所困扰。

在美国华盛顿国家美术馆，100多平米的墙上就挂了一幅画，是维米尔的《弹吉他的人》。

那种高贵是来自艺术家本身的。
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天赋的。

电影本身的情节，有玷污了艺术；玷污了维米尔。
而且一点也不高明。
唯一可取的是演员的相似度还不错。环境、服装的再次塑造也算符合时代。
配乐也能马虎的说得过去。

男主人与女孩对坐着，女孩拿起尖锥，深吸一口气。
她把尖锥递给了男主人，你来吧。
男人深看女孩一眼，接过尖锥，向女孩的耳垂刺去。
流血，疼痛。
男人轻抚她的耳垂。女孩呻吟，几乎不可闻。
男人拿起一只饱满的珍珠耳环，他妻子的，给女孩戴上。
女孩的耳际再次传来疼痛，以及男人手指上的温暖。
女孩允许自己暂时沉溺。他们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
开始画了，女孩坐着，将头侧向男人，嘴唇微启。
她的眼中，是一种暗暗的燃烧。
那颗饱满的珍珠，柔光流转，是女孩的情欲。
男人完成了她的肖像画。
女孩疯狂的跑去找到她的情人。他们就在街角，女孩蜕变为女人。
她的情欲如此喷薄而出。

女孩与男主人间的爱欲，在整部电影里面都是暧昧不明的，他们总是安静的四目相对。
看似温吞的女孩，其实倔强，骨子里是一种野。
女孩对男主人的爱慕，只存于她微启的嘴唇，欲说又止。
男人其实懦弱，困兽一般。他只能用画来表达自己的欲望，主题是这个女孩。
他们爱慕着彼此，因为他们能看懂彼此。

他们的情欲，终于，在这颗珍珠耳环之上得以表达。
尖锥的刺痛，手指的温暖，耳垂的柔软。如此赤裸的展现着他们之间呼之欲出的爱欲纠缠。
而后，一切就在耳环带在女孩耳际时，戛然而止。
他们的爱就这样表达殆尽。他们的痴缠就此宣告终结。

女孩的欲望如何能就此停止。
她的小情人，一个年轻的屠夫。
没有爱慕，女孩也知道这终将是自己的归宿。
没有灵魂，肉体仍可以纠缠在一起。
另一种流血与疼痛，无关乎心。

不过，那幅画，将她的情欲永恒的定格下来。
那颗珍珠耳环，就此流转着百年的情欲。

这就是我所理解的《戴珍珠耳环的女孩》，暧昧不明的精神情欲。
斯嘉丽.琼森演的真好，身为女仆的葛丽耶那种温吞的欲望张力，被她表达的淋漓尽致。
科林.菲尔斯，看起来太过有正气，怎么看都是Darcy先生，维梅尔的那种画家气质还是欠缺了些。

弗美尔（荷兰，1632-1675）的名画《带珍珠耳环的少女》，据考证创作于1660年，与伦勃朗的那幅著名自画像同年，其年弗美尔28岁，想必应该是风华正茂吧，待在一生未曾离开的德尔夫特，做他的小画商生意，别说欧洲，就是荷兰本土，听说过他的人也是寥寥可数；他的前辈伦勃朗那时54岁，已经名满天下，不过仍然穷困潦倒，在罗桑弗拉哈特度过了失意然而辉煌的最后十年。作为荷兰画派的奠基者，伦勃朗给后世留下几千幅作品，包括600幅油画、翻一番的铜版画和不计其数的素描；而弗美尔，则几乎湮没无闻，后世能够确认的作品还不到40幅，如果不是一次非常偶然的机缘，连这些也会消失于无形，一个如此伟大的画家曾经存在过，只活了43岁，生前籍籍无名，死后默默无闻，直令人感叹。

他们差不多是同时代的人，其时荷兰刚刚独立，富足悠闲，新兴的小市民阶级构成一个独特的消费群体，他们习惯用“小画”装饰墙壁，荷兰即兴起“小画派”，画面只有A3或者A4复印纸大小，无论是伦勃朗还是弗美尔，都精专于此，不过画家在当时应该不算非常好的职业，他们都负债累累，伦勃朗曾经很富有，不过因为得罪世俗社会而陷于穷困；弗美尔干脆是因为子女太多而破产。到今天，伦勃朗的世界美术史地位已经无可置疑，前两个月弗美尔的《坐在大键琴前的少妇》，在伦敦以3000万美元落锤，生前遭际与死后哀荣，真可以再感叹一番。

荷兰是个美术国度，在各个艺术门类里此一枝独秀，是非常有趣的现象。固执的地缘艺术史家丹纳在他的《艺术哲学》中，认为坚毅的日耳曼人种，恶劣的北方低地自然环境，富足的人文传统，是伟大荷兰画派诞生的原因，与拉丁民族比较，他们“爱内容甚于外形，爱真是甚于美丽的装饰，爱复杂的、不规则的、天然的实物，甚于经过安排、剪裁、净化和改造的东西，”他们“擅长实用技术，”而平地、湿气则让“线条从属于体积”，使得整个尼德兰地区的画风细腻、光影美妙。其实，荷兰人的爱美是表现在生活中的各个方面的，比如他们非常整洁，荷兰男人的衬衫永远雪白平整，他们的室外永远凉着大片雪白的床单，你看弗美尔的画就知道他们的室内是如何一尘不染，德尔夫特据称是欧洲最整洁的城市，并非浪得虚名。从他们的生活来看他们的艺术，知道他们这样一丝不苟的生活哲学家，自然会诞生细腻的绘画作品。“小画”非常小，但是“分辨率” 非常高，《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算是比较大的，有46乘40厘米，精细到连珍珠耳坠儿上高光部分，都有室内景物的映像，这让人想起了戴嵩的《牧牛图》，牛眼睛中的牧童影子，让米芾栽了个大跟头，与此可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幅名画，流芳后世，即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很多人喜欢将其凭空放在历史时空中，揣度背后隐藏的故事，例如考证蒙娜丽莎的工作，持续几百年未曾止歇，让她有了各种身份和越来越神秘的微笑，可见瞎猜也是非常有趣和有创造性的工作。弗美尔因为生前寂寞，留给后世遐想的空间想必更大，一位聪明的作者根据只鳞片爪的线索，编了一本小说，讲述画家与家里新来的女佣，如何度过平淡生活中的细微波澜，至创立这一幅不朽名画的故事，想想或觉有趣。不过一批似乎不太聪明的电影工作者，据此拍了一部同名电影，按说拍的中规中矩，古老的街道，自然光，很有质感的衣料等等，是标准的美术故事的拍法，只是由于缺乏史实支撑而又缺乏足够的想象力，感觉实在是捉襟见肘，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题材。

其实发现弗美尔的过程就颇具戏剧性。1849年法国大革命失败，流亡在外的名叫杜尔的艺术评论家来到荷兰，发现了署名德美尔的一幅风光画，随即跑遍欧洲寻找原作者真相，经过仔细的订正，发现作者的部分资料，并编出了约50件作品目录（后世考证有三分之一是错的），辛苦研究十几年后，杜尔出版了关于弗美尔的研究文集，在欧洲引起轰动，湮没将近200年的画家终于被世界重新认识。发现探索的过程永远是叙事艺术的起点，如果路径曲折而结果又辉煌，那简直就是叙事艺术本身，如果把那一点想象的剧情，揉在这些史实中，岂不是大大丰富而又好看起来，电影舍此而就彼，穿凿斧痕毕现，窃以为实在得不偿失。

就算把二战后审“荷奸”的故事附会进来，也会有趣得多。二战结束后，各国都纷纷秋后算帐，荷兰就有个画家被揪了出来，被控告盗卖弗美尔的名画给纳粹“豪屠”戈林，而这位名叫米杰伦的画家，却拒不认罪，辨称卖给德国鬼子的，都是赝品！自己不光是没有卖国，反而坑骗鬼子有功。原来荷兰的“小画”，因为小巧细腻，从来都不好模仿，所以赝品极少，法庭当然不相信，于是请了权威来研究，结果还真是赝品，自然无法给其定罪，大家对他的临摹功力，还赞叹有加。这人后来的遭遇不清楚，想来比米芾仔细的人，也应该小有所成，连德国鬼子也敢骗，倒的确与荷兰画派的技巧高超有关，所谓艺高人胆大是也。

就是要说不清才吸引。指尖在她耳垂上停留，观感十分甜蜜。
色彩，感情，细节，气氛，心生糊里糊涂的爱意。
滑过小面积皮肤的一摸，又是没结果的精神恋爱，简直啦。上次这么让我蠢动的摸法还是《沉默的羔羊》呢。

为女人打耳洞的镜头我吃了一惊。按住她，拉过几寸，停下，那么浅，连半个肩膀都没能埋没的半个拥抱。但是我见过的最坚定最有感情的拥抱，但是，他们隔得太远了，就算是此时此刻抱在手里，还是隔得太远了。
我想哭
然后真的哭了。

很安静的一个人看电影，也许不能说这是一部电影。尽管故事很流畅，节奏又平稳，但在我看来更像欣赏一本精美的铜版纸画册。每一个镜头都是那样的刻意雕琢，长笛与古典弦式钢琴奏出的悠扬的声音，17世纪荷兰水城的景色，反而有点让我分不清主次，那似有若无的感情，也是在看过以后才慢慢回味出来的。

一个现代人看来很简单的故事，但是这个简单的故事有个噱头就是一幅画，据说电影是根据小说改编的，而小说来源于作者对于一幅画的假想。说句题外话，这个无聊的年代，似乎大家都喜欢以名著、名画、名人，反正一切有名的为蓝本进行假想。

没有什么对白，一切都是平缓的，一些微妙的情绪都是通过眼神表达的。维梅尔欲说还休的若即若离的高傲的隐忍的眼神，葛丽叶时而惊恐时而坚定时而紧张时而调皮的眼神。他们都知道自己内心，他们都不去碰触，就让时光那么缓缓的流走。那情感就像葛丽叶总是包紧的头发，只有唯一的一次散开，维梅尔被它瞬间击倒。可是，一个靠着妻子、岳母的画家，一个寄人篱下的女佣，又能怎么样？等待维梅尔的是继续卖画为生，等待葛丽叶的是做一个屠夫的女人，同样的为生活操劳。

让电脑定格，仔细观察了那幅画很久，葛丽叶的眼神是少女的，顽皮的，纯净的，不确定的，不带一丝暧昧与欲望。

不太喜欢电影的结局，相比之下更喜欢小说的结局。不过不论如何，葛丽叶都确认了一件事情，那不是少女臆想的情怀，那不是迷惘的欲望，维梅尔确确实实爱过她。是的，这已经够了。

珍珠耳环，犹如泪滴，滴在葛丽叶的心里，同时也滴在维梅尔的心里……

很想說一下《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老實說我是因為有一段時間喜歡看 Colin Firth 的電影才找這本原著小說來看，但無容置疑的是，在閱讀小說完畢後立刻再看電影一遍，可以肯定的說原著小說的鋪排設計確實是電影無法表達出來的。

由於電影的長度所限，電影把小說情節刪減或倒轉事情發生的先後次序可是最理所當然的事，例如電影中從沒提及女主角 Griet 的小妹 Agnes 在瘟疫中病死、弟弟 Frans 在老父遭逢意外不久便被送往瓷磚工場當學徒一事、家中只剩下兩老等等，結果電影無法交代究竟 Vermeer 反叛的女兒 Cornelia 故意打破 Griet 的瓷磚背後有甚麼意義－－ Frans 後來逃離了工場不知所蹤，Griet 跟弟弟就像瓷磚上的圖畫般永遠的分離了；又如 Griet 的一頭似屬於另一個自己的秀髮無意中被 Vermeer 瞧見，所以她覺得自己已沒甚麼秘密了，所以在繪畫後允許跟肉店少東 Pieter 在後巷發生關係，在小說中這樣的敘述最合情理不過，在電影裡卻把小巷中的那一段挪後了，感覺欠缺了一點連貫性；還有 Vermeer 要求繪畫Griet 微張開口的樣子，小說中交代了Griet 心裡的想法是「一個保守的處女是不會微張開口被繪畫的」，但電影中卻把這一段放在小巷事件之前，結果失去了作者原本對那幅畫作的表情所賦有的意思了。

小說的結尾是十年後Vermeer 病逝，同在 Vermeer 家的另一位女傭 Tannake 受 Vermeer 的遺孀 Catharina 所託來到肉店找 已為兩子之母的 Griet，結果原來是 Vermeer 臨終前囑咐要把當年 Catharina 的一雙珍珠耳環送給 Griet，但她覺得無論身為女傭還是在肉店工作也不配擁有這雙耳環，由於 Vermeer 的朋友堅持完成好友的遺願 Griet 才無奈收下。已長大成人但仍未出嫁的 Cornelia 一直在偷聽房間眾人的對話，私下便跟 Griet 說那雙耳環可以給她，結果 Griet 給了她一記耳光。最後由於 Griet 恐怕丈夫追問耳環的來歷－－這些年來她也沒有交代在 Vermeer 家的那一段往事－－所以當天便把耳環賣掉了，所得金錢便託辭為當年 Vermeer 家欠下肉店賒帳的還款。可是電影只交代說 Tannake 把那塊頭巾和耳環交給 Griet 便走了，相對小說的結局感覺好像有點草草了事。

小說中 Cornelia 的反叛性格是刻劃得很仔細的，可惜電影的篇幅所限有關她的敘述實在有點浮於表面；而且小說中 Vermeer 跟 Griet 談及雲朵是甚麼顏色那一段寫得很細緻，但在電影中卻變成了 Griet 一人的獨腳戲，實在有點意猶未盡。

不過電影的選角實在是不錯的，當我看到 Scarlett Johansson 散下淺啡秀髮那一段時，很能感覺到 Griet 那種「頭髮一散下來就像另一個自己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