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今天我把《落叶归根》带到办公室，借给一个同事看。
他翻着碟封，惊奇的说，喜剧片啊？
我说：是啊，你看宋丹丹，赵本山，不是喜剧是什么？
不是背尸吗？怎么会是喜剧。
是的，是黑色喜剧。

今年假期如以往没什么不同，乱七八糟的看了许多碟，初三早上我被Call到办公室，紧急问题处理，我觉得很气愤，都是一个地方上班的人，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过年过节的，有人工作劲头还那么大，我真是惭愧，我从过了腊月二十三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还好，花了20分钟把问题搞定，然后想，既然我都连续三天没有下楼了，今天下来一趟，去买个碟吧，也不算白跑。就买了《落叶归根》正版碟。

几个月前我在Blog里记录了一下李绍为背尸的故事，并且知道张扬要把他拍成电影，张扬是我喜欢的一个导演，所以一直在等出碟。

起初我怕赵本山会破坏了整个故事的悲剧性，就象《晚饭》里葛优一说台词儿大伙就狂笑冯小刚就狂怒。可见张扬比冯小刚聪明，他把这个悲情的故事处理成为一个漂亮的黑色喜剧。这个片子很成功。张扬的作品品质基本上算稳定，《洗澡》、《爱情麻辣烫》都是电影中的上品，拍的都很成功，《向日葵》就稍稍逊色，多少有点“作百“（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装B），谈到自己的事情人人都会矫情起来，张扬也不例外。

据张扬说，最初触动他的是李绍为老人为了一句承诺千里走单骑这种言必信行必果的宝贵精神，在诚信需要抢救的当代中国，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思索。我想这话他是说给广电总局听的吧，因为通部电影他并没有突出这一点，而是展开合理的虚构，着力描摹了中国现代社会中的种种人群，做了一次相对完整的“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虽然，太多了有点乱（其实他可以突出几个重点的），但他仍不失为一部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而且张扬参透了黑色幽默的本质：千里迢迢为落叶归根，到最后接近成功的时候还是化作了骨灰一盒且发现他的家已不复存在。。。。。。


电影从新闻结束处开始，等于说这个新闻给了张扬提供了一个提示拍电影的契机，张扬演绎了以后所有的故事，塞进去自己对这个社会的观察和思考，惟一的缺点是塞的有点多了。

新闻上，李绍为把这个“一辈子就落下两个字：窝囊“的苦难兄弟用蛇皮袋卷起来背到地球上最危险的火车站――广州火车站后，立刻就被地球上最窝囊的火车站巡警瞧出问题，拉过去一看，妈呀，是尸体！5分钟后，声称要办“中国最好的报纸”的《南方都市报》记者风驰电掣的赶到现场，而此时，和张扬同时期的另类煽情导演霍建启决定对《南方都市报》中一个离婚的故事进行改编创作，于是张扬宣称，他要改编千里背尸案，弘扬传统道德，宣传8R8C，从此，中国电影抛弃了文学作品的温床，投入到对社会新闻重新演绎的洪流中。。。

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在车站的老赵以及旁边的死人，张扬没有刻意表现广州火车站的混乱而是让老赵搭了汽车，从此，中国近几年社会怪象以及众生怪象轮番上演，我认真的总结了一下有以下几个，如有遗漏欢迎补充：
1. 无良包工头
这时故事的源头。也是当前中国社会中最人神公愤的一个倒霉角色，其实他们虽然弄出些危楼，又残酷的剥削善良的民工，但他们并不是造成房价高企的元凶。
2. 长途汽车中间停车方便
很不雅观，很没尊严是吧，可是人生有三急，这种事情我也经历过，不过我年轻，我腰好，我能憋到终点站。
3. 长途汽车上的打劫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点买路财的事情太普遍，连穿过闹市的公交车我们都打劫过，只是象郭德刚这样的“假仗义”只会出现在《水浒传》中。
By the way，劫匪又说河南话，要是被我的著名老乡兼校友焦*国*标看到，又要从沙发上跳下来大叫：这是地域歧视！！
我从不觉得这是歧视，在这个乱世，这个“搞钱才是硬道理”的和谐社会，比起携款外逃的银行行长，打劫一下那一车无情无义（看了电影你就明白乘客是多么的自私，贪婪以及无情无义）的乘客得算一种义举。不过坦白讲，我们河南人很少发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横财，我们擅长的是空手套白狼，高智商犯罪――关于这个我不多讲了，请参考各地都市报的社会新闻版，你们统计一下，哪次涉及河南人的案子不是让上当者捶胸顿足又心服口服？河南人大部分有张强于百万英镑的三寸之舌，把稻草说成金条只能算是小学水平。河南人能吃苦，善揣摩，专打贪图便宜想天降横财并且自以为比河南人聪明百倍的傻B。俗话说：见傻B不修理不是好汉。
这个龙套是风风火火了一年的郭德刚。
4. 喜欢上野鸡的长途货运车司机
出场龙套：胡军。
这个人物的塑造是失败的，简直有点儿神经质，但他的经历却具代表性，长途货柜车司机工作很辛苦，为送货要开几天几夜，过许多省事，中途他们就住在提供食物和色情服务的干店里，喜欢上流动作战的小姐也属正常，这个故事很浪漫，小姐说，你跑够30w（请注意是30w公里）我就跟你走，当他跑够30w时，他失恋了。。。。。

5. 偏僻处的宰人饭店。
就象韩寒在《一座城池》里写的：他们很早就做好了开黑店的准备，儿子都是一生生俩。你敢说半个不字，这两名大汉就抱着膀子往出一站说：兄弟，想找麻烦吗？
6. 职业卖血、捡垃圾供儿子上大学又被儿子抛弃的可怜母亲。
现在的大学生啊，民谚云：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现在找到女朋友就不准备要又老又不体面的娘了。。。。

这个龙套是宋丹丹
7. 收容制度改革
拜孙志刚所赐，收容所变成了穷人的天堂。
职业卖血者宋丹丹和老赵被带进收容所，一个带眼镜的像极了文革时期的张春桥的老干部，和蔼可亲的说，吃完饭领东西，送你们回家。在收容所，宋丹丹和老赵合演了一个双簧，模仿刚才这位老干部的讲话――这个节目比他们春晚上的小品还好看。老赵的作为完美的表现了一个东北男淫的基本特征：有豆腐不吃，不是好汉。
可这次吃豆腐算吃着了，宋丹丹随后表示愿意从他浪迹天涯。多么感人的收容所爱情故事啊，一对苦命人终成眷属，这是最悲情的笑料也就是俗称的黑色幽默。
8. 珠三角打工的悲惨经历
出场龙套：郭涛。
一对夫妻，在南方打工（不如直接说是深圳，前几天还着火，烧死烧伤数十人）。被烧伤后，小伙带着她到深山中养蜜蜂，驾着一辆车，每天呼吸最纯净的空气，躲避见人。他们救下了走投无路想寻短见的老赵，并开车送他一程――在中国，与人为善的善良人都是曾经饱受伤害的苦命人。
9. 不理发的理发店
这是个正面的理发店，老板娘独自一人经营理发和美容业务，老赵进去，想吃霸王餐――让小姑娘给他那个死鬼美美容，以便他更像个活人。在他进去之前，该东北小妞剽悍的拒绝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顾客，她杏眼圆睁的骂到：我们只是作正经生意的！！
东北人不要讲歧视，的确现在珠三角的“散户”和“大户”（直说了吧，我是指青楼小姐）大都是东北人。
还有一些和谐社会的现象，我不想与上面归为一类。因为这时导演刻意美化生活的傻B构思。
其一：小资儿
出场的龙套是夏雨，他演一个骑自行车到西藏的白领小资儿，或许是为了证明给女朋友看吧。不过，张扬刻画小资儿相当成功，可谓抓住了当今社会小资儿的灵魂：无房无车无老婆无负担，追求自由追求情调追求个性，不抽烟不喝酒，喜喝咖啡，喜自助游。你看人家小资儿在山顶上支起锅来给老赵煮了杯咖啡――要张扬是冯小刚，这会儿就该给那套驴友必备户外用品打个特写，然后拉个赞助。
小资儿虽然作百了点儿但是他们大都是善良的，这个也不例外。
其二，和谐社会的巡警（OR城管）。
出场龙套是廖凡（曾演出《象鸡毛一样飞》《天黑请闭眼》等电影），丫居然想泡那个开理发店的东北MM，这是不真实的，因为那不是丫们的品位，丫们叫鸡从来不给钱的，还收人家的保护费，无耻之耻也。
其三:和谐社会的车站警务人员。
出场龙套是孙海英。
这个纯属胡扯淡，如果真有这么认真办案的车站派出所，老赵一路来也不会这么坎坷。
其四：出活丧的阔老头
出场龙套：午马（香港演员，曾出演《倩女幽魂》等）
他老来无亲人，所以出活丧，老赵去执棒痛哭，混口饭吃。他被老赵感动了，提供给他云南特产的避免尸体腐烂药以及一辆太平车（我决不相信现在云南农村还用那样的手推车）。
这个阔佬，只会出现在西方文学作品中，比如我们高中学过的《最好的顾客》中，为自己订购所有亲属花圈的怪客。中国现在尚无这么无聊的老头。

这个电影是本年假期我看的电影中最好的一部国产片儿，张扬终于不负所望，交出一个80分的试卷，黑色幽默是潜藏在中国人内心深处的活下去的理由。我们见惯了太多光怪陆离的荒谬之事，面对这些比毕加索和达利的油画还要荒诞的现实，我们必须保持一颗幽默的心，时时处处的把自己当成个“行货”而不是两足无毛、直立行走的灵长类。

有一幕是这样的：老赵终于绝望，准备挖坑把那位兄弟埋骨他乡，坑挖好后，他先躺进去试试，这时他发现，经过许多天的长途跋涉，历尽磨难，经历了形形色色的好人坏人后，原来对于他来讲这个世界上最温馨宁静最舒坦的地方就是在春风里，在柳树下，绿色原野里这个长方形的墓穴。他舒坦的闭上眼镜带着疲惫睡着了，醒来时眼角滑下两滴真实的泪水，为边这个倒霉的死鬼朋友，也为自己。。。。
再佩服一次老赵的演技。
这是本片中最打动人的一个场景，整个电影因为这一幕而变得伟大。

后来，老赵不得不按孙海英的指示，把人火化，他挑选了一个最便宜的骨灰盒，抱着骨灰继续寻找这个萍水相逢的“窝囊朋友”的家，他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已经因“三峡工程”而淹没了的家，一艘破船，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的写着：爹，你在哪里，你回来吧，我们不怪你，我们现在搬到了××××。
从这封结尾的信上可以获知，李绍为以及那个喝酒喝死的不幸的民工，他们年过半百还到南方打工，多多少少是出于不能给子孙提供美好生活的愧疚和无奈，这就是中国人的灵魂，也是许许多多的其它地球人永远都不能理解的秘密。
《落叶归根》正式结束，《三峡好人》的大幕正式拉开

看了很多遍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这是一部属于中国人的片子
不像黄金甲和夜宴，穿着东方的外衣演西方的情爱纠葛
很长一段时间，电影都无法脱离乱伦，母子恋，姐弟恋等等一系列畸形的爱恨，似乎我们这个社会充斥着同性恋，乱伦一样……
看看落叶归根，简单的故事发生在一条简单的路上，这是属于中国的
这条路可以通向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不仅仅是回到成都的某个农村
我们都是带着承诺不断奔走的小人物，这条路太长，长的看不到尽头，就好像刚被赶下车的赵本山，一下子背起有人的尸体……我们也曾在踏上某条路的开始时刻突然间感觉肩膀酸疼，因为承诺和责任的力量太过沉重
在路上，他也曾想过放弃，那一段很美丽，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呜呜的哭泣，一下一下重重的挖着坑，青山绿水并非无动于衷，白云黑土也潸然泪下，因为我们都不想让心中存有幸福的人就这样离开世界……我忘不了那时的那片云，那一整块云彩让我心动的也想躺在那个坑里，可是看到赵本山不断设计自己的死法，眼泪也和我一起笑了，乐观的人就是乐观的人，幽默会给他力量，和山水花木一起挡开死神那狰狞的面孔，让死亡的路口充满人世间的温情，然后，我发现，大家都留恋这一丝温情，就在这时，天使悄然出现
郭涛养蜂人的角色可能是这部电影里面最完美的角色，为了所爱的人远离人群，轻描淡写，粗茶淡饭，好像这样伟大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有多少人会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有多少人会有他一样的笑容……但是天使也只能轻抚我们受伤的心，路还是要自己走
下跪求人，卖血求财，为了走完一条漫长的道路，赵本山只能出卖这些微薄的所有……然后奉献大家一个节目，歌曲，我想要有个家
每个人自有每个人唱歌的味道，但是赵本山的那个味道很像是刚炒出来的雪里红，热乎乎的，咸咸的，向眼泪一样的带着悠悠的颤音，好像有个人在心窝里用一双粗糙的大手理解的拍了拍，一点都不柔软，却有某种力量，很真诚，很真诚
还有宋丹丹，整个电影对于她的记忆全部局限于她说起她儿子时的表情，尤其是那句“个子老高，一投进个球，一投进个球”……音乐起的很合适，母亲对于儿子的爱有种博大的力量，这是普通的男女之情永远无法逾越的
可能赵本山一句“西南财经大学”比西南财经大学做多少的广告都有用……
后面的故事太过凝重，我总是感觉影片应该着落在“我多快乐”
大块的白云
辽远的青绿
这一切远不如那个坚强的农民工伸展的双臂漂亮
他的笑容像是大地的笑容，可以看得见那些岁月的沟壑，却看不见悲伤的一切……

只要一看到青山绿水，就想起边城里的翠翠，住在湘西的水边……等着一个人……我们都在等……落叶归根

张扬和赵本山其实是很搭的，他们早该合作的。张扬的电影都像小品，他特别喜欢分段，《爱情麻辣烫》分成五段，《向日葵》本来不需要，还是因为演员的关系而硬生生分成三段，到这次《落叶归根》，我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几段了。还有，张扬是第六代中最爱用明星的一位，但是又没法像张艺谋那样用巨星，赵本山家喻户晓，但又不贵，正好。

《落叶归根》的架子，从电影类型角度说是个公路片，这个在中国很少见，但是又很有中国特色，在于旅程是被切碎的，故事性实在不强，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得都很刻意，来了马上就走，只让赵本山一人扛着一部戏，他承受得了吗？

第五代习惯于改编小说，第六代习惯于原创，但是原创也要灵感，他们似乎习惯于从社会新闻中找灵感。《南方周末》渐渐被盯上了。前面已经有了讲山区法官的《马背上的法庭》，这次是讲千里背尸。这种电影很奇特，在于：从骨架上看是主旋律，可是在细部又是写实文艺片。导演们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怎么既不得罪管理部门，又要表现自己的观察理解。可是能否也可说：这是一种妥协。

张扬是第六代中可能最中庸的一个，没什么大的野心，没什么偏激的角度和敏感的话题，永远那么温吞吞不痛不痒。像他这种电影，永远别指望得什么大奖，票房过得去，但也不会创造奇迹。带给人的说不上震动，也说不上感动，但是也不会一无所获，总会得到一些体悟的，《落叶归根》同样如此。可以说他宣扬诚信，这个符合和谐社会的要求。可是那些细节，表达出的还是不和谐更多一点。比如老板赔偿的是五千块假钱，比如钱被偷，比如混乱的地下卖血市场，比如卖娃娃鱼的黑店，等等。但是表达了又怎样，只需要一个细节：收容所改为救助中心，给吃给喝还给钱回家，有这么好的事？不还是有人在救助中心被打死吗？所以说，是暴露还是掩饰，有时候是说不清楚的，也是不好太计较的。

与其看是否真实，不如看他把一个故事说好了没有，效果怎样。赵本山一路，先是背尸，然后坐车，接着把尸体塞在轮胎里滚，把尸体插在田野里，把尸体藏在管道里。天哪，那尸体该被折腾成什么样个稀烂哇。简直是个虐尸大全。路上出现的那些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心事，个个听说老赵的事迹都要抖出自己的血泪史，然后双方的故事交融在一起：但是升华了吗？郭德刚抢来的钱都不要了，胡军让人无法忍受的无比豪放的嚎哭，宋丹丹见了老赵马上春心荡漾，午马还送了个车子（他的葬礼实在是无厘头）。这些情节，都从这个貌似感动中国的故事中超拔出来，使其变成春节晚会上的小品，并且是完全没有赵本山以前的小品好笑的小品，恶俗而无赖地拿死人开玩笑，充其量只有潘长江的水平。

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让这个电影免于沦为小品联播的，正是唯一主演赵本山。他应该是非常小心翼翼的使自己脱去小品包装出的成型外壳，大幅度的收缩自己，成为一个卑微而又直心眼的一根筋。当他发现五千块钱都是假的时，在林子里一边烧一边哭诉，那个时候，电影终于从粗糙和矛盾中脱离出来，爆发出无比强烈而哀恸的毁灭力量。

他说：那个地方（指挖的用来埋人的坑）原来是最舒服的。

影片结尾，尸体并没有运抵其家人，因为家乡已是一片废墟，人们都搬迁到别处，这儿，快要被淹没了。于是，此片奇妙地和《三峡好人》构成了互闻关系。很显然，《三峡好人》目标是评委，《落叶归根》目标是大众。《落叶归根》用精心设计来堆砌真实，效果却很粗糙；《三峡好人》用粗糙影象试图还原真实，效果却很迷幻。

这里多讲一点《三峡好人》，我仍然觉得它不好看，但是那也许是因为看片的角度出现了偏差。现在再想，发现《三峡好人》根本不是写实片。其实，飞碟就已经提示了：这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电影。
尽管它并没有更多魔幻的情节，但是每一处都有指向。
倒不如称其为“寓言”，彻头彻尾的寓言。要看寓言，就必须解码。《三峡好人》的码层层叠叠。韩三明的木讷是码，代表底层的失语；小马哥对周润发的崇拜是码，代表江湖其实已是一片狼藉，所以小马哥最后死了，古典精神最后丧失殆尽，现在已不适于怀旧；飞碟和雕塑当然也是码，代表了变化的不可理喻，既然一座古城能够瞬间消失，那么为什么那座巨型雕塑不能升天呢？赵涛不停喝水也是码，代表人物内心的焦渴，在这个多水的地段，人物的内心已不再丰盈。那些流行歌曲自然也都有自己的指代意义。
这样一来，《三峡好人》就成了包含两个层次的电影，其一是表面的情节和影像，其二是背后等待被解开的码，也许要把两个层次都融会贯通，才能最后对这部电影总结呈词。
像这样的电影，要费力解读，可以看很多遍，但是很难谈什么观影快感。而《落叶归根》，感动仅此一次，一锤子买卖，绝不会成为经典，虽然粗糙，虽然匠气，虽然含糊，虽然生硬，但在某一时刻，结结实实打动了你。

终于看了《落叶归根》，几乎是挨着《黄金甲》一起看的，想搞个连作，连作是连在一起作比较的简称，当然不是为了灭口杀光太医全家的那种连坐。之所以搞连作，是因为《黄金甲》的票价比《落叶归根》贵了一截，而又比《落叶归根》难看了不止一截。

 1．《黄金甲》的故事很小，说白了就是一出家庭悲剧，就算是皇帝的家庭悲剧也不例外（估计现在已经有些“无耻”小青年在赶制《一碗毒药引发的血案》），而张艺谋偏要往大里扯，弄得满城都是金灿灿的衣服和白花花的胸部才罢休。
  《落叶归根》的故事很大，如星斗般的在外漂泊者的思乡之心与落叶归根的朴素情感，而张扬偏要往小里说，还借壳于一个千里背尸还乡的滑稽另类故事。
   生活中，一些假大空的事情经常要弄得全民沸腾来彰显其影响力；而背尸还乡，跳楼讨薪，暴利医药等小事要费尽力气才能挣得到报纸电视的一角。
什么叫大？什么叫小？

2．《黄金甲》的剧本来源名气够大，《雷雨》先声夺人，雷霆万均，气势逼人，却让电影创作者取其糟粕，去其精华，把一个尚存温度的悲情故事变成一个冷血的悲剧故事。
  《落叶归根》的剧本来源名气很小，无名民工背尸还乡的骇人听闻事件，却让电影创作者放大成一个哀伤而不失快乐，绝望中夹带希望的笑中有泪的故事。

3．《黄金甲》的腕大，从幕后到幕前。我们看到的是雍容华贵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员，把万千黄金圣斗士的尸体踩在脚下进行欲望角力。
  《落叶归根》的腕也不小，但一跟《黄金甲》比就显小了，我们看到邋遢土气又老实执着的本山大叔把工友的尸体搁在背上蹒跚前行。

4．《黄金甲》影响力大，听说还闯进了奥斯卡的大礼堂，但却走不进我小小的心里。
  《落叶归根》影响力小，基本是中国人孤芳自赏，但却润物细无声，默默暖人心。

5．《黄金甲》票房号召力大，破尽了各种记录，投资者数钞票都数不过来，最后眼里只剩下黄金。
  《落叶归根》的票房对于《黄金甲》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却让人看到了中国电影的希望和曙光。

什么是大？
隔壁家读小学一年级的东东说他吃大大泡泡糖能吹出很大的泡，是你没见过的那种大。

什么是小？
楼下读初中一年级的冰冰说老师告诉她细菌是很小很小的，你用眼睛都看不到。

我还问了很多人，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所以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

强烈鄙视那些说《落叶归根》仿冒《艾斯卡达的三次葬礼》的傻逼，就算你不看故事的源产地，你也看看本山大叔跨过只有门框的“门”时的落寞样子。难道在你眼里，真的只有一个背着尸体的滑稽老头跟那一排排的大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