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著名影评人Roger Ebert谈《豹》,虽然没什么理论作支撑,谈的东西也很浅,但有兰卡斯特和维斯康蒂的八卦,出于兴趣翻译了一下。原文链接见文末。
《豹》是由唯一可能铸就它的人所写出的作品,是由唯一可能执导它的人所导演的电影,也是由唯一可能饰演它的人来诠释的这个同名角色。开篇的这段声明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朱塞佩·托马西·迪·兰佩杜萨,一位西西里贵族,用发自肺腑的热忱写就了他曾祖父的故事。我们难以预估其他导演是否会比卢奇诺·维斯康蒂拍的更好,因为他本人就是故事中所讴歌的那个统治阶级的后裔。但伯特·兰卡斯特在当时被质疑其是否是扮演堂·法布里契奥,萨利纳亲王的正确人选,人们认为让一个好莱坞明星跑到欧洲去演绎一部纯粹欧罗巴式、意大利风格的西西里大师之作,这堪称一桩丑闻。
传言说兰卡斯特的出演是为了让这部史诗巨制更卖座。但当这部电影最终在美国上映时,观众看到的是一个被制片厂残忍地减去40分钟镜头、牵强地配上英文音轨的版本,我们此刻很难想象维斯康蒂和兰卡斯特的真实内心。博斯利·克劳瑟在《纽约时报》上这样写道:“不幸的是兰卡斯特先生那一口生硬的美国腔调里总是少了一丝西西里风味。”维斯康蒂本人倒是很直白:“这片压根儿不是我拍的,”他又补充说:“好莱坞把美国观众当小屁孩儿耍。
二十多年后,兰卡斯特本人忧伤地对我说道:“那是我最好的作品。”“我买了十一本《豹》因为我觉得那是本很棒的的小说。我给大家都送了一本。但当我被邀请去扮演萨利纳亲王时,我说,不,那角色属于真正的意大利人。但你瞧,我就是这么走运。制片厂想要一个俄国人来演,可又嫌他太老;他们又想要(劳伦斯)奥利弗,可他没有档期。于是当我被推荐给维斯康蒂时,他抱怨道:‘哦不!一个牛仔!’但是他看过了我刚拍完的《纽伦堡大审判》,而20世纪福克斯可以提供给维斯康蒂急需的三百万美元拍摄资金--前提是他得启用美国明星,于是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事实证明我们合作的很愉快。”
正当我们谈话的时候,《豹》自1963年在欧洲上映后,一刀未剪、没有配音的原片几乎无人问津。但直到维斯康蒂故去后的四年,1980年时,电影摄影师朱塞佩·罗图诺亲自操刀对《豹》进行修复,虽然他的185分钟修复版比原片少了半小时,但这可能是我们看过的最佳版本,它美极了。
现在我们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对兰卡斯特的选角完全是制片厂的意思。作为一个总是赋予其表演一种特殊魅力的演员,兰卡斯特在别人争相效仿前率先自成一派。他把萨利纳亲王塑造成一个对一种注定灭亡的生活方式饱含深情的男人,他是个天生的家长,生来便拥有权利。可当我们在大银幕上看到他时,他只是个自觉年老力衰的凡人,更愿意与他的朋友彼罗内神父谈论宗教,并准备向时代妥协以保住整个家族的财富。
我们首先看到他带领全家诵读玫瑰经。兰佩杜萨的小说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开篇的,而维斯康蒂的成就之一便是极其难得地将一本伟大文学作品改编成为一部伟大的电影。画外音说有个死去的士兵倒在了亲王家的花园里。这意味着加里波第的革命浪潮已经席卷至西西里的土地上来,旧秩序也因此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萨利纳亲王的妻子名叫玛利娅·丝苔拉,他对她更多的是出于宗教义务上的感情;还有三个不太可爱的女儿和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亲王希望他的侄子唐克雷迪(阿兰·德龙饰)来重振家族。唐克雷迪冲动地离开家族加入了加里波第起义军,但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他又成为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二世军队中的一员重返西西里。
由于可以明确地预见到即将降临的土地改革,亲王坚信是时候为了家族的利益谋求一桩联姻。他每年都带领全家从城里搬到乡下去度过漫长的盛夏时光。在多纳富伽塔,亲王像往常一样受到了市长的欢迎,一个名为堂·卡洛杰罗(保罗·斯陶帕饰)的丑角。这位市长通过土地投资新近暴富,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他妄想亲王会巴结自己,好促成这权钱结合的美梦。
亲王邀请市长共进晚餐,不必强调亲王招待这位暴发户市长是有多痛苦,这在维斯康蒂眼中这场景无异于一幕安静的人间喜剧。市长把自己那见不得人的老婆留在家里,但带上了由适其颜值巅峰的克劳迪娅·卡汀娜饰演的美丽女儿,安琪莉卡。唐克雷迪对安琪莉卡神魂颠倒,而亲王也因联姻的达成而放下了对家族命运的顾虑。
这样的故事换别人来写将会是肥皂剧的情节,但兰佩杜萨的小说对亲王的塑造是如此的悲悯,以致他那份对逝去的生活方式的遗憾令我们感同身受。站在意识形态的角度上,我们或许相信贵族阶级是剥削工人阶级的(维斯康蒂曾是位坚信这一点的马克思主义者),但亲王本人是那么的自尊、正直,他意识到自己生命的局限性,尊重传统同时又顺行历史的浪潮,以至于用妥协来换取家族的延续,我们理解他的这份悔恨。
电影中另一个因素值得注意。萨利纳亲王是位贵族精英,生来便是去征服、感知女性的美--前提是不违背他的宗教道德感。他像侄子唐克雷迪一样也发觉了安琪莉卡的美艳。但维斯康蒂没有通过充满深情的话语或充满暗示性的低语来显现这点;他指导演员通过眼神,头颅的姿态,和其他身体语言上的细微调整来表现一个充满欲望、又抵御着兽性的男人。我们可以看到兰卡斯特是如何演绎在安琪莉卡向他靠近时,亲王几乎是躲到了一边。他已年届45(在1860年代这是个老人的年纪)且又不太擅于表露内心情感,当然安琪莉卡对此一目了然,即使她必须假装一无所知。
全片在一场持续四十五分钟的的盛大舞会中结束。“这一幕堪称无与伦比,”评论家德瑞克·马尔科姆写道,而评论家戴夫·基尔称其为“电影史上最动人的关于个体生与死的沉思之一。”维斯康蒂,兰卡斯特和罗图诺通力合作,在这段几乎没有什么对白加入的漫长舞会里解答了电影的全部主题。舞会是一个消亡时代最后的狂欢;维斯康蒂选取西西里旧贵族家庭成员作为客串演员,从他们的脸上,我们看不到表演的痕迹,那一张张面孔就是历史本身。乐队演奏着威尔第,年轻人一支舞接一支舞得跳,而老人们细细地注视他们,估量着下一代在恋爱与联姻市场上的价值。
亲王如幽灵般穿梭在这一片欢腾之中。镜头跟随他穿堂过室,述说着人物的思虑,欲望和他的悲伤。维斯康蒂确信兰卡斯特能够完美诠释萨利纳亲王情感上的阴霾,并将这种情绪弥漫开直至观众完全沉浸其中。我们可以看到导演在电影中创作的场景之一:我们逐渐了解亲王的性格与思路,直到现在我们几乎无意识地进入了他内心的情感世界。该片在此营造出完美的幻象,让我们得以体验另外一种人生。
亲王最终还是与安琪莉卡共舞一支。看着他们在大银幕上起舞,两人都同时意识到对方在情欲性和政治性上的存在;看着他们是如何昂着头,是如何去感知对方,是如何去互相欣赏的。我们可以察觉到,对亲王而言,这支舞是对死亡的确认。他本可以拥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本可以占有她,他本可以娶她为妻,她本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同赴巫山云雨—如果没有二十五岁的年龄差横亘在他们面前。但他知道这点,当然,她也是。可即便两人年纪相仿,他也不会与她定下一生之盟,因为他是萨利纳亲王,她则是暴发户的女儿。维斯康蒂在舞厅这个场景中,以奇妙却又令人绝望的方式向观众们传递了这个事实。而这也是他的电影所要表达的。
2003.9.14
虔诚的星星
何时我才能远离尘世间的一切
在永恒不变的世界中得到永生?
——《豹》
时代的变迁如同海浪,时而暗流涌动,时而波涛汹涌,作为个体的人在巨流面前是无力而又渺小的,欲奋匹夫之力,或与之颉颃,或与之同流,然而常常事与愿违,落得彷徨而又荒诞的结局。个体如此,若以共同之财产、声望或者社会网络为根基而彼此羁绊、牵扯的阶层、团体,面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势,或许会有所更具效力的举措?譬如治水,一人之力难有回天之功,多人积累则或能阻遏,对应于社会变迁亦是如此吗?
身处于共同的身份、阶层之中的个体,如果没有明确的组织机制,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很松散的,面对一种新的社会浪潮,未必会有很强的凝聚力和共同的选择,更多的成员出于自身的志趣、利益和期望,所选择的应对方法也不同,贵族阶层也是如此。当1848年革命浪潮席卷欧洲,位于西西里的一个贵族家族也同样受到了波动,年轻的塔克雷迪——这个年轻贵族成员决定去参与加里波第的红衫军。他的舅舅萨利纳亲王没有阻止他,因为他明白变革不可避免。当清晨花园中出现一具士兵的尸体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关键的东西。他对神父说:“你知道国家在发生什么吗?没什么,只不过是细微的阶级更替,中产阶级不想消灭我们,他们想取而代之,而且还慷慨地给我们一笔钱,然后一切皆回复平常。神父,国家的命运危在旦夕......”他本人敏锐地感受到了历史的涌动,而且他的感知是正确的,这是一种可贵的能力,多少人因为自以为拥有这种能力而走向自身的毁灭!
所以,萨利纳亲王选择与这些新贵相融合,他知道塔克雷迪是家族中的野心家,他也知道小丑般的新贵——卡洛杰罗拥有着庞大的财富,所以他没有阻止甚至去促成塔克雷迪与卡洛杰罗女儿的婚礼。家族会传承下去,因为我们永远会选择融入新的力量,汇入新的江河湖海,但是荣誉呢?价值呢?新的永恒需要更长的时间去锻造,在它从历史的神殿中打造出来以前,会有无数的动荡与折磨,萨利纳亲王望着贫瘠的乡村与街道,说道:“这一切不该持久,但还会一直继续,‘一直’就是一两百年,一两百年后也许会变......不过是变得更糟糕”。历史没有乌托邦,更不存在理性的神殿。
贵族,这个历史悠久的阶层,它的高贵来自于自身对一系列价值理念的坚持,包括对责任与荣誉的重视,他们是历史与传统的承载者,正如片中的神父所说:“你所说的贵族很难捉摸,他们所经历的那个世界,是他们用数个世纪的烦恼和喜悦创造出来的,那些你我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对他们却至关重要。我并非说他们是坏人,完全不是,他们与众不同。我们认为重要的事,他们不会在意,我们觉得无所谓的事,他们反而担心”。
同样出身于贵族家庭的托克维尔,在《旧制度与大革命》中试图指出:君主制如果想要稳固且长久的延续,尊重传统与秩序是必需的信条,马基雅维利式或者说法家式的权谋狡诈反而是最应该摒弃的品质。在君主一次次的“有为”中,本应作为社会主要价值承载者与稳定器的贵族阶层逐渐沦为空有既得利益而没有任何责任与权利的空心集团。贵族,他们的价值就在于对社会的责任与对君主的制衡之中,他们的荣誉是应对君主最好的武器,一旦沦为食利阶层,德性的劣化与品质的败坏就成为必然的,他们再也无法阻止君主的集权与攫取,这是革命的根本根源。同时,“有为”也意味着破坏社会绝大多数人所尊重和信任的东西,而这就是革命的文化具有很强的亲和性。一个没有中坚阶层的社会,一个无所适从、无所信赖的社会,距离革命只有一步之遥。
当民主成为潮流,革命也就成为摩登的事物,所以塔克雷迪选择加入红衫军。托克维尔却用穿透时代的眼光认识到公民的德性难以从中培育出来。君主时代,德性蕴含于贵族的骄傲之中,时值民主时代,德性该如何在公民中孕育?这是西方政治学一个有趣的话题,也是所有关心当下政治与社会变迁的人应该注意的。一个处于转折过程中的民主社会,一个日渐平民化的社会,如何能够从暴民(多数的暴政)统治的危险中解脱出来?豹的时代过去了,豺狼、土狼的时代来到了。民主如何能不变成一张空头支票、一个滑稽的笑话(当卡洛杰罗滑稽地宣读投票结果时,就注定了“民主”成为笑话)?托克维尔疾呼:德性要从民主的实践中,从最基本做起,比如参与法庭陪审,亲眼见证法律的实践;参与乡镇自治,自己管理自己的社区等。
这是托克维尔的答案。
当萨利纳亲王跪下,虔诚地仰望苍穹时,他有过答案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我亦然。
本来看完就写完的,结果断网,就忘记发了,补发一下。
标题一如既往瞎起的,想说英雄落幕,忽然想到黄昏,索性尼采一把。
看的187分钟的版本老电影,声道感觉不是非常舒服2333,没有那种立体的感觉。
“万物要保持永恒,就要做出改变”——这句台词在全片中出现了两次。萨利纳亲王真的很喜欢永恒;后面也几次提到“追逐永恒”;喜欢的爱好——观星 (家里好几个天文望远镜还有一个黄道仪) 也是在观察永恒。
几个关键的点:见到安朱丽娜;打猎;提亲;最后盛大的舞会,陪安朱丽娜跳一支舞。
以为会死在舞会的,平静地睡去,毕竟在那里暗示了那么多次,不管是墙上的《沉思中的蒂亚戈》(没有百度到这幅画的名字,电影里这么叫的),还是面对镜子的喘息,都在体现衰老。
是的,壮士暮年,雄心未已,但终究还是老了。第一处明显体现是在“没有比自认为年轻却听到女儿喜欢上别人更能体现自己是老年人了”,第二次是直观的在舞会看到漂亮的优雅的闲的发慌的小姑娘小伙们。再看到镜中的自己,一下子就老了,是这样,直白的让人心碎。
片名叫《豹》(其实感觉形象跟狮子更接近,可能狮子意象被用烂了吧),印象里,全片唯一两处体现豹,第一次是在提亲的时候,镜头给了挂画特写,一个徽章,盲猜是他们族徽之类的,是蓝色的张牙舞爪的豹;第二次就是那段
(惊 复制这句话还可以有彩色字)
自信又带着一丝执拗,坚信自己的判断;老派,但不同情心泛滥。也许是人生经验丰富,面对动乱与新党,他不放弃领地,也没有像侄子一样追逐革命。面对官职也不为所动:“我不能插手政治,那样便不能全身而退” 在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代,保全了自己与属民们。“寻欢作乐是为了遗忘”“西西里人自己是自己的上帝”“ 引诱敌人或许还算是种征服,可一旦娶她那便是真正的投降了”。(突然想到教父,同样的保护,同样的睿智,同样的西西里人)
但毕竟时代变了,胜利属于投机者。追随加里波第革命的侄子转投了皇家军,似是而非的普选会操纵选票,玩弄民意,上校和军官们先为加里波第服务之后又背叛了他,洋洋得意地吹嘘着,嘲讽着狮王的落寞。但哪怕卡洛吉罗在电影里作为“新兴资产阶级”被塑造的像一个小丑(在宴会睡着、不受女婿待见,用土地价格评价烛台,谄媚地对待王子,操纵选票),他以及与他同类的投机者也注定要主宰下一个时代。面对注定的落幕,王子并没有顽强的坚守,而是在“两个世界都感到不安”之后恰当的退出舞台,并且高尚地推荐他们作为接任者(推荐卡洛吉罗作为参议员)。可能这就是人性高贵的体现吧。
然而除了政治的大变动,另一处让王子震惊的也许是他自己的衰老。青春无限好,提醒老年人的青春无异于残忍。于是结尾,他走出舞会,跪倒在街道上,向繁星们祈求,以获得内心的安宁。他的身影消失在镜头的阴影里,就好像悄悄退出舞会一般,悄然谢幕了。
几个别的有趣的点:
加里波第 这个人很关键,应该是意大利历史那个时期的重要人物,盲猜是一个真正高尚的革命者。
舞会布景太太太精致了。
舞会女子们的束腰令人恐惧,太细了。
女儿娜塔亚的爱情被塔克罗第背叛也是体现年轻投机者的朝三暮四吧。王子对此倒是看的很清楚:”我们没有足够的钱支撑起这个年轻人的野心”。联姻也是一种自保吧。
神父窝窝囊囊的,也是旧时代人物代表之一吧。
扑克牌样式质感总看着像塑料的2333,也不知道是不是穿帮。
19.11.15 卫津路放映厅 与jue
“频繁的近亲结婚并没有改善血统,看看她们活像一群猴子,准备爬上烛台摇尾巴露出屁股”于是,如此华丽而宏大的晚宴又有何意义呢,不知道能换来几亩田地,时代变了。
被大笑吓醒了。
事无巨细,暗流涌动,一个家庭浓缩一个国家的历史,不愧是大师之作!
“我们是狮与豹的后代,却要被豺狼与土狗所取代。”时代再华丽也终有落幕的时候。
三刷,维斯康蒂最高作。1.影片以1860年意大利西西里为背景,通过萨利纳亲王的心路历程,反映出身处社会变革的浩荡潮流中,原有权贵走向没落的必然命运。维斯康蒂予《豹》以厚重的史诗质感,即呈现时代兼具的历史意义和虚假“真实”的描绘及歌赞。有如油画般精致奢华的服化布景、场面恢宏的战争与宴会令人眼花缭乱。“这是一曲旧式贵族的大气挽歌,永远紧凑的景框内积淀着25个世纪的智慧和美丽”。2.宗教精神的衰落、歌舞升平后的满地残纱,以及那幅《临死的圣地亚哥》。“我们都曾是狮与豹,而取代我们的是豺狼和野狗”。伴随黎明的枪声步入黑暗,迎接不可避免的伟大谢幕。3.寻欢作乐为了遗忘,枪林弹雨渴望死亡。懒惰、甘甜的饮汁只因贪餍奢侈的安详。“虔诚的星,何时我才能远离尘世的一切,在永恒不变的世界得到永生”。(9.5/10)
四星半。最后那场奇迹般近50分钟的舞会之所以无与伦比,不止是因为丰富到俯拾即是的隐喻、技术上几乎无暇的调度、或象征层面贵族时代的落幕的浓烈的挽歌气质,也由于只在这场戏里,马克思主义者维斯康蒂真正腾出空间让亲王跨越出阶层代言人的身份,去深掘他个体心灵的悲剧性情感:在格勒兹画作前对死亡的沉思,与安杰丽卡共舞时必须止乎礼的情欲,和一头豹窥镜自视的疲倦。“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步容在这极小的圈中旋转,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好一场死亡的舞会。
好一曲挽歌,怎么拍得那么好。那时候维斯康蒂老师在失落悲伤中还有很多欢腾。着重看了Piero Tosi老师的成果,倒抽N多口凉气,给他老打一百颗星。(再感慨,Claudia的腰细成什么了。另:那对拙劣黄段子发出的酣畅又监介的笑声绝了,也可以留在影史上)
自然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完美之作。1,伯特兰卡斯特的表演可以堪比《教父1》中的马龙白兰度,尤其是至片末的忧伤气息,相比之下,阿兰德龙就是一小毛孩。2,史诗的定义:不是时间上的跨度,而是在历史的变革中人的抉择,由人物去切入历史内核。3,片末的宴会难以置信长达50分钟,
浮生若梦,华贵如豹,苍凉日落,众生喧嚣。
#重看#siff@影城;花团锦簇、华美盛大的舞会场景堪称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在这个新旧交替的窒息空间里,历史的力量天平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倾斜;他突然感到一种从前未有的疲倦,垂死的肉身(旧势力)日暮西山唱响挽歌,那两个野心勃勃的俊美人儿势必成为弄潮儿。
一向崇尚高雅的戛纳与维斯康蒂后期的贵族气质惺惺相惜之举。三小时的华丽影像展现了西西里贵族在受时代冲击前最后一点奢华。最后近50分钟的宴会场景可以和《猎鹿人》的开头相比较,强大的视觉冲击和喧嚣纷扰宛如贵族没落前的回光返照,你引诱敌人或许还算是种征服,可一旦娶她那便是真正的投降了。
建议和《秋刀鱼之味》一起服用,可以比照出小津、维斯康蒂同为右派保守主义者,境界的差异。维斯康蒂对于新旧交替、时代变革的喟叹,伤感之外实则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洒脱以及贵族自我尊严的期许与肯定,漫长的舞会恍若《红楼梦》的台词所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小津表面认输,骨子里是认定旧价值、旧体系、旧风物有着万世一系不容置疑、不容颠覆的先验永恒价值,典型的保守帝国神学。全片最喜欢的一场戏,是CC和阿兰德龙在空无一人的残破屋宇里嬉戏游走,穿过一间又一间屋子,影像滋生出一股穿透历史的轻盈无常的丰沛诗意,维斯康蒂经常性的会突然插入类似的这种诗性场面,叫人难忘,也是非大师级水平不可为。4.5
“我们曾经是狮与豹,而取代我们的是豺狼与土狗”“事物若想保持永恒必须做出改变” 维斯康蒂出身贵族(文艺复兴时期米兰公爵),拍摄了一部贵族的挽歌,Salina是个近乎完美的角色与化身,超脱,清醒,孤独,走向衰败与死亡。摄影美如油画,布景和调度都极尽奢华之能事,但实在太枯燥乏味了。(7.5/10)
“所有战争和暴力都是对遗忘的渴望,寻欢作乐也是渴望被遗忘。”阿兰德龙让整个画面璀璨生辉,就像一颗明珠镶嵌在油画里。
展现大时代背景的史诗杰作,萨利纳亲王的尊严和不得已的妥协,与那些或者高举革命大旗、或者高呼为皇族尽忠,或者声称为地方尽力的豺狼们相比,更表现着风云变幻下的人间百态。
贵族政治落幕的时代,末代王孙在爱国主义与贵族传统之间徘徊的历程。美术和摄影极好,油画般的色调,兰卡斯特翩翩的风度比女主有点煞气的“美貌”更有说服力。最后半小时的舞会美轮美奂。但你说凭这些就能赢《切腹》,我一百个不同意。
我们是狮与豹的后代,却要被豺狼与土狗所取代。
比茨威格更高贵优雅的是什么——让星辰带领豹与狮去往永恒的国度。
真正的贵族电影——原著作者、电影导演,都是出身贵族的。西西里岛的革命变迁融入到了萨利纳亲王的家庭里,并没有很抓马的故事下都是暗流汹涌的情感。最后一场舞会(还有那幅画)是权贵的谢幕更是交接,只有圆滑投机的人才能想豺狼土狗一样继续生存。伯特兰卡斯特真是器宇轩昂!
这种情怀有时还挺无趣的,在令人兴奋的新鲜事面前显得更加笨拙。排除那些富丽堂皇、精工细作的部分,我更愿意把这部电影流露出来的哀叹理解成一种讽刺。末日就要来临,守旧的人们束手无策,只能赋予“豹”的意义来获得心理安全,他们的遗憾,或者说更多是一筹莫展,大多是懒得开动脑筋所导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