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浮宫迷情

上周读了易粉寒的《粉红四年》，昨天看了一部法国电影《卢浮宫迷情》，也许是肚子太饿了，黑色幽默和蒙太奇，让以往习惯的感动变得异常沉重。

 

“大学生活是披着最鲜嫩的外壳、而很多地方都烂掉了的果子”

 

《粉红四年》记录了包括作者在内的一群女孩子的乱七八糟的大学生活。虽然看得出艺术加工的痕迹，但那种冷峻的写实笔法仍然让笔者如芒在背。如果按作者的标准，笔者应该属于“衰男”一类，但笔者虽然为此羞赧，却不会为此“如芒在背”。真正刺痛笔者的是，书中的那些穷人的孩子。

正如书中的描述，大学生一进校园，最先学会的是如何穿着打扮。在大学校园里，除非你去查学生的账户，你永远不可能从学生的衣着判断出他们家庭的贫富。当然，穿着打扮向富人看齐也许是穷人融入大学生活的第一步，这无可厚非。但穷人的孩子往往不能或不愿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贫穷，结果，就像目前笔者所见的、书中所描写的很多大学生一样，衣服很多，多到两个大箱子都装不下。

书里也用很大篇幅来记录大学生的爱情。仍然很写实。的确，大学生的爱情不过是闲情逸致，说得深刻点，是对人生经历的渴望和性成熟的产物。除了从言情小说、偶像剧和童话里照搬的表白和求爱，毫无浪漫可言。原因很简单：没有大宗收入。但很多大学生竟然因此而更加理直气壮的谈起恋爱，说“要的就是这份纯真”。他们可能不知道，提纯工艺的成本是所有加工业中最昂贵的。但这也可以启很多人之毛塞：倘若你既想谈恋爱，手头又太过紧张，就去找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或千金，前提是你要足够漂亮或足够帅。可大部分人姿色一般，甚至较差，那笔者奉劝，去找一份兼职，然后降低择偶标准；或者干脆打消“清谈”的念头。

笔者是彻彻底底的穷人出身。为此笔者方有“申请助学金”之举，不过笔者由于下手不够狠，装得不够可怜，因此与1500元/学期失之交臂，还因此给辅导员留下了“富人”的印象，四年不得翻身。为此笔者曾经立下“心无旁骛”的誓言。奈何需求甚多而收入菲薄、目标单一而心思散乱，笔者还是不停地接受家庭资助。最邪恶的资本家也不过只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而笔者却将父母的劳动所得完全霸占。真是罪孽。好在这个罪孽，大哥可以分担一半，他也在考研。但也许不是我的罪孽减轻了一半，而是父母的负担加重了一倍。

每每想到这个罪孽，笔者就设法忘记。最通常的方法是看电影。

 

每每想到这个罪孽，笔者就设法忘记。最通常的方法是看电影。

 

学校里几乎每周都有电影放映，笔者很喜欢一群人黑漆漆地坐在一起，不过管放映的同学似乎得了“经典癖”，也许是为了照顾新同学，老是放一些老片子。经典最经不起重温，于是他们到后来只能放给自己看了。后来笔者在网吧看，一来网上电影资源丰富，二来计费很便宜。再后来这家计费很便宜的网吧出了人命，笔者仍然光顾，直到它被勒令停业整顿。另外一家计费很贵，笔者便买碟在没有联网的个人电脑上观看，但总觉得没有气氛。终于等到那家很贵的也降价了，于是笔者继续到网吧看，人多，热闹。

但很难找到打动人心的电影了。美国的电影大部分缺乏深度，但大部分很热闹，很适合新手观看。日本的电影适合卡通迷和日语学习者以及变态观看。中国的电影贺岁片拍的最好，至少不是狗尾续貂，商业片有的很好，笔者最喜欢陈逸飞的《理发师》。最喜欢的是法国电影，很安静，很头疼。

请容忍笔者这样粗野的品评。其实笔者对电影，也像大多数人一样，“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只不过，看好莱坞的电影，大部分最多只能“忘食”午餐和晚餐，而法国电影却让笔者三月不知肉味。不过笔者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所看的电影是否是法国电影，笔者听英语之外的外语一律都是法国味。姑且就把自己觉得很不错的电影都归为“法国电影”。

第一部是《维奥尼卡的双重生活》，那时还不知道是大师之作，但震撼了许多年，后来知道了基耶基洛夫斯基（波兰），知道吕克·贝松，看了《圣女贞德》，忽然觉得自己有欣赏好电影的潜质，而没有意识到这是所有人的潜质。后来看《钢琴师》，知道了罗曼·波兰斯基，看《极地重生》，知道了哈迪·马汀斯（好像不太出名），看《中央车站》，知道了沃尔特·萨尔（巴西）。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看《火影忍者》，在看《麻辣教师》，在看《利家与松》，对松岛菜菜子迷得要死。

忽然有一天，也就是昨天，在网吧的存盘里看到《卢浮宫迷情》，打开好像是法语，女主角眼神无辜（笔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身材瘦弱但很性感，便安静地看起来。

女主角竟然是个研究生，笔者便来了兴致，笔者正在考研。女主角研究的是艺术史，怎么这么巧，笔者前一段时间也曾痴迷于西方美术史。好了，笔者已经把自己与女主角融为一体了，这叫“移情”。

影片中有一大段情节类似《好莱坞庄园》。18世纪，法国画家毕铎对女话剧演员夏洛特暗恋已久，刻意选择可以看到夏洛特的画室作画，但只画其背影。画家的暗恋情结通过女主角露西的研究逐渐明了，而女主角露西自己也成为一个聋哑的默剧演员文森的“窗中的背影”。而露西显然比画家毕铎主动，即便如此，文森依然无法敞开心扉。就在露西找到画家毕铎所画的唯一一幅夏洛特正面像之后，文森在医院里去世了。

笔者深谙暗恋的苦楚和残酷，对女人的背影也感触颇多，但抛开这些，笔者震动最大的是，女主角两次向她姐姐借钱。

女主角是在读的研究生，忙于作论文，兼职的薪水又不够丰厚，只能向姐姐借钱交房租。后来为了竟拍画家毕铎的画作，又向姐姐借钱，终于卖掉了父亲传下来的怀表。

学生很可怜，用钱的地方很多，却偏偏没有钱。即便可以把父母的资助看作是风险投资，也无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本来打定的考研的决心，第一次动摇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份工作了？自己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自己越发怀疑，自己所走的路真的是自己的路吗？

总而言之，昨天是失败了。本来是想看电影来忘记，却终究因看电影而想起，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蠢念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但我对自己说，等考上了、或者没有考上，一定要选一条不同的路走一走。

我被击中了。
我喜欢她穿的风衣。前几日我也买了一件。不过我太胖了，她很瘦。
画家的爱，那么类似，死后才知。
为什么一切都是这样？我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了，我很难过。夏洛特能不接受他，我怎么就做不到呢？随便一个电话，随便一条信息，随便一些聊天。是你给我下的药太猛了么。
我之前是那么向往美好，我或许只想给他证明一下罢了。
我在发抖了。

阿尔萨斯地区灼热的骄阳把人烤得像里酥外焦的馅饼，然而一切是亮堂的、干爽的、欢快的，如同人生得意顺心的那一面，不带负担，不留阴影。

因而我讨厌想起巴黎以及与之相干的场景，昏暗漫长的地铁，肮脏混乱的街头涂鸦，满地飞扬着纸屑，庞大坚固的建筑物还有怎么也走不到头的街道。。。我真难表达我对《我之所见》这部电影的感觉，它不断地让我回到那个充满疲惫的城市，可它叙述的故事却让心动；本能的排斥和无法抗拒的诱惑，感情开始纷杂、下降，就像地表上的河流至此隐入地下，分岔出无数支流，裹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投向未知之地。

我是不喜欢露西这个人的，她太执迷了。作为一个历史研究生为了找出画家华铎（Antoine Watteau，1684—1721）的情感指向，她就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枉顾一切和现实相关的事务，如同她寓所里铺天盖地的油画截图，遮盖了生活衣食住行的本相。她要证明华铎画中只有背影的女人是他深爱的女伶夏洛特，她终于做到了，她买下的那幅画证实了华铎因为始终无法获得女伶的芳心涂掉了她的颜面用另一幅写了假名的作品掩盖。

但这个伟大的发现，代价是无法见到聋哑街头艺人最后一面。露西、华铎、因为研究华铎失去妻子的老教授、和露西有说不清道不明情感的聋哑艺人，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骄傲、执着、拥有过于丰富和极端的情感，痛苦让他们深深绝望，从而产生埋葬一切念头，最好没有人知道，最好没有人提起，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往事的痕迹镌刻在眼眸里，那双渴望被人听见心声的眼睛，于千万人中轻易找到同类。

以为找到了就会快乐，其实更寂寞。

所做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寻找一个结果，还是寻找一段感情，或是努力筑起一道高墙拒绝人群，都是因为寂寞，寂寞得害怕有一天连唯一拥有的寂寞也会失去，寂寞得用更冷漠武装自己。只配孤独地渴求，却永远得不到任何抚慰，这就是华铎画作“爱情诅咒”的真相，只有读懂他的人才会去追寻他的秘密，而懂他的人都是和他类似的人，生命的质地既然如此相似，命运便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寂寞的不可言述的命运。

因而我胆战心惊地祈祷自己能更明亮一些，以免踏上同样的宿命，忘却那些不该探究的故事，假装自己平庸世俗。和大多数人过一样的生活，和大多数人想一样的事情，或者可以像大多数人一样平淡幸福。


附：华铎画作“爱情诅咒”的传说并无切实根据，只说这个诅咒会让恋人们的爱情蒙上不幸。

虽然亲眼看过的名画不少，但从没有以那么执着的眼睛去看。每幅画都在讲述一个故事，讲述作者的心声，埋藏了很多不能说的秘密。眼睛，就算画里的人的眼睛也在传递着某种情愫。甚至在匿名画作下还埋着另外一张真实的画，真是不可思议。这样的爱真是卑微啊！在几百年后，通过画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去找出作者的秘密，像不可能的任务。还好！巴黎保存的相当完整，要是换成中国，什么都找不到，都拆了。

我还是不能理解lucie和vincent那短暂的关系（是爱情吗？）。没有言语上的沟通，只是眼神的交流和肢体语言。这种说不出的情感的交流，大多又是个人的悸动...这种确定又似不确定的关系，多么微妙！特别是在医院的最后一次见面，如果能有足够的时间沟通，会说什么呢？那个眼神又代表什么？好想知道剧本里的潜台词到底是什么！

是写完我的评论才发现诺水看后和我的感觉有很多相同之处。虽然边写评论让我对电影的理解越发清晰。

但仍有不解之处，比如为什么文森深夜要回去在街头表演？想来，越发确定文森并非爱着露西，比如在床边拒绝露西，回到街头表演寓意他不属于露西，也不想得到露西，他更属于艺术，他是华铎的信使，更亦或就是华铎自己。对了，这里想到镜头不停切换在画布和露西的眼睛之间，是不是她们真有些相似，连华铎自己也有些迷失，转世成文森的他，继续过去的方式暗恋露西，然而经过那夜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发现露西不是夏洛特，暗恋终究无从释放，绝望的他只有回去街头表演，就如华铎当年只有用化名继续沉迷于绘画艺术中。最终他决定给予露西揭开画作秘密的线索，他不愿再掩藏他的暗恋，就借露西之手公诸于世人吧。最终，世间已没有华铎或是文森值得留恋东西，甚至连让露西看他最后一眼的必要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干净了。我现在开始怀疑导演有过深层的暗恋经历，否则不会刻画如此至深。

在我的评论也忘记写道，从头我也没看出教授在有意阻止露西的研究。看到的反而都是客观的批评与真心关切。他批评露西是要露西找到评论的依据，而不是停留在感性的推理上；他总叫露西去他家探讨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学生对于他投入了毕生的研究确实有兴趣有想法，他愿意与她有更细致的交流，而不是停留在教室里的只言片语的指导。他交给露西自己25年前的研究成果，就是让露西不要浪费时间在已发现的内容上。事实也是促使露西放弃研究她是谁，而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都是背影等更深的方向上。

另外，我看《小丑吉尔》，吉尔的眼神让我看到的是伤心，疲惫与被人们嘲弄的无奈。对于驴子的眼神的回答，我倒没觉得有什么高妙。因为，只要注意过很有灵性的动物的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他们的眼睛充满了人性，比如狗，马，驴，至少这些我都观察过。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会称他们有灵性，或叫通人性。画中的驴让我看到了与小丑不一样的眼神。驴子的眼神是画面中唯一脱离开画面重心的，当人们都在注意小丑身后什么值得取笑的东西时，驴子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很有神地向画布外看来，他和人群不同，他不关心嘲弄，他关心的是更新鲜的东西在画外。这是否寓意着希望。是否寓意着当时无奈的玩偶与无聊的世人，然而还有人清醒，他们才是未来的希望。然而用一个驴来传达或是自嘲清醒的自己，或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希冀那个还不存在或未被发现的人物的出现。

   在看电影前读到简介，以为会悬疑惊悚，结果一口气看下来，确实就是部文艺片。这部文艺片很抓人，可能人们对于神秘的事物总有种与生俱来的迷恋，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而热衷于解密。

    有人不待见露西，因为她的孤僻和执拗让她失去了太多；但我倒觉得她的这种执着和认真很吸引人。其实我们都并不重要，对于亲人、爱人、朋友也都是一个过客，露西之于文森也不过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执着的找寻，就像露西之于华铎的画作的探索，文森之于毕耶河的找寻，也许这才是支撑他们活着以及前进的动力。

    看到露西解开欧本诺的《演员群像》的谜团时，我想露西和文森终于也能有一个结局了，会不会是王子公主式的开放收尾呢？所以结尾给了我一个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回答。

    有人说文森是华铎的转世，其实他是多少疲惫、寂寞、浓情的人们的化身，那孤寂、深情的双眸穿越过几个世纪，从没有停止过出现，也终将进入下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