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M》视听语言分析
开场:东邪西毒里梁朝伟去见当地很有名刀客,刚一到,便知道自己本不该来,因为高手之间,片刻便能分辩对方实力。本片的开头,便是电影高手费里茨 朗的亮剑。镜头一开始,是一个大俯拍镜头,孩子们正在用儿童杀手编成的歌词在做游戏,紧接着镜头摇到了楼上的生气的妈妈,正在责令他们停止。在电影中常遇到交代背景的时候,如果换成其他电影,此时可能是一个画外音在叙说,或者用字幕方式来交代这些必要的信息。而弗里茨朗显然用了一种更高明的手法,将背景交代融入故事当中,让观众知道儿童杀手频繁作案,父母们笼罩在一片恐惧的氛围里。
小女孩遇害这一段有一个关键的视觉元素:时钟。在这一段,墙上的时钟共在这里出现了三次;第一次的时钟指向12点,家中的妈妈露出欣喜的笑,从紧接着的镜头里,我们知道是女儿放学的时间。然而随着凶手的出现,紧张感陡然上升。第二次出现时钟指向十二点二十,按照正常情况,女儿应该到家,然而并没有出现,妈妈更加紧张起来。而作为观众的我们知道小女孩正在跟凶手在大街上玩耍;当第三次出现时钟,上面显示的是一点十五,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焦急等待的妈妈近乎绝望,对着窗户外声嘶力竭地喊着小女孩的名字。最后那一组空镜也异常精彩,空空的回廊,空空的晾衣室,空空的餐具,声音在这些地方不断回响,当滚出的气球和挂在电线杆上的气球,我们知道,小女孩不可能再回来了。这一段故事的戏剧张力,从欣喜地期盼,焦急地等待,绝望的呼唤,再到最后结尾的揭晓,完成了整个戏剧的起承转合。
这种用时间来表达戏剧张力的方式,在希区柯克那里发挥到了极致,在几年后拍摄的《阴谋破坏》里将这种时间-悬念运用得相当出色。
M的出场方式:M第一次出现在画面里是以剪影的形式,当小女孩正在看告示时,他的阴影正好落在告示上的“凶手”单词上,接着在下一个镜头带小女孩买气球的大全景是背对着观众,而第三次则是背对镜头伏在窗台上写信的中景。自然这样吊胃口的出现方式让M显得神秘而不可捉摸。
黑老大的出场方式:黑帮召开应对警察搜查的紧急会议,黑老大史林卡迟迟不到。为了突显其神秘和威严,通过他人的议论来表现这个人物,有人说他曾经被重重包围却又怎样潇洒脱身,有人说他是第一高手,通过他人之口,却见其人,便突显其高大。当然,最后在人物出现时,视觉语言就显得弱很多了。
M杀人引发的社会混乱:这一段的各个场景之前用声音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大街上人潮拥挤在看凶手的通告,后排人员因为字太小看不清,叫前排的人大声念出来,这时候响起了有人念通告的内容。紧接着场景的转换,我们才知道声音原来来自于室内的一个人在大家念报纸上的内容。类似这样用声音来连接场景的方式在《公民凯恩》中得到了更精彩的运用。
《M》中的运用
《公民凯恩》中的继承
两场会议:黑帮和警察同时(也可能不是物理上时间的同时)召开了一场会议,通过交叉剪辑,无论是场景布置的相似,人物动作之间的连续性,都让观众感觉到,他们似乎是一个整体,他们的命运是紧紧连接在了一起的。
黑帮老大的挥手紧接着警察头子的挥手
一个警察坐下接着是一个黑帮分子站了起来发言
2 ) M is for movie
M这部电影主要出现的有三个版本。
最早送德国电影当局审查的版本,是最符合导演用意的版本,117分钟,当时电影的名字叫就Murders are among us,可惜这个版本目前已经找不到了。
最新的版本是109分钟(约110分钟)的,这个是尽最大可能保留原来117分钟的原貌而进行修复整理的版本,也就是CC公司最新出版发行的版本(CC公司之前发行过96分钟的版本)。
第三个版本是96分钟的版本,是当时该片的制片人为了电影能公映,根据送审的版本修改删节之后的版本,这个版本修改了其他两个版本的结局,结局只到了法院开庭审理罪犯的情节,而删了后面三个母亲的场景。而且还对电影中一些导演故意采用默片手法的片段加上了后期配音。也就是这个版本把这部电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M。
昨天看了110分钟的版本,可惜了那宝贵的7分钟,否则电影肯定有更独特的味道。
电影拍摄于1931年,正是纳粹主义逐渐要在德国兴起的时代,因此,这部电影当中的一些情节表现往往会被认为是在映射当时的纳粹势力,例如其中的盗贼势力——其实这并不是电影的初衷。这部电影的时代背景正是一战后经济萧条、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的时代,所以其中的盗贼猖獗可以说是一定程度的客观反映,但电影并没有把这些盗贼作为反面的批判角色,甚至是企图作为一种替代性的权力(替代政府)来描绘,其实这部电影里扮演盗贼的人,很多就是导演弗里兹•朗请来的真正盗贼来参演,而且很多是当时警察通缉的盗贼,可以说这部电影是在和警察打游击的过程中拍摄出来的。电影的起意也在于导演朗的妻子对一个事件的感触——政府在这个动荡社会下的无能。所以,这些抨击政府的无能——司法公权力的严重缺失才是私力救济诞生的土壤(盗贼主持的审判)——才是这部电影明确的主旨。
电影当中警察数月的毫无进展,只会毫无目的的盘问和搜索,以及最后也就是被删节的结尾这些情节都使电影带上了反政府倾向,也使之区别于一般的惊悚片(甚至不适宜归为这类)。结尾处三个母亲面对着镜头哭诉:判决也挽回不了死去的孩子,所以我们还是要依靠自己看好我们的孩子。还有你们……你们。(最后面对观众时说,这里树造了一种人人自危的环境,同时也是对司法无力的谴责)。
电影的一些处理也很令人印象深刻,这是朗的第一部有声电影,也是影史上第一部讲述变态杀手的电影,当凶手第一次现身之前,是一个黑影慢慢呈现在通缉海报上、受害的小女孩面前。这个很写意的恐怖手法不知道使后世多少的恐怖、惊悚片都打上了“影子”的主意。还有女孩遇害时的处理也是非常的简洁——一个皮球滚进画面,一只汽球缠在了电线上。这一手法也是被无数次的效仿。电影还结合了一些默片的处理,罪犯在逃跑和盗贼在追捕的一个阶段完成没有了声音,观众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都灌注到了画面上,令人不禁想摒住呼吸(96分钟版给这段配上了配音)。电影采用的1.19:1的特殊比例也使画面产生了很强的束缚感,也使电影的一些场景有非常独特的感觉——仓库、会议室、地下室都显得非常挤压。也许你能从那样的画面里闻到一股烧焦之后烟灰的味道,呵呵。
3 ) 《M[凶手M]》表现主义
http://axinlove.com/2010/04/m/《M[凶手M]》表现主义
by @xinl.ve 100406
杰作,推荐一看,但不能理解为什么能位列Top 250: #56。
在艺术的表现力和电影理应具有的戏剧性与趣味性来看,《M[凶手M]》臻至极致。数十年后,Guy Ritchie的极具风格化的摄影、叙事等技法,本片导演Fritz Lang[弗里茨·朗]和拍摄《Sunrise:A Song Of Two Humans[日出:二人之歌]》的茂瑙早已为之,特别是Fritz Lang拍摄的本片,“没有”过分玄乎的宏大主题,《M》单凭表现主义的风格登上了荣誉之巅。
借一段文字:
表现主义电影折射了当时的德国,同时也超越了当时的德国。他们思考的驱动力来自于战败后德国破败的现实,工业社会的冷漠资本膨胀对人的异化塑造了他们思考的姿态——面向共同的人类精神世界发问。在表现暴力、谋杀和死亡的主题时,表现主义电影导演们无不倾向于在影片中制造出一种迷幻、扭曲和阴冷的世界。对于这样一个世界心怀恐惧是全人类的共性,在这样一个世界中逃亡出去寻找精神的安慰之地也是全人类的愿望。当时的德国中产阶级对现实不满,带有自由意志论的时代精神和社会反叛助长了表现主义的发展。参加表现主义运动的人,在政治信仰和哲学观点上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其中有无政府主义者、虚无主义者,也有社会主义者。因此,表现主义运动从来不是一个完全统一协调的运动,也很少有始终如一的“纯粹”的表现主义者。但他们也有一些共同的思想倾向和艺术特点,即不满社会现状,要求改革,要求“革命”。
按照上一段文字,《M》已经隐喻着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失败而陷入萧条的德国社会有迎来纳粹极权的可能,加上《Das weiße Band[白丝带]》的推波助澜,《M》的题旨好像真是如此。按照部分电影介绍的说法,柏林的警察历经数月抓不住诱拐小孩子并杀害之的罪犯,无奈的普通人(电影中实际是黑帮组织乞丐、小偷和混混等违法之徒,真实世界里少数演员还有被逮进去的情况发生)只好自己组织起来行使正义,“In the name of the law/people”。政府无能,老百姓有力,革命来改朝换代是可以的,《M》因此暗示了德国纳粹的登台。并且导演Fritz Lang为了警示这种危险,在最后结局时,让某个悲伤的母亲说,“看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看好自己的孩子?既怕被拐走(被杀),也是怕被诱骗(成为纳粹)。
过分的解读莫过于此,多少人真看出了晦涩的《Das weiße Band》背后幼年纳粹的成长,抱着自己创造的幻觉可能误读了《M》。
忽视警察为抓捕变态凶手M付出的努力,并把抓获罪犯的功劳归功于黑帮代表的普通人,从而强化“人民行使正义”的电影主题,一厢情愿地厉害。黑帮分子要找出凶手的动机是因为警察的扫荡和宵禁政策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生意,并不是真要为民伸张正义。独立于黑帮分子找寻线索的警察并非想象中无能,在嫌犯的住处搜寻到香烟、铅笔屑,并在其家中设伏等待其回家后抓住之。在黑帮分子抢先一步带走凶手后,两个警察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地唬骗被落在办公室的倒霉蛋,从而获悉“普通人”一伙审判罪犯的场所。等等诸如此类,描写政府、警察一方的情节,说明他们的效率其实还是蛮高的,并非电影的反面人物或者参照物。
召集法庭并为嫌犯指定辩护律师的最后一场是电影的高潮。“民意汹汹”的“小偷小摸们”在地下世界一本正经地采用了世俗里的法官、辩护、控方和评审团的形式,要以师出有名的方式判处宣告嫌犯有罪。如此的安排,的确会让人误以为导演站在了人民的一边,然而联想表现主义电影中黑色、夸张、荒诞和颠覆性。正常的“形式”与风格化的电影格格不入,黑帮审判凶人的场景才是异常里的正常。
截两张图,顺便参考表现主义的特点:
1.影像:表现主义的导演注重具有象征意味的造型,倾向认为电影的影像应该成为平面艺术。在构图和布景上下足了功夫。往往在一个构图中用相似的形状并列而形成相当具有表现力的镜头。表现主义电影经常摒弃常规的影像形态,采用倾斜、颠倒的影像,采用常规电影很少使用的特殊拍摄角度,画面的明暗反差一般会很大。表现主义电影常用人物特写和富有象征意义的空镜头,使用特写可以看作是在“放大”表演,增强戏剧性;而对环境的渲染可以看作是对人物行为和灵魂的“解释”,力图揭示人物行为背后的社会诱因。此外,主观镜头也是表现主义常用的手法,表现主义艺术家轻视局限于客观的写实,强调表现“主观的现实”。
2.表演:表现主义的表演一般比较夸张,基本放弃了写实主义的表演方式取而代之的是展示迅速的变动、舞蹈般的动作、变形或扭曲的表情。
3.题材和类型:在表现主义的代表作品中,题材的特征是显而易见的,恐怖、灾难、犯罪题材是最常见的,表现主义电影艺术家们往往从被扭曲的、阴暗的世界中去寻找素材,在那似乎与现实隔绝的、封闭的世界中,去挖掘人物内心深处的孤独、残暴、恐怖、狂乱的精神状态。内容荒诞离奇,有时结构散乱,情节变化突兀,故事人物类型化,往往鬼魂与活人同时出现(《吸血鬼》等),生与死、梦幻与现实之间没有明确的界线。表现主义电影导演们关注畸形社会中的心理非常态,关注那些焦虑与紧张的情绪,力图透视那些狂乱行为背后的深层动机和原因,用主观化的影像风格来反证社会事实,作品因此具有社会意义和社会价值。
56的排位,有了些许答案。
M.1931.720p.BluRay.x264-SiNNERS
4 ) M就是凶手有感
M就是凶手有感
一个不需要法律制裁的凶手
同样的犯罪题材的电影,这个电影风格就是不同希区柯克的画风,就像希区柯克的电影《惊魂记》,他们的电影点相同的是都是说精神病患者的行凶。
M就是凶手,他重点的在于平铺直叙的讲述这个电影,涉及人物关系之多,有犯罪团伙,警察群体,小镇市民都是一堆一堆的演员,到影片中间部分才真正出现主角就是男主人公凶手M(ps:整部电影两个多小时,除了15分钟有一处凶手的闪现)。凶手M的露脸戏份并不多,很快他被犯罪团伙分钱雇佣的卧底市井们捉住,然后就开始自述自己的行凶是无意识行为。
那个时代的电影注重的是故事,所以编剧也是个煞费苦心纯技术活。而这部电影的演员也是平起平坐,因为没有所谓主角,他涉及演员关系之复杂,人员之多,所以应该把主角分为阵营,凶手,警队,黑帮,群众。同样胖子老希在《惊魂记》中也用了同样方法,假设女小职员是主角,随着故事发展,20分钟她就遇害了。所以主角并没有不死光环,故事才是真理。
惊魂记,胖子老希重点放在角色上的多重身份的塑造上,例如一个普通的女职员成为突然变成了携款逃走罪犯,一个友善的旅店老板原来是变态的杀人凶手。(ps:胖子老希的电影总是喜欢在人物身份的多重性下功夫,例如说西北偏北的一个才华横溢的广告商人莫名其妙的突然卷入犯罪团伙的卧底,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又是警察那边的卧底,又是犯罪头目的一张棋牌。在例如后窗里面的一个报社摄影师因为意外腿伤,通过偷窥又意外成为了侦探。例如迷魂记里面本来一个平常的售货小姐受雇佣变成了迷惑警察的演员。)
胖子老希的人物身份的多重性设定,使得电影更加立体,富有饱和感。这就是一个没有电影特效,一切剧情靠剧本的年代,因为没有特效,导演必须在电影的故事上花费心机,才能博得观众欢心,同时又是一个没有特效的年代,更加考验摄影师现场布光和演员的表演能力。而不是像现在的电影,那些演员只要美美的,很傻很天真就够了。现在的黑白电影质感都懒得打光,就像迪斯尼的仙野踪境,后期把实景变成黑白做复古的感觉就好。
故事的核心是角色,所以角色需要丰富多重的心理塑造。角色的每个表情,每次动作都是体现他的心理层面,电影没有小说里面的心理描写,只能通过演员的表演和观众进行视觉传达。
那是一个法律制裁的年代,法律至上,但是凶手并没有受到所谓制裁。因为他行凶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他说他的行凶时,就像背后有个魔鬼告诉他这样做,然后他脑袋一热就做了,这种无意识是不受谴责的,而且要受政府保护。但是就像影片说的那样,那些受害者,甚至她们的家庭,就是这样无可奈何的承受罪犯不受制裁,他们的疼痛夹杂着更多的无奈。影片中冰冷的旁观,没有正反派的人物结局设定,没有给观众留下坏蛋必须死的正义快感,而是像一部缺少感性思维的摄像机,好像说着我就是拍摄而已。
影片的小细节应该有掌声。一部变态凶手犯罪电影,却没有一个直面血腥镜头。一个电线杆上的氢气球,一个乱草堆上的小皮球,成功地暗示了小女孩已经遇害了。道具运用的有意义,小女孩放学回家玩的小皮球,遇害现场周围的糖纸。电影渲染的氛围很到位,一群人在一个密闭的会议室,因为想找出凶手的却又无能为力的焦头烂额的情绪,利用抽香烟雪茄弥漫开来的烟雾,来表达人心惶恐。每一个设定都是有存在的意义。还有就是当行凶过程前响起的音乐,口哨的音乐代表凶手的出现,先声夺人很好的例子,每次行凶前的口哨声音也表达了凶手的玩乐性格,他不像十二宫的杀人犯般的心思细密,说明了凶手的行为是一个无计划的感性行为。
黑白两派的介入。白派就是警察,负责正面搜寻,根据凶手线索,凶手给报社寄出了一张声明,潦草的字迹显示了凶手艺术情感的不确定性,为后面的无意识犯罪做了充足的铺垫。后来机智的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凶手的住所,找到凶手写字用的红铅笔。白派是确定凶手的。黑派,觉得这个凶手出现导致黑派干不了事业,因为大规模的警察搜罗阻碍他们的交易。所以他们也讨厌那个凶手,赶紧捉赶紧判,赶紧恢复他们的生意。所以黑派分发市井人金钱,有序安放他们在固定方位作卧底,来捉住凶手再次犯案。不过他们也有正义的一面,面对凶手的兽性行为他们加以谴责,声讨命债命还。他们也有人性的一面,居然给凶手配置一个辩护律师,然后辩护律师说凶手是精神病患者,他的行为不构成犯罪,不受到惩罚。
这是一个法制的小社会,因为有法,所以有依据,而不是通过看的不顺眼就治罪。
5 ) 技术和表现,对于[M]的声音笔记
这部片子的名声实在不小,当然了,它头顶上的便签个个都是闪闪发光:表现主义大师弗里茨·朗加上“世界上最好的演员”彼得·洛,再加上真实事件改编,加上第一部连环杀手电影,加上IMDB TOP排在#56,最后再加上弗里茨·朗的第一部有声片,没有理由不相信这是一部值得好好玩味的电影。
但是我错了,以上的所有头衔都不足以概述[M]的根本内核,在最后一场戏到来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一部讲述30年代变态杀人魔的有声片而已,但是一场来自黑帮的审判生生地把这部110分钟的黑白电影提升到一个绝非任何一部当代电影可以小看的地步,从[大都会]到[M],弗里茨·朗越发走向人的内心。
但是首先,不可回避的是,这的的确确是弗里茨·朗的第一部有声电影,技术的革新往往是最基础和决定性的。不过严格一点说,很多声音元素还是缺乏的,甚至到大部分情况下,声音只单纯作为画面的解释而存在,弗里茨·朗似乎相当不放心声音的表达作用,在好几处都给声音加上画面来表达,比如警长在看关于抢劫案的口供时,对于现场的再现其实是声画重复的表达。其次,所谓“有声”,更大程度上只是“有对白”,早期有声片最直观地意识到了语言可以直接参与影片,但是还没有加入音效,除了对白,汽车,街道,道具,很难听到环境的音效,当然更不用说表现性的音效和音乐了。再次,音画同步看起来还是一个恪守的原则,一个声音对应一个画面,所有的声音都是当下的写实的,于今看起来还真是难得的感觉。
当然说回来,这几点仅能作为对今昔电影的声音运用作比较而言,在有声电影仅仅出现4年之后,弗里茨·朗就给出了这样一部音画结合的佳作,已然难以想象,况且[M]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声音元素,那就是凶手所哼唱的那首[皮尔金特],再次提出,那是在1931年,弗里茨·朗让一个杀手哼着歌去杀人,并且让这个关键性的元素——在情节上和听觉上都同样关键——重复出现,要知道,用哼着歌杀人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办法来塑造变态杀人魔形象,至今还是屡试不爽的经典。(例子就不用举了吧)
除去声音之外,最后5分钟的审判,黑帮对于杀人犯的审判,以及那个辩护人所说的,“没有人可以杀了人不负责,一个国家也不能”,这之中所表达的政治司法观念,甚至对于人权的思考,只消联系1931年的德国现实,也不难略知一二。
6 ) 笔记:叙事结构的创新与深度—<M>
创作时代背景
1931年德国
纳粹作为德国国会第二大政党,危险的极右意识形态,主张对少数民族进行镇压和种族灭绝,以扩大雅利安种族的利益。
导演弗里茨与主演彼得·洛均为犹太人。
奠定了惊悚片的基石
《M就是凶手》作为最早一批探索着用音乐音响来服务剧情的影片,其对光影的创新运用,启发了德国黑色电影,此外,它还代表着电影向着更为复杂细腻形态的进化,开创了一种模式:在电影中精心设计道德与哲学问题,观众可以自己得出答案并对自身道德信仰进行检视。
叙事结构
电影中讨论的话题遵循着议论文式的撰写结构:
a.对主题进行概述的引言
b.支撑论点的论据、推论规程
c.得出结论性假说(但<M>将假说抛给了观众)
电影通过镜头、场景、表演、剪辑、蒙太奇代替语句来表达观点。
其实,在弗里茨早期最为著名的作品《大都会》中,便已经展示出了这种叙事结构。
a.电影开篇向我们抛出了议题
几分钟交代背景,一个孩童杀手给城市蒙上了恐怖的阴影,孩子们传唱着他的顺口溜,家长们忧虑孩子的安危,孩子在警察的帮助下过马路,这是一个关爱弱小的社会环境。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
凶手通过写满自己罪行的通缉令时映出的阴影。
影片近乎赋予了我们全知全能的体验,以便从各种角度进行分析。
弗朗茨展示了连环杀人案给小镇带来的影响,猜疑和紧张的气氛使无辜的人们互相攻击,影响着家长、公众、警方及犯罪团伙
b.心理学家在分析罪犯笔记时,判断出他精神失常
对着镜子调皮的拉伸嘴角来取悦自己(见到孩子并尝试平复犯罪冲动的时候)
贝克特杀人前的口哨声,轻快童趣的曲调(与悲剧的对比,形成更强烈的意味)
口哨(内在欲望无法压抑的外在冲动表现)
导演弗朗茨并没有让贝克特这个角色变得讨喜
而是通过展示他的生活环境,来帮助我们理解他,我们看到他挣扎着克制自己,也看到他的恐惧与孤独,但并没有同情他。
同样让我们看到了他罪恶的影响,心碎的遇害者父母、被恐惧与猜疑击垮的城市。
c.最后一幕的“庭审”
我们听着市民与检察官的控诉,以及他的辩解。
如果放他生路则会带来更多杀戮,贝克特坚称自己犯罪时不受控制,不应受到审判。
最后他被警察带到真正的法庭,而法庭宣判的那一刻全片戛然而止。
我们则变成了审判员
当我们面临了这样一个哲学问题:我们愿意牺牲多少来实现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
以血换血,以牙还牙虽然并不会让观众变为纳粹,但却引来了一种思考,如果我们来治理这个社会,又会怎么做?
《M》运用的手法与内核思想,放在当今社会依然适用,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最终,我们的答案将决定了自己的三观及决策
至今我们依然没有答案。
印象最深的是 他说“你们要是杀了我 你们就是冷血谋杀!” 群众听到后笑了起来;他说“我要求把自己交给警察!” 群众也笑了起来;他说“我要求把自己交给民主陪审团!” 群众还是笑了起来。群众没有兴趣也觉得没有必要听他说些什么 这不重要 “让他死”就是大家坐在这里的目的。M是凶手 而乱审判的群众也是凶手——从个人观点来看 某些罪犯——就如M 单单交给法律来处理是难解自己的心头恨 就应该让他受折磨——但民主审判又不能当主流 如何让法律和民主完美结合这才是国家最最重要的治国之道 最后在法律和人情里留了一个做选择的悬念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传说中的德国表现主义力作。这种片子放在现在的天朝完胜那些大片。最后的辩论进入了人权、制度和法律的思辨,而他们的概念完全是基于人性的角度,这是人权的思考。前半部的悬疑解惑,后面的基层社会的私设法庭,凶手的经典口哨还有夸张的表情和肢体。经典!8.6
黑白构图的张力,无声与画面的急速运作的对比,轻快口哨和极端反人性行径的并行不悖,空镜头与人物戏剧性夸张表演的穿插。电影在那个有声片刚诞生不久的年代,可以承载太多的艺术手法和社会诘问。如同富士康员工跳楼事件,个体背负社会病是流行于每一个年代的瘟疫。
德国表现主义电影向美国黑色电影转变时期的牛逼片子,而且就我目前的阅历来说,它好过所有的德国表现主义电影以及八成的(另两成我没看而已)美国黑色电影,这当中的差距,是巨大的
B+/ 大半部散点透视无主角剧本,结尾审判似黑化生之欲;超低仰角俯角,移魂般长镜空镜,阴影与光的博弈; 心理音效恐惧感仿佛真空。无论文本还是影像都有新的尝试,昭示着尼伯龙根大都会的默片时代之后似乎稚嫩却更有生命力的弗里茨 · 朗。万万没想到喜剧效果这么出众。可作最近网络话题镜鉴。
看到底下那么多装逼的评论,心情就像M突然发现身后被标记了白字时那样,好惊悚好害怕!!!!!瞪!!!!!
黑社会对杀人犯的人道和法律审判是很有意思的。真正的执法机构是无能的,但是一个罪犯又有什么权利来说另外一个罪犯是不可饶恕的?尤其是,这个杀人犯在倾述自己的心理病态时,听众席上的若干观众还默默的点着头。终究,这个社会的罪恶似乎是没有出路的,因此才有最后一幕的,父母们应该看好自己的孩子。虽然这最后一句台词真的出现得很突兀和莫名其妙,像是匆忙之间添上去用来过关的。如果没有执法机构的审判和最后母亲的画面,我想这部片子要好得多。
原来,他只是个卖萌大师。中间有一段很惊艳的平行硬切剪辑,瞬间明朗了两个势力、一个目标的局势;想不到在全民哄笑那一刻燃了;最后的辩论虽然升华了高度,但也同时削弱了快感;那支口哨的旋律,忘不得。配乐贫乏、完全依靠影像推进的原味悬疑片,这是黑色艺术品。
M逃进阁楼那一段特别精彩!彼得·洛长得果然猥琐!演个绑架小姑娘的变态杀手太合适了!1931年的这部电影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琐碎冗长!翻拍的话应该不错!
观感很奇怪的一部电影,就像无声和有声的结合,无配乐仅有图像来烘托情节,前段闷的要死,中段的剪辑很棒,结尾升华主题的对峙是点睛之笔,全片的悬疑点布置出众(说的就是那个口哨!), 对杀手的人物刻画很深刻(选角!)。(问题:那封信是谁写的?)
【B+】第一次看德国表现主义电影,不负盛名。在许多方面的想法都远远领先于同时代其他影片(尤其是对声音和光的运用),只是毕竟是先行者,已如今眼光再看有些地方还是显得生涩,比如那个平行剪辑,很生硬。
群众大会真牛啊
开场利用影子铺设惊悚氛围、人人自危的紧张空气,与明暗双线并行的抓捕过程构成高反差对比,制造出不少萌点;空无一人的街道,M惊恐的表情,口哨的运用,堪称经典;对连环杀手的心理描摹,以及对法律制度的揶揄,都具有前瞻性。
淘到DVD了哈哈
弗里茨·朗十分大胆地让一位罪恶滔天的凶犯在大银幕前为自己辩解,凶犯与群众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朗用一个社会新闻进行了一次政治反思,这是1931年的魏玛德国;按照克拉考尔的观点,M同样预示了纳粹德国的崛起。马克·费罗更认为结局中女人的警告表明朗和他当时的女友Thea von Harbou(后加入纳粹)对魏玛共和国民主的不信任,流露出两人的意识形态(cf.Cinéma et Histoire, 1977)。从以微观的社会事件对社会制度进行宏观的分析角度来看,朗无疑是影史的先驱。
8论底层人民群众社会活动的重要性人民法庭所代表的民声与法庭所代表的正义 情感与理智的对决 谁才是真正的正义30年代就拍出如此前卫的社会题材作品 完爆如今各种院线商业流水线粗制滥造品结尾人民法庭的大法官与激起的群众又或是集体主义兴起的预言与写照
近乎完美,扣一星最后的伪庭审,当民粹已然发展到人人相疑,社会不安时,是无法产生如此模式化的场景的。东方快车式也许更加契合
解读一部经典电影就要联系当时的环境,读过福柯的《规训与惩罚》《癫狂与文明》可能对电影中欧洲的法律体系有所了解。其实就剧情来说这部电影很是粗糙,不过最后的审判意味伸长。人权,自由,权利,精神病一系列中世纪的产物柔和起来,这才是这部戏的精髓。
除对白和口哨声外其他声音基本无,更别提扣人心魄的配乐了,但作为一部1931的有声片,如此足矣。有趣的地方在民众对警察(政府威权)的不信任(妓女朝警察啐口水),以及黑道擒获凶手的设定,加上最后私设法庭和真正的法庭审判对比,如此种种真是大胆的讽刺。口哨声很瘆人。
每次看德国电影都忍不住往政治隐喻上想,德国真是一个牛逼的国家啊。影史上第一部讲连环杀人的电影,却比后来的那些要高明得多。黑社会审犯人那一段是我觉得电影最好看的一段,“难道把你交给警察送进监狱,让国家养你一辈子?”,警察搜寻许久无果最后由盲人找到了线索,这真是个无比讽刺的故事。